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新娘子,莲子要做新娘子了,新娘子,新娘子。”嬉闹声中,丫秀裹在一群女人堆中走进院场。
“新娘子,新娘子,莲子。”“你们找新娘子莲子啊,她挑两大篾箩萝卜去河里洗了。”清迈叔笑呵呵地告诉她们。“哎呀,今天她圆房,大喜的日子,还要做事,真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凤莲,我们去河里把她扯回来。”丫秀拉着名叫凤莲的妹崽朝河里跑去
此时,莲子正蹲在河里一块鹅卵石上,洗着满满两篾箩萝卜。“莲子,你今天圆房要当新娘子了还在做事啊,真是的。”丫秀埋怨地说着踏上鹅卵石,扯着手里拿着萝卜的莲子拽上河堤。“唉,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人力单,我不做怎么办。”“人力再单,这个时候也不该你做,请人帮忙做啊!凤莲,你把这两篾箩萝卜洗好,我帮莲子开脸扯茸毛,梳头打扮。不要因为没有时间,就把做新娘子最重要的开脸、扯茸毛规矩省掉了。这是人一辈子最标致的时候,不然你会后悔的。晚上拜堂可不能这样脏兮兮,油腻腻的。”丫秀一脸庄重。
莲子感激地笑了笑:“好,听你的。”说完她踏回鹅卵石上把手里白嫩的萝卜别开一边,然后在河水里细细地洗自己这双已被河水冻得红肿粗糙的小手。多少年,这双手从来就没有闲过,今天亏得丫秀体贴,这双手竟能偷半天闲。
“哎哟,丫秀你轻点。”随着丫秀手里的棉线在她脸上一起一落,莲子呲牙咧嘴向丫秀求饶。丫秀没理会她,手忙嘴乱全神贯注地在莲子脸上忙碌着。一根细细的棉线在她手上分为三头,两手各捻一头,嘴里叼着一头,她先把棉线在莲子脸上形成三角形张开后,手、嘴同时把棉线聚拢,脸上的茸毛便被夹在了棉线里,往外一拔,留下一片光洁。
“呼,要标致还怕疼啊,你们看莲子是不是更标致了。”丫秀呼出拼尽全力憋着的一口气,招呼同伴们看。“呀,更好看了,真的,莲子你开了脸更标致了,这么标致,明森哥会更喜欢了。”“看你们说的。”莲子被夸得不好意思地捂着光洁的脸庞。“来,梳头。”丫秀这时俨然一个权威者。
洞房花烛夜,莲子脑后粗黑的辫子梳成了新娘子发髻。红红的新娘子衣裳裹着她娇小的身子,一对红烛映着她那任凭太阳晒就是不黑,扯了茸毛更光洁白晰娇美的脸庞,非常俊美。
明森摘下借来的新郞礼帽,伸出修长手指刮着莲子鼻子,意思是羞不羞,她,抿嘴羞涩幸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