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山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之后转念一想,下午还有时间,是不是过去看看漪儿,说说自己第一天做工的情况,免得她担心。
然,刚刚念头一起,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驭山哥哥!”
一道小身影雀跃了进来,满脸嘻嘻笑,不是那活泼可爱的漪儿又是谁?
未待驭山来得及起身相迎,漪儿一把搬过来小凳子,贴近坐下,嘴里头亲昵的叫着,“驭山哥哥!”
驭山听着心都快化了,笑容满头,连发梢都染上了,开口说道:“刚想着立马动身去漪儿妹妹那,没想到漪儿妹妹就出现了。”
漪儿笑嘻嘻道:“这叫心有灵犀…”
不过,话未说完,却见她眼中起了狐疑,鼻尖一耸一耸,使劲的到处闻。
接着,话锋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歪着小脑袋问道:“驭山哥哥屋子里怎么有残留的女人香味呢?”
驭山顿时错愕。
也连忙闻了闻,还真残留着女人香味,正是那狐妖学姐身上的香味。
搞清楚了状况,驭山老实回道:“是杂役学员中一个叫狐妖的学姐不久前来过这里一趟。”
“胡夭?”
漪儿更狐疑了,继续问道:“她来驭山哥哥屋子里干什么呢?”
驭山望向那还没收拾的小桌子,回道:“她来拿些零食吃。”
“那她,为什么要来拿驭山哥哥的零食吃呢?”
“是她中午没吃饭,她把自己的饭菜给我吃了。”
“那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饭菜给驭山哥哥吃呢?”
“她跟孙磊组长发生了争执,生闷气吃不下,至于发生争执的原因,是因为她要将我从孙磊组长的组里调到她的组里。”
“那她,为什么要将驭山哥哥调到她的组里呢?”
“我也不太清楚,她看到我劈柴后,说我劈柴又快又准,称得上杂役学员中劈柴第一快手。”
“劈柴。”
漪儿默念了一下,好奇问道:“那驭山哥哥今天劈了多少柴?”
驭山松了口气,刚才被漪儿一直紧追问为什么,感觉有股莫名压力,好大好大。
接着,驭山回答道:“劈了十一根长树木,约么五十尺长、人的腰身那么粗一根,我也没想到能劈完这么多,一开始还担心完不成任务来着,后来一直不停的劈,结果劈了这么多。”
“驭山哥哥一直不停的劈柴…”
漪儿边说边捧起驭山的手来看,当目光触及驭山的手掌时,当即,急出了哭声:“怎么起了这么多血泡?驭山哥哥,你疼不疼呀?”
见到漪儿这般心疼人,驭山心里头暖暖的,但,更心疼流着泪的漪儿,连忙一脸不疼的,笑着安慰道:“漪儿妹妹,真的一点都不疼,你看这些血泡已经破了、在结痂,都快好了。”
漪儿止不住的流泪,带着哭泣声说道:“这么多血泡,血泡都破了,哪会不疼。”
说着,漪儿取出自己的手帕,一边流着泪,一边小心翼翼的为驭山包扎,生怕手脚重了会弄疼了他,还将小嘴凑近伤口,轻轻的吹着,心想着让驭山哥哥不那么疼。
感觉到漪儿热乎乎的泪水滴落手心,驭山心中阵阵触痛,亦阵阵温暖。
驭山不禁眼眶发红,恍惚自己,一直就有这么一个粘人疼人的亲妹妹。
漪儿细心的给驭山包扎完。
可当包扎好了,来看看,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驭山双手动了动,还别说,真有些不对劲。
原来,手帕只有一条,布满血泡的手却有两只,这不,漪儿将两只手一起给包扎了,活像是将驭山给捆绑了起来。
噗嗤——
漪儿忍不住笑了。
边笑泪花边跳,梨花带雨,小脸蛋泛起了红霞,一副漪儿真笨、驭山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哦!的可人模样。
随后,她水汪汪的眼眸一闪亮,撒娇的问道:“驭山哥哥,你渴吗?漪儿喂你喝水。”
驭山憋住笑意摇摇头。
“那驭山哥哥饿吗?漪儿喂你吃东西。”
驭山还是摇头。
“那漪儿就想趁这个机会喂驭山哥哥嘛!”
果然,小丫头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也不管驭山同不同意,漪儿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粒子,然后一副即将得逞的小模样,剥开糖纸将糖往驭山嘴巴里送。
喂完糖粒子,漪儿低着头嘻嘻偷笑。
驭山将糖含在嘴里,甜得两眼眯了起来,然而,不管嘴里头的糖有多甜,远不及心里头的甜之万一。
此情此景,让驭山恍惚如梦。
驭山从未想到过,自己能身处如此甜蜜如此温暖之中。
若问驭山世间最美好的是什么?他将毫不犹豫的回答:
“漪儿妹妹。”
一个下午时间。
少女都陪在少年身边,聊天,撒娇,小木屋里装满了欢笑,温馨,仿若这世间没有任何烦恼,忧愁。
到了晚餐时间,少女出了门,两条小腿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带回来两份饭菜。
少年想松掉双手上的捆绑式包扎吃饭,少女说什么也不让,端着盆子,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少年吃。
少年吃完了一份,少女自己那一份根本没动,端起来,接着喂。
少年是真的吃得很饱了,心里头想着是不是说服少女自己吃,可话还没说出口,少女嘀咕了一句:
“驭山哥哥中午也吃得下双份哩…”
少年赶紧的投入的吃,用饭菜堵住自己的嘴巴,不留出任何可以说话的空档。
……
眼见天色渐暗。
少女依依不舍,离开了小木屋。
少年目送少女离去,直到少女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直到这会,少年才猛地一抖!三五两下松开包扎,急匆匆往茅房方向跑。
驭山憋得够辛苦,早在吃晚饭时就想解放一下膀胱了。
但,漪儿一直都在不是,双手捆绑式包扎了不是,漪儿一副驭山哥哥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弄不是。
此况之下,驭山能显出半点自己想要去茅房撒尿吗?
这要是一显露,两人脑海中会浮现啥画面?
尴尬不尴尬?
害羞不害羞?
从茅房中出来后,驭山浑身酸爽。
也没再将手作包扎,反而不在乎伤口沾水,打来一盆清水,将漪儿的手帕洗得干干净净,毫无污迹。
……
今夜,驭山又舒舒服服一觉睡到了天亮。
但今天比昨天要醒来的早,不会再迟到了。
起床后的驭山精神饱满,感觉浑身气力充盈,有使不完的劲,临出门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咦!”
却见:双手中的血泡完全消失了,连疤痕都没留下一个。
“好得有这么快吗?”驭山疑惑不已。
按常理来说,没有个三五天时间,恐怕连完全结痂都难,就别说脱去老皮长出新皮,彻底恢复。
驭山思索良久,始终毫无头绪。
便只好又加上一项近些天来自己身上所出现的异常:受了伤并不怎么觉得痛,伤口恢复超常的快。
卯时初。
驭山准点来到杂工院。
进大门之前,驭山原想着先去孙磊组长那里大声招呼的,可当一进门,就被胡夭学姐给拦住了。
胡夭学姐手里拧着一包馒头,说是早餐她已经领了,现在跟着她直接去劈柴场。
驭山哦了一声,快步跟上,保持与胡夭学姐并肩而行,绝对不敢再落在她身后,免得又被误会在后面盯着看什么。
杂工院是个笼统的称呼,并非就指一座院子,而是很大的一片区域,里面划分出各种做工的场地。
一路上,驭山目视前方,不敢摇摆视线,特别是往胡夭学姐所在的左边斜视。
偶有一次,由于上身的摆动幅度大了些,眼角余光差点惹了大祸。
那一刹那,只感觉左边汹涌无比,波涛巨浪瞬间将脑海淹没,好久都没能退去。
“傻样。”
见驭山一路浑身不自在,胡夭笑骂一声,说道:“呆子,有些东西你越是刻意避开,就越是注意力在那上面,怎就不坦然面对呢?女人与男人能有多大区别?”
驭山哪敢答话、哪敢吱声。
好不容易让自己心境平静些,顿时被胡夭学姐一席话破功,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随着她说的一项一项,像在脑海中展览似的。
胡夭见驭山不吭声,便取出一个馒头递到他手中,本意是让他边走边吃,免得那么不自在。
可未曾想到,当馒头一触及驭山的手,顿时——
驭山如同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嗖的一下往前跳出一丈多远!
见状,胡夭先是一愣,紧接着咯咯笑了起来,笑骂道:“你这呆子,脑海里想啥呢?姐姐不过是递个馒头给你吃,你以为姐姐突然弯腰了不是?搁到你的手指不是?然后软绵绵的很有弹性不是?”
“傻样!你也不在脑海里比划比划,姐姐有那么小吗?是一个馒头能比的了吗?”
顿时,驭山闹了个满脸通红,窘迫不已,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进去。
说实在话,一切正如胡夭学姐所言。
跳出去之后,驭山本想补救一下,找个不小心脚被绊了一下或者什么的借口,掩盖过去。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胡夭学姐就如实的给描述了出来,你说,这还让人活不活?
驭山顾不得会不会挨骂,一时间脚步如飞,不等胡夭学姐跟上来,一个人先跑向劈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