维生裁缝念完信,莲子竖起的耳朵也放了下来,刚才她把维生叔念的每一字都牢牢记住了。
“莲子,这下可以放心了,明森安全着呢。”诚善的维生裁缝宽慰着莲子。她点头开心地笑着。从维生裁缝手里接回信笺,折平整放进信封再对折小心地放在衣襟口袋里,千恩万谢地谢过维生裁缝,抱着露露欢天喜地回家。
一会儿她提着一只小竹篮,竹篮上面盖着洗脸巾又来到维生裁缝家里。掀开洗脸巾莲子从竹篮里端出一碗满满酒酿蛋。这是屋场表示感谢的最高礼物。
“莲子,我们就不用这样客套吧。”正在裁剪布块的维生裁缝看着这高出碗沿的酒酿蛋客气地说。“要的,维生叔,你不知我有多感谢你,如果你不给我念明森的来信,我就不知道明森现在哪里?他现在好不好?心里多着急啊。听你念了这封信,我原来紧揪着的心现在就像开了花似地愉快。”
“这我看出来了,但怎么可能不给你念明森的信呢,要知道屋场的人也会牵挂明森的。”“多谢大家,那,这碗酒酿蛋维生叔就更应该吃了,不为别的,就为明森今天的来信。”莲子双手端着酒酿蛋捧到维生裁缝面前诚恳地说。
“那这样我就不客气了。”维生裁缝放下剪裁刀,双手接过莲子捧在面前的酒酿蛋,手拿筷子夹起鸡蛋一口一个放进嘴里吃完,后对着碗沿咕噜咕噜几口把酒酿吞下。把空碗递还给莲子:“这酒酿好醇啊,是老酒酿吧。”“是的,还是过年蒸的酒,我一直没舍得吃。”莲子接过维生裁缝递过来的空碗回答。“等喝醉了我就做不出衣裳了。”维生裁缝开起了玩笑。“维生叔放心,酒酿蛋一般是不会醉的。”“多谢你!莲子。”“维生叔,我要多谢你!才对。”
煤油灯下,她坐在竹椅上,两岁的露露躺在她怀里已进入梦乡。她看着熟睡的女儿,忍不住又亲亲她的小脸蛋,从衣襟口袋里掏出信对着熟睡的女儿轻轻说:“囡囡,爸爸来信了,爸爸要我代他亲亲你呢,爸爸说他在山高林密的大山里剿匪。等剿完匪全中国就解放了,爸爸就回来了,那时我们和爸爸就在一起了。”
她用针把煤油灯芯往上挑挑,房间里刹时亮堂了许多。她看着,抚摸着,数着信笺上的每个字,脑子里想像着明森满脸温情伏案写信;想像着他手拿教鞭认真耐心教战士识字;想像着他步履矫健走在高山密林的模样,幸福笑容一阵阵荡漾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