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皮了,我们今天要出任务,我来找你带路!”
听说又要自己带路林广一脸不爽:“啊?又要去中心医院吗?不是我说,你们也不能可我一个人坑啊!昨天不说跟着你们出生入死吧,也是陪着你们从早打到晚!结果别说给点特权了连口正经饭菜都没吃上,就领了一盒方便面,睡的破帐篷还是只有木板的……”
“我们接到省委命令,要去中谷粮库把存粮和孙教授他们一起带回军区。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父亲在那里上班。”不理在那诉苦的林广,郭排长直接说出了此行的任务。
“什么时候出发?咱们怎么去?”听到要去老爸上班的粮库,在那絮絮叨叨的林广立刻绷紧了神经,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
“别急,现在还在集合队伍,听孙教授讲解一些疫情防护的知识。我们先上去再说。”郭排长看了看一旁的郑阳。
“你朋友?”
“是,他叫郑阳。之前在医院的防空地下室自己发着烧还打死过一个发狂的病人。”
“小伙子不错,看你昨天骂人也挺有气势的。”郭排长笑着拍了拍郑阳肩膀。
目前这形势有能力敢闯敢拼的人才能被人看得起,才有资格活得更好。
来到候车大厅正门发现安检机器居然还在工作,通过隔离的平民还需要再过一遍安检,防止有人带了危险的东西进来。不过危险品的定义没有以前严格就是了,什么化妆品啦,水果刀啦,香烟打火机啥的现在没人管你了。但要是藏了把大砍刀或是枪械危险品肯定是不让带进去的。
只有十来万人口的小城镇的火车站只是个三等站有三层楼高。候车大厅只有一个,平常一天也就几百人的客流量,可是现在大厅里挤得满满的全是人,少说也有两三千人。
跟下面帐篷里的情况差不多,有一些床铺,一些木板,还有一些干脆在地上铺点东西打地铺。上面用一些脚手架,铁架子勉强搭了个二层,也是十分拥挤。想想下面隔离营地还有几百人,而且外面还在陆陆续续有人前来寻求军队保护,面对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林广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好在两人跟着郭排长不用去大厅挤,直接去了左手边的三层办公楼。郭排长跟办公楼门口的岗哨打了招呼,给林广和郑阳各办了一张有照片的通行证挂在脖子上。现在这办公楼里的大部分房间都改成了宿舍,一部分住着连队的士兵,大部分用来安置政府官员和他们的亲属。看着有哨兵站岗的半条走廊,林广心想这连队的兵力好像也不是很多。
随便找了个没住满人的房间,郭排长在门上贴的一张表上面帮二人写上了名字和编号就算是登记入住了。郭排长还要去集合队伍,做出发前的准备,让两人先进去找张床铺休息一下,出发前会派人来叫林广。
进到了门上挂着“接待室”牌子的房间里。扑面而来一股烟臭味,地上满是烟头、废弃的文件、旧报纸之类的垃圾。两侧放了四张上下铺,之前已经有四个人住在这里了。
进门左手边的床铺上面一个中年人正在默默抽烟,他下面一个人还在盖着衣服睡觉,两人年纪差不多可能是同事。进门的右手边上铺没人,下铺一个戴眼镜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抱着膝盖靠在墙上双眼发直,可能一时还接受不了目前发生的事情。里面右侧靠窗的下铺一个染了一小撮黄毛十七八的小年轻正带着耳机叼着烟在那摇头晃脑的,似乎外面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影响到他。
林广和郑阳两人走了进去,准备占用右侧靠窗的上下铺。窗户下面有一张桌子在两边床铺中间,以前可能是办公桌现在堆满了垃圾杂物。对面的黄毛看到有人来了,靠着被子两只脚搭在桌子上,摘下了一边耳机吐了个烟圈。
“哎呦,两位是哪路神仙啊?之前在哪高就啊?”
林广笑笑:“啥神仙啊。我们就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
“呵呵,‘普通老百姓’?普通的都挤在外面大厅里等着领稀粥馒头呢,没点门路的方便面都别想领。”
林广楞了一下,之前在下面隔离营地的时候还以为天天都能领方便面火腿肠啥的,到了上面竟然没得领了?想想也是,两三千人的吃喝,就算现在外面物资有的是随便拿,可也抽不出那么多兵力去搬运回来。果然还是要进行管控的。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先安顿好自己吧。
“你呢?看你年纪不大,是哪家达官显贵的公子啊?”
“好说,我爹是城管队大队长李钢。我叫李震春。”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没听出来林广话语里的揶揄还是天生心大。
“他叫郑阳,我叫林广,靠着给解放军带路才混进来的。你也是被救出来的吗?”
“哪啊!”这小蓝毛吐个烟圈眉飞色舞的说:“我爹非要把我送回‘兰翔’,就抓我来车站等火车。结果火车到了不知咋整的下来一群杀人狂把我们堵在车站了。幸好车站派出所大门还算结实,我们跟里面的警察守了两天军队才来,部队一到直接就把那些杀人狂全‘突突’了。”这李震春对于自己没能被送去“兰翔”表示很开心。
“那你爹呢?你怎么不跟你爹在一起?”
“他在三楼。我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啥都管着我,烟都不让抽。”
“你看他们这军队的人数多不多?”本来林广想问问车站派出所刘所长的情况,看了一眼郑阳听到消息都没啥反应就换了个问题。
“得有一百来号人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枪挺多的!”林震春抓了抓自己的小黄毛。“咱们认识就是缘分,以后需要啥就跟我说,我让两个认识的小战士出任务时候帮你们带回来。”
“仗义啊,先谢谢你了啊!”
小黄毛满意的戴上耳机继续摇头晃脑去了。林广坐下来看着“瘫在”床上的郑阳问:“你咋不问问那刘所长的情况?”
“刘叔能耐大着呢,肯定活的好好的。这些年给刘叔惹过不少麻烦,不能总依靠他了,现在我要凭我自己好好活下去。”
“之前忘了问,那你老爸是跟你刘叔在一起呢?”
“……死了!前天死的。”郑阳眼神黯淡了下来。林广皱着眉头想了想小心地问:“是不是你们在地下的时候被‘王老虎’害死的?”
“唉,还真不是。老爸这些年过的萎靡不振、窝窝囊囊的。没想到死前又爷们了一把!”
原来那天是因为郑阳发烧,他老爸带他来医院打针。结果就赶上了疫情大爆发,到处都是发狂攻击人的病人。
他们爷俩也随着人流从三楼往下跑,可是郑阳发烧还拎着移动输液架跑不快,被两个病人从后面扑倒了。郑爸爸回身踢飞一个又拽起来另一个,让郑阳快跑。可郑阳爬起来举着输液架想过来帮忙。发狂的病人力气很大又不知道痛,被踢飞那个病人从地上爬起来又扑了过来又抓又咬的。郑爸爸实在控制不住两个人,对儿子大吼一声“快走”就夹着两个发狂的病人从三楼天井处跳了下去。
郑阳本来就发着高烧,又看到老爸为了保护自己跟别人同归于尽了,承受不住一下就晕倒了。好在不知道被哪个有责任心的医务人员给一起抬到防空地下室去了,这才活了下来。
“老爸这么多年除了之前打残了那几个小混混那次,就这次最帅了。我却没告诉过他……”
看到郑阳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林广拍拍他肩膀正想说两句安慰的话。郑阳却擦完眼睛笑着说:“我不难过,看着老爸又做回了当初那个英勇的自己,我真替他高兴!”
林广竖了个大拇指,在他胸口锤了一下。
“你睡上面还是我睡上面?”林广歪头看着郑阳问。
“得了吧就你那体重睡上铺下面还敢睡人吗?我睡上面吧。”
郑阳三两下就爬了上去整理床铺。其实也没啥好整理的,被褥都是列车上卧铺车厢的东西,这时候还真没什么好挑的了。
现在快中午了,郑阳在上面也躺不住,跳下来去饮水机那接水喝。毫无意外,那饮水机肯定是之前办公室遗留下来的,一点水都没有了。叫了郑阳过来把自己包里的军用水壶递给了他。想了想自己一会还要出任务,干脆整个背包都塞给了他。
“都给我了你用啥?”郑阳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一会不是还要跟着出任务吗,再跟小郭排长要一套。”林广一脸奸笑道。
俩人正坐那无所事事,有个小战士敲门进来叫林广出来跟他走。于是跟郑阳打了个招呼就跟那小战士走了。
来到三楼一间会议室里,前面讲台上孙教授正一边放幻灯片一边跟下面的官兵们讲解。看台下大家基本都是嘴巴半张、眼睛发直的表情。完全是在听天书的样子。前排有一个三十五岁左右军官模样的人,估计就是这连队目前最大的长官何进辉何连长了。
跟着小战士悄悄在后排找了个空位坐。郭排长回头向着林广示意了一下。
估计开完会就要出发了吧,看着会议室里人不太多,可能只是叫的军官过来开会。看着后两排也有几个像自己一样的平民,不知道都是有什么任务的。
快出发了林广却有点担心,粮库重地闲人免进,自己也只借着给老爸送钥匙的机会去过几次,并不熟悉。要不要跟郭排长实话实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