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倒是让绍宁想起了一些什么。
无论是因为现在的身份,还是以前躲避绍家的追债,绍宁都是很小心的保护着外婆的具体住址,不敢让任何人得知她住在哪里,因为外婆毕竟岁数大了,就算是身子骨硬朗也难说不会遇见意外。最主要的是绍宁担心绍家人会去管外婆要钱,当初母亲死后,财产不仅分给了她的丈夫,也就是绍振奇,还分给了外婆一些,于是外婆就在那里买了个房子。
一次两次的管外婆要钱,严重打扰了她的日常生活,有的时候甚至连觉都不让她们睡好,这样的情况下,绍宁和外婆只有卖了房子又搬去了别处安家。
去年的时候绍宁还住在最开始的出租屋里,想着去看望一下外婆,可是却被守在门口的绍蓉跟上了,绍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绍蓉带到了外婆所住的地方。
后来绍蓉曾经到过外婆家里管她要钱,被外婆拿着扫帚打出了门,绍蓉就找了两个大汉堵在门口逼着外婆给钱,威胁说不给钱就砸你家的玻璃,外婆直接一个电话报了警,警察来了以后,这件事才算平息了下来。
绍宁不是不想再带外婆换个住处,可卖房子再买个房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镇上的房子便宜,住了好几年的更是不贵,这房子再卖了,怕是没法儿买新的房子了。
外婆执意不搬,说再有人来要钱她还报警,反正她不欠绍家的,秉承着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句话,外婆说凭什么她有理却让她搬走?这种情况下绍宁只好拜托为外婆请的保姆张姐,照顾好外婆,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马上报警。
一年多以来都相安无事,绍宁都有些记不清了还出过这个一档子事,如今想来实在是细思极恐。
“绍蓉!”绍宁捏着拳头说“一定是她和张美洁,她们跟踪过我,知道外婆所住的地方,除了她们没有人知道了。”
“可我们没有证据。”符邵言无奈道。
“这还要什么证据?上次我见着绍蓉,她气我和你在一起了,嫉妒的驱使下她什么恶心人的事做不出来?她就是不想让我好过,除了她没人有这个动机去伤害我外婆。”
“仅凭遮挡号牌这一点还不能定义开车的人一定是冲着外婆去的。”符邵言将手搭在绍宁的肩上“可我相信你,你说是绍蓉做的,那就是她做的。”
绍宁的额头顶在符邵言的肩上,双手无力的搭在空中,此时此刻的绍宁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些,什么忙也帮不上,什么事也处理不好。
“又是因为我...我身边的人发生什么事都是和我有关,我就是个灾星,我...”
无声的哭泣,绍宁往日的坚强如今都崩裂了。
符邵言十分心疼,安慰道“胡说,你才不是灾星,和你在一起后我每天都很开心,我相信外婆也是一样,你这么说,会让养育你成人的外婆很伤心的。”
绍宁听了这话还是十分难过,直到孟瑾瑜从病房内出来,告知两人外婆醒过来了。
急忙跑进病房,外婆只能勉强的睁开眼睛,嘴巴半张半合看起来十分虚弱,脸色有些不大好,不过嘴角却带着笑容。
“宁宁。”
“外婆!”绍宁抹了一把泪,握住了外婆的手“吓死我了,我以为...以为...”
“以为见不到我了?”外婆笑了笑,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我还没见到你结婚呢,怎么能就这么走,你放心,阎王爷都不敢收我的。”
“提什么阎王爷啊外婆。”绍宁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您身上怎么样?我去找医生来。”
绍宁出门后,符邵言轻声进来,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见到绍宁的外婆。
“你是?”外婆眯着眼睛,有些不敢确定的问“你是小清的孩子吗?”
“外婆您认识我母亲?”
“当然认识,她和我家小歌是好朋友,你和她上学的时候特别像,尤其是那个尖下巴。”外婆笑着说,伸手示意他坐下“你叫什么啊?”
“我叫符邵言,母亲很在意您的身子,还说要让您去家里住呢。”
“倒是一晃十几年不见了。”外婆感叹道“真是世事无常啊!小歌死后我担心绍家迫害宁宁,因为宁宁是小歌遗产的唯一继承人,于是就带着宁宁搬到了镇上住,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换了,也就联系不上小清了,你母亲身体还好吗?”
“很好,只是以前的身体没有这阵子的好。”
“这孩子,净说我那听不懂的话。”外婆笑着问“小清身体到底怎么样?怎么以前不好,现在就好了呢?”
“医生说要保证我母亲的身心愉悦,正好她得知了我找到宁宁的事,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身体能不好吗?而且宁宁还到了家里同她见过了。”
外婆一头雾水的问“宁宁和小清见过了?那好啊。”
“宁宁没来得及跟您讲。”符邵言的心里有些许的忐忑“我和宁宁现在是情侣关系。”
话音刚落,绍宁带着医生进了病房,检查时外婆倒是比较配合,可医生出去后外婆的表情就不一样了。
“宁宁,你过来,我问你点事。”
绍宁看了看自家老大,心里隐隐的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外婆?”
“邵言这孩子刚刚同我说,你们成了情侣关系,怎么你没告诉我呢?”
看着外婆突然面无表情的脸,绍宁心里咯噔一声。
因为绍振奇将母亲伤的太深了的缘故,外婆一直怕绍宁也走了女儿的老路了,所以一直告诉绍宁看人要准,别被花言巧语给骗了去,到时候人财两空有她难过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下,符邵言又是个公众人物,绍宁自然不敢对外婆说这件事。
可是眼下不同了。
符邵言自己说了出来!
有些哀怨的看了看自家拉大,绍宁摊牌道“我想这段时间就告诉您的,谁能想到您会出这样的事啊。”
板着脸的老太太如今憋不住了,笑了出声“瞧瞧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瞒着我的?找到了好的男朋友这是好事啊,怎么还藏着掖着不与我老太婆讲?”
“这不是怕您不同意吗。”
“你要是找那些身上纹龙画虎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的人,或者是抽大-烟喝大酒喝醉了还打媳妇的人,那我自然是不同意,可你看看邵言这孩子,一看就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尤其他还是小清的儿子,小清那人我了解,能教出坏孩子吗?”
在听见纹龙画虎这四个字时,符邵言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略带不安的看了看病床上拉开话匣子就合不上了的老太太,开始担心起自己的纹身会不会被老太太抵触。
绍宁也有些担心这件事。
“邵言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是...”符邵言看了一眼绍宁,绍宁马上接话道“他是大明星,挣的钱特别多,粉丝也特别多。”
“是吗?那还不错。”外婆虚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放松,没打点滴的手接过了绍宁递过来的水杯“不过听说当明星的花花肠子都不少,邵言啊你听着,千万别对宁宁不好,宁宁这孩子过的太苦了,我实在是心疼她,别是今天你喜欢,明天你不喜欢了,那你这不是害了我们家宁宁吗?”
“外婆您放心,我可以保证我会对宁宁一心一意,不说是您,要是负了宁宁头一个不放过我的就是我妈。”
“你也别看宁宁没有主心骨就欺负她,要是让宁宁委屈了,我可不放过你。”说着话倒是轻松,甚至老太太脸上还挂着笑,但是符邵言清楚这表面的轻松掺杂着多少的辛酸和不放心,更清楚这话的重量。
她这么多年将绍宁拉扯长大,日子要说过的顺顺当当的,符邵言肯定不信,就是因为太苦了,她们这祖孙俩学会了苦中作乐,对待生活才能更加的积极向上。
要是符邵言真的负了绍宁,这老太太说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醒了过来可以勉强的说上几句话,可是脑中的血还没清干净,下午时老太太又睡了过去,点滴不间断的打着,医生半个小时一来,只说是观察观察,却没个固定的结果,这让绍宁有些不放心。
清姐那边打了几个电话,符邵言怕她担心所以隐瞒了绍宁外婆出车祸的事。晚上老太太醒了一阵子,一天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光靠打葡萄糖,绍宁问过了医生,买了一些小米粥喂给了外婆。
守夜本来张姐说让她来,可是绍宁不放心,准备歇在病房陪护,耿家楠得知此事晚上来了一趟,带了一些补品,告知符邵言明天有一组拍摄推不了。
“我知道了,明天早上我就赶过去。”
拍摄的地方离医院特别远,几乎是横跨了整个城市,符邵言今天晚上本应该和耿家楠一起回去的,可他不放心绍宁,也担心老太太晚上有什么意外绍宁应付不来,所以留在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