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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阿瑟

凡姐姐被抓了,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准备给亭公子洗漱休息,亭公子听到这消息,急忙起身向外冲了去,就连打翻了水盆溅湿了衣服都不知道。可说实话,我心里的焦急心慌并不比他少。

君公子动用了情报组织所有的人手去寻凡姐姐,我站在一旁,平生第一次见到君公子发如此大的怒火,原本随和近人的君公子,此时却如地狱使者一般,那温柔的白色衣服在黑夜里翻飞,伴着乌黑油亮的长发,他冷眼扫过跪在地上的负责保护凡姐姐的暗卫,一字一句像是带了冰一样的刺过来。

我们四处寻找,最终还是在一片树林里发现了凡姐姐留下的标记,那还是亭公子一眼发现,他见着十分肯定是凡姐姐的手笔,我见着那看不明白的符号,暗想着多半是他们才知道的暗号吧。

我们跟着符号在树林找了半天,却是发现一直在这里打转,看来凡姐姐是被人带着在树林里转圈,而她自己却是不知。我们不得不走出树林,四处寻找,最终在一处发现有打斗的痕迹,而且还有那把碎掉的木钗,凡姐姐的木钗。

我们朝着这个方向看去,能想到的只有一处,那就是陌颜宫,凡姐姐到底和陌颜宫又有什么瓜葛呢。

路上我询问亭公子,公子也是皱眉不解,我猜想,凡姐姐在进庄之前与他们有了什么关系,而亭公子却是断然否定了。我多少疑惑,凡姐姐在进庄前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知,为什么他那么肯定,突然间我脑里光芒一闪,想起了对凡姐姐是用摄魂香的事。那件我想要忘记却无法忘记的事。

凡姐姐的事,在山庄恐怕只有君公子亭公子知道的吧,也难怪他这般肯定了,而我不解的是,在摄魂香事件之后,亭公子面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那种笑,我看不明白,像是得知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还有他的眼神,看向远处的眼神,里面有向往和神秘。

我们一路赶到陌颜宫前,看着依山而建的宫殿,心里暗暗吃惊,虽说一直都知道陌颜宫是易守难攻型,可现在看到,这才发现,要不知地形的情况下贸然攻上去,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愚昧之为,还不说陌颜宫里满是机关陷阱了,于是君公子与亭公子商议,必须与陌颜二宫主西钺合谋才行。

于是在等西钺的这段时间里,亭公子吩咐我回庄看着八皇子,我连夜赶回锦歌山庄,发现整个山庄已是被八皇子闹的鸡犬不宁。

八皇子一听说凡姐姐被抓了,就立马从皇宫里逃了出来,可是在山庄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晓消息。

我躲在暗处看着,心里同他一样着急,也好想飞到陌颜寻凡姐姐,可是公子有命,岂能违背。

我从未想过违背公子的意思,可是事实上,我却是这样做了。

最终我还是带着八皇子有琴飞到了陌颜宫,一路上我担心的竟不是被公子责罚,而是凡姐姐的安危。我心底苦笑,我是真的将她当做自己的姐姐,自己的亲人了呢,我居然会这般担心她,几乎胜过了自己。

我一直在光明与黑暗中徘徊在,白天的我,阳光明媚,单纯善良,晚上的我,冰冷默然,黑暗绝望。我不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我,也许都不是,也许我一直都没有拥有过自己。知道遇见了她,那个让我叫她姐姐的女子,奇怪的女子。

那好吧,心里有了牵挂也未必是坏事,我关心她,那么就承认好了。

于是,我毫无愧疚的带着八皇子去了陌颜,我不想后悔,我不想让八皇子也像我这般心里着急什么也不能做。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到了陌颜见到的却是凡姐姐的最后一面。

凡姐姐被亭公子一掌打过去的东瑾撞了下去,在往下落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脸上的笑,悲伤而又绝望。

凡姐姐……

凡姐姐没有了,我第一次对亭公子有了一丝怨愤,看着他的目光有着从所未有的冷,虽然我知道他是无意的,知道他亦是痛苦的,可是我依旧这样想了,止也止不住。

后来八皇子病了,整个人恍惚起来,像是失了灵魂。亭公子走了,说是找不回凡姐姐绝不回庄,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到凡姐姐的再一次离开他都没有再回来。君公子也走了,也是为了寻凡姐姐,整个锦歌山庄都冷清了下来,这都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凡姐姐。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凡姐姐了,于是我把她放在我心里,成为我心里的第一。可事实证明,凡姐姐是上天眷顾的,她回来了,健健康康的回来了。

当凡姐姐的身影出现在山庄门口的那一瞬,我发现自己的整颗心都在颤抖,那静寂近一年的心情再次澎湃起来,那时我就在想,我就做阿瑟好了,凡姐姐眼中的阿瑟好了,单纯快乐的,阳光开朗的,我要甩掉黑夜的阿瑟,因为我找到了阳光。

只是凡姐姐这一次回来待得日子并不长,不到十天她就要离开,她爱上了陌颜宫的宫主,那个抓走她的人,爱情多么奇怪啊,我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爱上东瑾,不过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是幸福的,我就开心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东瑾会负她,伤她!

凡姐姐再一次从陌颜宫回来,她怀孕了,是东瑾的孩子。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很是开心的样子,但是谁都知道她心里难过煎熬,她在等一个人,东瑾。她喜欢坐在窗子边,看向一个方向,我知道从这个方向上,出了城,过一座山,过一片森林,再往前不远就是陌颜宫了。她常常这样坐着,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动也不动,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有看着她的表情时而忧伤时而快乐,她是在回忆么,也许吧。

黑衣人终于找上门来了,这也是凡姐姐开了替天传味店的原因,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派他们来抓我们的居然是陌颜宫的人,居然是东瑾的人。

我见着凡姐姐被人抓住,没有半分反抗的力气,我必须跟着她,保护她,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我知道君公子他们会找来,所以只要在这段时间里保护好凡姐姐和他肚子里的孩子,那么我死也无憾了。

到了陌颜宫,我才发现东瑾竟是不记得凡姐姐了,而是将对凡姐姐的爱转移到了玄女身上,我心里觉得欣慰而高兴,至少东瑾没有负她,而是爱她的,我想凡姐姐也是高兴的吧。

在地牢里,凡姐姐与我相依取暖,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与女孩子靠这么近,我心里忐忑不安,虽然我一直视她为姐姐,可是这样的举动依旧让我涨红了脸,她说这是人体相互取暖的最好方式,就算是为了她肚子里宝宝着想,我无法反驳,只好僵硬的这样挨着。如他所说我真的感受到了温暖,我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好像母亲的怀抱。虽然我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孤儿,可是依旧模糊的记得母亲的怀抱,只是久而久之的忘了,现在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突然了想了起来。

凡姐姐,遇见你真好,是你让我想起,其实我也是个有温度的人。

我们在地牢里待了好几天,那些人一一的来了,要么讽刺,要么责难,只有那个叫逆寒的黑衣人是真心关心她,我看得出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我听见凡姐姐叫他哥,我想,他是真心把凡姐姐当做妹妹的吧,就像我真心把凡姐姐当做姐姐一样。

东瑾来的时候,是怒气冲冲的,他的愤怒,他的残忍,他的冷酷,我一一见识了,只是一心想要保护凡姐姐的我却成了她的累赘,甚至让凡姐姐为了我求他。我看着凡姐姐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泪水长流的求他,求他放过我,我的心像是被切割成了好几瓣,可是全身无力的我却只能躺在地上任由那人践踏。我第一次觉得我是这般无用,这几乎让我有了死的心,如果我死了,凡姐姐是不是不会受他威胁,为我放下尊严,受他凌辱。

我对她说,她不该这样为我求他的,她说我是他弟弟,自然要保护你,也不想任何我身边的人离开了。我的心疼了,觉得我阿瑟不枉此生了,至少在这世上还是有人关心我疼我,有人愿意为我流泪,为我放下尊严求人,那么我还要奢求什么,我满足了。

凡姐姐,我的亲人呵,为你死又何妨?

君公子毒王苏他们来了,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只要君公子来了,那么凡姐姐必定会被救出去,这不是我盲目相信,而是君公子有这个能力。

我们一路逃到后山,与东瑾的人碰见了,看来这次逃跑不会顺利了,果然东瑾一行人赶来,我们交手。

双方实力悬殊,我们是弱的一方,但是只要东瑾身上的蛊解了就会没问题了吧,那么只要杀了身上种有母蛊的人就可以的。

事情总是在关键的时候会起些变故,比如说逆寒的转向,我知道如果不是逆寒的突然出手杀了钟离,我们便不会这么轻松的离开。

钟离一死,那剩下的最大可能就是玄女了,只要杀了玄女东瑾的蛊毒就解开了,凡姐姐也不用这么痛苦了,虽然我一直希望凡姐姐可以同君公子在一起,可是凡姐姐选择东瑾,那么我就因该支持她不是么。

玄女对凡姐姐起了杀心,我盯着她,心里泛起从未有过的杀意,杀了她,杀了她,我心底无数个声音这样告诉,我抓住玄女回过来的鞭子,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杀了她,杀了她!

我举起短刃,不顾射过来的毒刺,因为这样我才有一点机会挨近她的身,杀掉他,我已经收了伤,除此之外便没有了机会,可是最后我还是失败了,被赶上来的东瑾一脚踢开,我在向后飞去的时候,听见了凡姐姐的叫喊,凄厉而悲伤。

东瑾上前掐住我的脖子,我听见了脖子处传来的咔咔声。

我再次听见了凡姐姐的哭喊,我猛然一惊,我不能死,不能死的,若是我死了,凡姐姐会原谅东瑾么,她心里永远会有一个疙瘩的啊,我不能死,即使要死,也不能死在东瑾手里的啊。

可是,我无能为力了。

凡姐姐,对不起。

我不想这样的,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对不起。

凡姐姐,我好想再让你抱抱我的,我好想再听听有关你家乡的事,我好想永远和你在一起,看见你的笑脸,听见的声音,吃你做的菜,听你唱的歌,可是却是没有机会了呢。

凡姐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最终我还是害了你。

对不起。

来世,我还做你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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