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中,她的妈妈也倒在地上,头被不知是什么东西给打破了,血流了好多,旁边洒落着花瓶的碎片,这让绍宁不禁想到,凶手是用花瓶砸破了她的头。
腿软的她直接坐在了地上,嘴巴半张半合,如同刚被捞上岸来的河鱼。
这种灼心的感觉不仅绍宁有,许澈也同样有。
不过幸好,她妈妈也还活着,只是气息十分微弱,看来那凶手是不敢杀人的,或者可以说是没有经验,打伤了人又勒晕了人,之后就赶紧跑掉了,两个人究竟死没死可能他自己心里都没数。
救护车马上赶到,将两人都抬了上去,许澈和绍宁开着车也跟在后头,一路跟到了医院。
绍宁不喜欢这儿。
不仅是自己来时,还是陪着谁来,又或是为了什么来,她都不喜欢。医院看似是救治人的地方,可在这里死去的人同样不计其数,每一种药剂针管都仿佛预示着死亡,让绍宁从心底里感到抵触和惧怕。
绍宁妈妈的伤并不致命,出血量也不算多,只是人晕过去了,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不算严重。
孟瑾瑜是气管受到了压迫,这事可严重可不严重,要是一直勒着那人肯定就活不成了,可那行凶下手的人却没将人勒死,而是勒到一半跑掉了,还带走了行凶时那条细细的像绳子鞋带一样的凶器。
脑供血不足也会引起很多种致命的事故,好在孟瑾瑜福大命大,也幸好绍宁和许澈发现的及时,医生的及时救治让孟瑾瑜捡回了一条命。
她醒来时,符邵言和耿家楠也刚急匆匆的赶到。
口渴的厉害,孟瑾瑜睁开眼时脑袋混沌的厉害,看什么都有些模模糊糊的,那种感觉特别不舒服,而且她嗓子很疼,一喘气鼻腔跟着气管也疼的厉害。
“瑾瑜?”绍宁一边流泪一边笑,那个表情别提多怪异了“你醒了?还难不难受?”
“我有些渴...”一出口声音十分沙哑,这倒是让孟瑾瑜自己吓了一跳。
喝了水又休息了一会儿,绍宁和许澈将她照顾的很好,并没追问在家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马上警方就会来询问了,与其让她多说一遍,倒不如一次性说出来,省了力气和麻烦。
“我妈呢?”孟瑾瑜虚弱的问。
“阿姨没事,在旁边病房休息着呢,老大请了护工来,你安心就是。”
孟瑾瑜闭了闭眼,算是点头答应了。
许澈已经哭过一场了,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也分时间地点和事情人物吧?这时候的他不知道应该怪谁,怪自己的懦弱?怪自己当时为孟瑾瑜出了头?还是怪自己...
反正他一直都在怪自己。
对孟瑾瑜明明有感觉,他为什么不张口!不然孟瑾瑜也不至于去相什么亲,不相亲哪里会遇上那个尹卿?孟家一直老实本分从来不和人结仇,哪里会有人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害她们。
“就是那个尹卿。”当着警察同志的面,孟瑾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他常日来家里骚-扰,今天我在客厅看电视,有人敲门我妈顺手就开了,结果是他。进门他就向我家勒索十万块,说是上次他挨了一拳进了医院,我妈气的骂了他两句,说后悔让我和他相亲,他突然就生气了,和我妈扭打起来...”
现在想起的这些,有些断断续续,孟瑾瑜尽量说得清楚一些“我妈把他往外推,他就打我妈,我就抓起手机要打电话,可两个女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他怕我报警,打掉了我的手机,还威胁说要是不给他钱,他就带着他那个妈天天到我家门口来闹。”
这个妈宝男,估计这么死皮赖脸的威胁也是听从的他妈的,不用见面绍宁都能想象出他妈是个什么嘴脸。
一定是没什么学历,不懂法律,以为挨了一拳就可以肆意讹人的那种,给她根棍子她都不怕把天捅个窟窿。
不懂法的人真是可怕。
“我妈也是急性子,和他讲理他不听,就赶他走,我到屋里打电话想报警,结果他也追到了屋里,随手拿起我家衣柜上挂着的新洗的鞋带勒住了我的脖子,没多久我就晕了,但我记得我妈一直在拦着,她后来怎么样了?”
“阿姨还没醒。”绍宁叹着气说“不过医生说了,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的损伤,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孟瑾瑜虚弱的小脸上显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情绪,她想扯起嘴角笑一笑,可又笑不出来。
现在警察要做的,就是将尹卿抓捕归案。
尹卿当时慌了手脚,急急忙忙就离开了孟家,其实他心里是有底的,认为自己有理。别人把他打了,他凭什么不要赔偿?人家不给赔偿,他动手了,这又有什么不对?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伤人,还不知是不是失手弄死了人,尹卿心里还是怕的,回到麻辣烫店里将此事说给了他母亲,听到母亲说了些让他安心的话,他才算是放下心来。
“那小兔崽子把你脸都打肿了,凭什么她孟家的人装不知道?儿子你做得好,这事他们挑不出咱们的毛病,是他们对不住你。”
警察开门进去时,尹卿是害怕的,可他母亲依旧淡定,还张口闭口说什么“我儿子犯了什么错?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那孟家的小门小户我们家本就看不上,非要和我儿子相亲然后找人打了我儿子,怎么的就行人家打我儿子,还不许我儿子打回去了?没见过你们这帮不讲道理的!”
说到激动处,她直接一撒手趴在了地上,嚷着说想抓她儿子除非从她身上踩过去。
警察也没给她好脸色,两个人上去将她扯起,愣是将尹卿铐走了。
一路追到了警察局,孟家两个在家的如今都进了医院,没人为这件事做主,绍宁只有将医院的事拜托给护士,和自家老大等人来到了这儿。
妇女开口就喊“你们凭什么抓人!为什么我儿子挨打的时候你们不去抓那些打我儿子的!”
这句话正好被刚进门的许澈给听了去,顿时怒火中烧。
尹卿那么一个妈宝凤凰男,说他恶心都是抬举他,孟瑾瑜一个姑娘家,要离开他却同人家拉拉扯扯的,打他一圈在许澈眼里都算是轻的,就为了那么一拳,他竟然还想着去报复人家,真是给老爷们丢尽了脸。
更令许澈气愤的是,这事毕竟是因为自己而起,若是当时没一时气愤抡上去一拳,或许孟瑾瑜和她母亲还不会出这样的事。
扯起尹卿的领子,许澈举起拳头又想再打一下,但是被旁边的警察给拦了下来,硬生生的将尹卿推进了玻璃门中,算是和许澈隔开了距离。
“你这个畜生!”
尹卿也认出了许澈来,对于尹卿来说,在自己母亲面前他就是最安全的,于是他喊道“妈!就是他打的我!”
“好你个小王八羔子,敢打我儿子!”妇女如同发了疯一样,冲到许澈的面前,连踹带挠的比划着,但一下也没碰到许澈,因为都被警察给拦了下来。
“你儿子这事可不小,我劝你们最好老实些!”一个体型健壮的警察说着。
他的声音很低沉,但比普通人低沉的声音听起来要响亮很多,可能是和体积肺活量有关系。
调查了一会儿,妇女坚持自己有理,认为自己儿子无非就是上门讨要个说法和赔偿,人家不给那就真不给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不讲理的人?这话气的绍宁差点吐血,真是控制不住想一巴掌上去让她闭嘴。
“你儿子挨了打后立马起来活蹦乱跳的叫嚷,看起来身体好着呢!既然你想讹人,那好,拿出他的伤残证据出来,证明我朋友把他哪里打坏了也成,当时餐厅人可不少,人人都能为我朋友佐证。倒是你儿子,明明抱着讹人的心思上门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瑾瑜她没报警把你儿子抓走已经是算她好心了,如今你还有脸说这些?当真是狗咬了吕洞宾,我真是替瑾瑜觉得屈!”
在绍宁的世界中,她的底线就是自家老大、祖母、和身边的好朋友,谁要是欺负了他们,那绍宁绝对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所以在面对着蛮不讲理的妇女,绍宁尚且把话说的很清楚,可衣袖下的手掌早已握成了拳头。
“随你怎么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反正我儿子就是有理!”妇女眼看着自己这边要吃亏,就撒起泼来“你们先打人你们还有理了?我告诉你们,那个姓孟的死了都活该,还有你这个朋友,我警告你们,当心出门被车撞死,老天爷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不讲理的畜生!”
这到底是谁不讲理啊?怎么好像被害者和受害者如今掉了个个?绍宁可真是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要论不讲理,眼前的疯婆子认第二,哪个敢认第一?
可真是不要脸各有各的花样!现在想起来,当时许澈那一拳可打的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