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隐匿幕后的闪电不时的探出头来,犹如万卷浓墨里一道道银蛇乱舞,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却又有种百年抑郁终于解放的感觉。
船上的霍老二看着船面上全身如煤炭一样的霍老三,头皮一一阵发麻,他实在没有勇气去拾起那把大刀,刚才老三就是举起这把大刀准备一刀了结船上宁家这个傻大少的,那知刚举起刀,一阵闪电灌冲而下,延着刀锋一闪而过,霍老三瞬息全身上下烟雾弥漫,连声息都没有一点,已经变成煤炭。
天色越来越暗,平静的海面上上已经翻起了一卷卷细浪,风渐起了,暴雨即将来临。
在这海上杀过许多次人,霍老二从来没有这样惊慌过,望着黑如汁的天空,心中竟有种末日降临的感觉,预感中要远远逃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老大,将……将这傻小子推下海就算了,这方圆百里海面鬼影都没有一只,那里???那里还能活。”,霍老二吓得有些哆嗦地说。
霍老大也同样是惊魂未定,这时被霍老二的声音惊醒,顿时一阵悲痛从心底绞起,扑在老三的身上,不禁哭出声来 “老三啊老三,大哥对不住你,呜呜……。”
霍老二一看老大这个样子,也不禁感同身受,虽然他想不到杀人如麻的老大,竟会如此重情,但一想到三兄弟自小相互依存长大,一幕幕闪现脑海里,一时之间也泪流满面。
霍老大忽然停止工了哭声,抬起头来看了看绑在桅杆上的少年,那双委屈而洁净的眼睛,他突然确得心头发闷,一种恐慌漫延起来……,荒唐!
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荒唐,望了望暗沉沉的天空,雷鸣声不断,闪电如蛇。“老二,我本不信天不信命,今天却有些怕了,做完这一单,我们洗手吧。”老二没说话,但他知道他在听,过了一会,才缓缓的再说:“宁家二爷脸善心黑,做事不留痕迹,比我们还狠毒,以后绝对不能再出现在他的周围,我之所以一次要了70%酬金,就是打算做完了事也不去找他了。”老二仍然不说话,虽然感觉这个时候老大的话有些多了。
霍老大满意地看着低头的老二,他知道老二虽然有些胆小,但却很冷静,尤其是每次杀人的细节和逃走路线他爱如同酷爱书画一样认真而细致;老三冲动暴躁一条筋,真是让人头疼,不过已经死了,所以也不用担心了。
霍老大拾起那把长方刀,仍然锋利,他很满意,握在手里就确得全身布满了力量,前面就是有千军万马,他感觉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大江东流,一去不复返……。
今天的情绪有些复杂,只是杀一个毫无反抗的小子,怎会如此悲壮,想多了呵呵,呵呵,霍老大毫无预兆地笑着流出眼泪来,蒙蒙的眼里闪现出老母死去时眼里投下的怜悯,谁要谁怜悯了,呵呵,呵呵。
举起长方刀,霍老大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沉稳一些,一步接一步地靠近桅杆。
那少年脸形变动着,似乎要说些什么,可惜当时霍老三将他的嘴唇也封住了。
霍老大看着已经在眼前的清秀的少年,心里有些奇怪,感觉如此秀外慧中的一个俊俏的少年,怎会是傻的呢?
难不成有钱人家的祖先都是杀人越货起家的吗,报应到子孙身上了。
呸,霍老大张嘴吐了一口吐痰,今天是想多了,报应报应,他奶奶的关老子鸟事!
向前一跨半步,挥着刀向少年的头斩了下去!
听到笑声,霍老二心里咯吱声惊了一下,平时沉稳如山的老大今天太不正常了。
看着霍老大即将斩落的一刀,老二心里无来由的有些担心起来,是了,他已经看到天边的闪电汹涌而来了,他忍不住冲着老大大喊了一声“掉!”霍老大心里微微一震,来不及想些什么,他的世界已经黑幕了。
“老大!”霍老二的惊喊着,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悲痛和惊恐,他扑了过去,握住霍老大还在抽搐抖动着的手,悲痛也如浪花不停翻拍着船身一样,在他身上潮汐起落,一时禁不住匍匐大哭起来。
“嗦嗦”一阵的声音,霍老二立即惊醒,抬起头来,发现被绑在桅杆上的少年,已经扯开了绳索,轻步向他走近,望着脸色显苍白的宁家少年,霍老二如见毒蛇般惊恐地退了二步。
这时他才发现,少年竟也如他一样的身高了,浓浓的眉似剑般锋利,挺拔的鼻梁,雕刻的双唇像极了泼墨的峰峦,身体虽然略显瘦削,不过已经初具成人的姿态了。
他已经知道绳索是被掉下的刀砍断的,老大和老三的死,他不敢往巧合这方面想,现在的他心惊胆战。
“叔叔,他们跌倒与玄天无关。”少年紫色的嘴唇哆嗦着,声音里带着弱弱的惊慌。“跌倒”老二愣了下神,嘴里低声说了一下,呵呵,是跌倒就好了。
真是个傻瓜啊,呵呵,一个傻瓜整死了我俩个兄弟。
霍老二面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死吧!去死吧!
霍老二忽然一个战步跃起,前驱向少年扑去,这时的宁玄天茫然不知所措,整个人被告撞得后身翻向海面,扑通一声,两个手不停地晃动,在霍老二的粗息中渐渐沉入海里。
华夏大国直属中海市最繁荣的商业街,八十一层的宁联集团大厦是其代表标志之一。
此刻宁联集团顶层的总经理豪华办公室里,宁亦坚静静站在水晶窗帘前,望着灰色的天空。
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几张相片。“二爷,根据卫星传来的三个画面,小少爷已经沉入北纬55度约八千三百陆拾柒华里处,周围五百华里内没有任何船只,水速十二华里,风速三十三华里,活着的概率为零。”
“ 霍老大和霍老三已死,应该是被电击身亡,剩下霍老二。”黑衣人没有添加任何语言色彩,用一种陈述的语调说。
“哦,果然是宁家有种啊,一个智商六、七岁的十六岁少年,竟然要二个杀人不眨眼江湖老手陪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很好。”宁亦坚说完嘴角轻轻翘起,微微的笑意让他白晰的脸上有了些温度,从侧面看出他与宁玄天有几分相似,不过刀削般的脸上显得他成熟而坚毅,左边眉头一粘白眉让他眼神显得等别凌厉,象极了一只高空寻找猎物的老鹰。
即使刚刚有些笑意,他的眼神仍然凌厉如初。
“霍老二也让他消失吧,你到汉津市待五年。”宁亦坚双眼一直望着窗外的天空,灰暗中的雷声和闪电让他心里充满快意,语调竟也多了些温度。
“是”,黑衣人没有多一句废话,说完就站在原地静静待着。
“是了,我大哥的情况如何?”黑衣人耳边再次传来宁亦雄的声音。
“回二爷,大爷仍然一样全身瘫痪,人糊涂着。”黑衣人回答的语速很快。
“也是的,传说中小仙山的毒药又岂是世间庸医能治愈得了的,可惜我大哥了,鸿图待展壮志未酬,又要黑发人送白发人,心死莫过于心哀。”宁亦坚自言自语道,他秀长的食指在窗上轻轻敲了敲,说了声:“外面的暴雨快来了,得小心些,莫要湿了外套。”
“是,二爷。”黑衣人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呵呵,这事老爷子有段时间要忙了,有事让他独自折腾下,借刀杀下人,挺好的。人老了,总要找些事给他玩下,才不至于那么无聊啊。”宁亦坚从口里说出这些话时带着一脸的轻松,伸了伸双手,转过身来。
这时从寝室里走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妇,穿着粉红色的睡衣,露出秀长白雪般的大腿,脸上一股懒散的睡意,却她掩藏不了的五官和妖丽美艳,成熟的体恣如晨露晶莹剔透,轻盈的脚伐如花似锦。她走上前去,双手搂着宁亦坚的腰部。
“二爷,大爷以后都这个样子了,小少爷一个傻子而已,有必要吗?”少妇懒洋洋的问道,脸颦轻轻靠在宁亦坚的肩上。
宁亦坚反手轻轻拍了拍少妇的美臀,说:“呵呵,屁股大头发长的女人啊,我宁家会有傻子吗?”似乎是想了想,停了一下他才接着说:“那小子出世时,宁家大院紫气东来,百花齐放,草木生机溢然,恰巧被路过宁家的一位高僧发现,说这小子是物宝天华所聚,反于常态,必为天地所不容,天灾人祸,非我宁家可以承受得了。
当时便用禁术将小子封顶,后来那小子长大后便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不过那高僧当时瞬间银发满头,老态龙钟,如朽木一触即腐,十多年了,那种瞬间被抽走生机的样子我至今仍刻骨铭心。”
“轰轰轰,……”。
宁亦坚刚说完,突然一阵雷鸣声从窗边落下,一道闪电从似乎透过窗口而来,暴雨瞬间倾盆而下,嘟嘟声敲击着窗台。
两人吓得倒退两步,宁亦雄皱了一下眉,不知想些什么,拉着少妇走进寝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