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与曹超二人性情迥异,但今日却有一个共同的想法,看着驭山一鸣惊人。
如此一来,云梦武院的三大支柱,商会、丹药阁、锻造院便算是正式齐头并进,新一代各有天才代表。
修炼区擂台广场,看到驭山出现,隗隇走了过去。
驭山先天开元的事隗隇早已知晓,隗隇真心替驭山高兴,同时也有些失落,更多的则是惊讶,没想到驭山突然成为了天才,后来居上。
隗隇心中所谓的后来居上,自然不是他已经知晓驭山的拳练出了四重元武境的威力,而是驭山的先天开元跟他的后天开元之别。
当到了与驭山相距不远的地方,见驭山身边有五大公子中的两人孙权、曹超并肩同行,隗隇的脚步放慢,显得有些拘束。
驭山向隗隇微笑示意,左右招呼了一声之后,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
孙权和曹超向擂台广场的北区走去,那边站着不少老师及一群高阶元武境学员。
不管月比还是季比,并没有高阶元武境学员什么事,只是中阶元武境学员、低阶元武境学员这两个层级各自的比试。
修为到了高阶元武境的学员,如同上大学了,相对来说比较自由,考试很少。
元武境一重到九重的划分,以元力强弱为标准,分别对应千斤之力到九千斤之力,不过对于九重元武境,通常会说成是万斤之力。
每个武修都会散发出元力气息,通过对元力气息强弱的探查,可以判断彼此的修为级别。
比如驭山和隗隇,目前便是千斤之力的元力气息,表示两人目前都是一重元武境修为级别。
今天的比试由初级执事梁柔宣布相关规则及作记录,高级执事及高级老师观云当裁判。
辰时一到,比试开始,擂台上有人上去了。
整个比试过程根据最近一次的排名从高往低比,擂台上分为两个战场,同时进行,左边的是中阶元武境(四重至六重)学员比试,右边的是低阶元武境(一重至三重)学员比试。
首先是排名第一的跟排名第二的比,若第一的胜了,暂时排名不变。
接着由排名第二的跟第三的比,如果第三的觉得自身实力尚有差距,可以放弃对战排名第二的,直接跟排名第四的比;如果排名第三的应战并且胜了排名第二的,那么排名第一的便需要再比一场,与新的第二名争夺第一名,除非后者放弃。
这样的规则令比试推进的很快。
加上每个层级的比试者修为跨度达三个级别,元力强弱相差最大达两千斤,所以在原有排名的基础上,真正能逆流而上的少之又少。
前面的比试于驭山和隗隇只需要看热闹,两人皆是最近一批开元的,目前没有排名,自然的落在低阶组最后一名的后面。
参加比试的学员约两百人,低阶组、中阶组各半。
人数并不多、比试节奏又快,到晌午时分,已经接近尾声,原有排名略有改变,变动不大。
终于轮到隗隇和驭山上台比试。
隗隇比驭山先半个月开元,所以他先上。
约么只过了十来个呼吸,隗隇下来了,成了低阶组最新的最后一名。
驭山笑着说:“你下来干嘛?咱两还没比呢?说不定你很快就是倒是第二名了。”
隗隇一副恨自己好弱的表情,笑了笑回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那梁柔执事示意我下台,我总不能赖在上面吧!”
接着,听到观云执事高声宣布,本次低阶元武境学员季比结束。
驭山愣了愣:诶,难道这次我还不用参加比试,观云执事只是叫我来看看热闹、熟悉熟悉场景的?呵呵,如此甚好。
驭山笑了。
自己原本就不怎么想上台比武,更没有想要跟别人比什么强弱的心思,要是比谁是干活勤劳标兵,自己反倒兴趣更大、积极性更高。
想自己曾经在山下郡城的蔡氏造纸坊干活,就拿过几次勤劳标兵,领奖时心情特别激动,虽然奖品只有一枚铜钱。
不过,当观云执事的声音再次响起,驭山的表情凝固了。
“接下来,由驭山上台挑战中阶组的任意学员。”
观云执事话音一落,刷刷刷!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目光望向一个人。
身旁的隗隇也是愣住了,目瞪口呆的,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推了推驭山的手臂,低声道:
“驭山,听到了吗?叫你上台去跟中阶学员比呢,这是故意整你的吧?你不小心得罪谁啦?”
驭山哦了一声,挠着后脑勺往台上走,为什么呢?
兰姨、大锤叔叔、千锤叔叔、孙权、曹超,包括那天来锻造院的观云执事、梁柔执事,没谁跟我说过,我要跟中阶元武境学员比呀?
我才开元不久,一重元武境,千斤之力,能跟至少达到四千斤之力的中阶元武境学员比吗?
这跟挑担子有何区别,人家能挑四百斤,我只能挑一百斤,那有什么好比的?
带着满腹疑惑,驭山站到了台上,挠后脑勺的手一直没有放下,眼睛望向孙权、曹超的方向。
看到台上的新星天才少年一副懵逼傻帽样子,曹某人捧腹大笑,觉得今天这场热闹终于有了唯一的亮点,总算让自己不那么闷了。
孙权故意避开台上少年的目光,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真该提前给他个提醒的,不过又有种想偷笑的感觉。
这时中阶组的最后一名走到驭山面前,居然是一个女孩。
驭山放下手站好看着她,寻思着是不是先该见礼什么的,或者直接开口认个输,免得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跟一个女孩子打架。
“你是学弟,你先出手。”
那女孩率先出声,语气不悦,表情不太情愿,觉得有些丢脸了,自己一个四重元武境却要跟一个一重元武境比试。
见对方让自己先出手,驭山好生尴尬,连忙行个平辈之礼,然后说道:“我认输。”
“算你识相。”
女孩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心情高兴些了,肚子里嘀咕:就说嘛!这种情况才是本该有的,小学弟人还不错,比刚才看着顺眼多了。
然而,观云执事身旁的梁柔执事却开口道:“驭山学弟,我这里收到的规则是,你不可以认输的。”
还有这种规则?谁定的?
专门针对某一个人的规则吗?他到底谁呀?凭什么?搞什么呢?
这下,不单是台上的驭山、对手女孩,几乎全场参比的学员都有腹议。
不过却没有人站出来解释什么。
一定要打吗?驭山头大,只好硬着头皮向对手女孩靠近,寻思着大不了让她打几下,反正自己不出手打她就好了。
见对手拉近距离,女孩移步展开应战架势,心中很是愤愤不平。
待两人之间不足七八步,驭山略略停顿了一下脚步,望着女孩表示你过来打我呀,但女孩没有如人所愿,所以只好继续向前移动脚步,目标明确的送近点给她打。
当驭山进入五步之内,却又不见出手,女孩忍不住了,顾不得考虑谁先出手谁后出手了,脚尖一踏地面,身形跃起,一脚蹬向驭山胸前。
顿时间,驭山只感觉到劲风扑面而来,前移的身躯受到极大的阻力,紧接着身躯开始有了控制不住的倒滑趋势。
眨眼下一刻,驭山感觉数千斤之重的重担压向自己,同时胸前面临一股极其强大的冲击力,砰——
一声闷响,胸前重重挨了一下,驭山整个人仰天倒飞了出去,一丈…两丈…三丈…四丈…
驭山的身躯还在凌空往后飞着。
如此下去,必然会落下擂台,某一刹那,驭山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下意识运转元阵,瞬间元力膨胀出体,随着意识着力于腰部和双腿。
呼!驭山整个人凌空转体,头向上、脚向下,稳稳落地,正好踩在擂台的边缘,脚跟有一寸悬空。
这一幕太惊险了!
全场的学员们都屏住呼吸,一脸惊讶,极其不可思议。就连台上的对手,那个蹬飞驭山的女孩,一时间也是目瞪口呆。
刚才见驭山被蹬得一路倒飞,心里头还滋生出后悔与不忍,觉得自己是不是出脚太重了,那傻乎乎的学弟根本就没有战斗经验嘛!
驭山落地站稳之后,自己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幸好,还差一点掉下去,要是真掉下去了,这么高的地方,那屁股会被摔得好疼啰!
接着,台下的人反应过来了,场上响起了掌声。
掌声很热烈,感觉是在为驭山的那一幕凌空控制身体稳稳着落喝彩,然而三秒钟之后便变味了,只听见台下齐声连连吼着两个字:“装逼!装逼!装逼!”
人群边吼着边鼓掌,掌声很快变成了打节奏——装逼!啪啪——装逼!啪啪——
听得驭山全身发麻,好想张口大叫,我哪有嘛?我哪有嘛?
广场北区,超公子笑得直打滚,权公子背过脸在笑。
观云执事微微含笑,梁柔执事抿着嘴笑,其他老师各自在笑,高阶同学们哄笑,也有不少人跟着起哄。
驭山上台之前所在的位置,隗隇不笑想笑,朝着驭山竖大拇指,用眼神告诉驭山:兄弟你出名了!隆重获得云梦山第一逼王称号!
同时隗隇既惊讶又幽怨,一副你小子欺骗了我的感情,你他娘的根本就是个高手。
想来这也不能怪隗隇会这么觉得。
一个能承受四重元武境一击的身体、并能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凌空卸力转体,且把握得那么精准,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双脚正好落在擂台边缘,还故意让后脚跟悬空一寸。
这一番下来,谁会认为主角只有一重元武境实力?
这还不是装逼的话,那怎样才叫装逼?
这可不能怨群众们的眼睛雪亮雪亮的。
驭山硬着头皮往擂台中央走,心里头后悔,早知道刚才直接掉下去得了,摔个屁股疼总比现在脸发烫的好。
脑袋发蒙的驭山回到对手女孩五步开外,也不知道是紧张、尴尬还是啥的,鬼打头的说了一句:“学姐重新踢过吧,我再也不动了,踢多远就掉多远。”
“你!”女孩被少年一句话气得发抖。
更气人的是,少年一脸真诚,半点虚伪或是故意这么说的都没得,简直比真心话还真。
“哈哈哈!”台下哄笑,不少人又开始大叫:“逼王!逼王!逼王!”叫得无比兴奋,恨不得手中有根荧光棒挥舞就好。
女孩气得哑口了一阵,随后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留下三个字:“你赢了。”
我赢了?驭山真想迈步追着过去说,别呀!我哪里赢了吗?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就凭驭山挨了四重元武境出力八成一击而毫发无损,以及关键时刻凌空惊艳一幕,在场的中阶元武境学员多多少少自己有所掂量,台上的逼王少年与自己到底孰强孰弱,高阶元武境学员及老师们,那就更不用说了,逼王少年真实实力如何,他们心中已经有数。
唯有逼王少年自己,心里是真没有一点逼数。
随后梁柔安排,排名倒数第二的中阶元武境学员上台对战驭山。
不过,对方却没上台直接认输。
接着梁柔按名次一路安排下去,但仍是无人上台对战。
直到正序排名第五十九名,一名五重元武境学员,他没有直接认输,缓缓走上擂台,步步向驭山走近。
驭山感觉,从他走出来开始,目光就一直盯着自己,给自己一种很强的敌意。
他为什么会对我有敌意?我与他根本不认识,无冤无仇。驭山疑惑不解。
他看起来很年轻,在中阶元武境学员中算年纪小的,应该不超过十七岁,身材修长、面容英俊,但双眸阴冷,面若冰霜。
刚刚听梁柔执事报到他的名字,名叫蓝开,至于身世,驭山尚不知晓。
当两人相距十步开外,那少年——蓝开率先开口,冷冷说道:“你或许不认识我蓝开,但我很早就关注你了,你应该先去打听打听,蓝开是谁,除了我蓝开,还有谁敢跟莫漪儿交往。”
听到莫漪儿三个字从对方口中出来,驭山皱眉,脸色起了变化。
蓝开继续说道:“漪儿上山来的这三年中,我是唯一一个有资格陪着她的人,连秦离副院长对此也不表示反对。”
驭山出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蓝开道:“让你明明白白挨打。你不该认识漪儿,不该出现在漪儿的世界里,就算你有些天赋,那又怎样?仍抹不去泥腿子泥坑里打滚的本质。”
驭山沉默了一下,说道:“漪儿从未跟我提起过你。我的态度,只要你不伤害漪儿,漪儿本人也不反感,我不会反对你跟漪儿交往。”
“笑话。”蓝开冷笑,“你有何资格表态度?你有何能力反对?”
驭山不再开口。并非畏惧蓝开,只是觉得没有说下去的意义。
从认识漪儿至今,漪儿的确没有提及过蓝开,想必他在漪儿心中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过多搭理他。
不过不搭理,不代表不防备,若是察觉蓝开对漪儿心存一丝不利,那驭山势必要出面的。
见驭山不准备出声,蓝开更加冷傲,说道:“你今天装逼装到尽头了,接下来是打脸。”
驭山置之不理,双拳已握紧。
亦非驭山准备先出手攻击对方,而是脑海中在想着,像蓝开这种人靠近漪儿、缠着漪儿,绝非好事,于是,连自己也毫无察觉,已经握紧双拳。
说完最后一句,蓝开双手负后、步步逼近,目中无人,简直视驭山为无物。
驭山感触到对方全身元力运转,元力出体,不断的对自己这边形成压迫。
而驭山,甚至自己都不了解自己,越是面对这种压迫,潜意识中便越是触底反弹。
只见,驭山的目光直视蓝开,脚步动了,不是蓝开想要看到的后退,而是前进,跟蓝开针锋相对的前进。
十步之遥,分到两人身上不过一人向前五步。
蓝开走出了六步,驭山走出了三步,蓝开没出手,驭山更没有先出手的习惯,此刻,两人仅仅相隔一步之遥,连对方的心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蓝开突然开口,带着疯狂的笑意,“你就不怕我一拳打死你。”
驭山回敬道:“我并不怕你。”
“那就试试。”蓝开慢慢抬起拳头,突然加速!
轰——在驭山感触到危险的一刹那,浑身涌起一股轰鸣,元力瞬间出体,在体表分布厚厚一层,让站的远的人看着仿佛眼花出现了重影。
蓝开的拳头毫无意外的冲撞在驭山的胸口上,力道毫无保留,倾尽而出。
然而两人之间并未发出剧烈响动,拳头冲击在胸口如同砸在了棉花上,力量瞬间化为乌有,消失于无形之中,两人的身形也仅仅只是各自后退了一步。
蓝开脸色变了,出拳的手有些发抖,并非痛或麻致使发抖,而是出于对驭山那种诡异防御能力的恐惧。
但驭山并不好受,虽然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毫发无损的接住了蓝开一拳,但五脏六腑震荡不已,胃里翻江倒海,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很快驭山的额头上冒汗了,脸色变得苍白。
驭山这个变化的信号,让蓝开很快找回了自信,对手虽然防御力诡异,不得不说十分了得,但明显缺乏战斗经验、不擅长攻击。
顿时蓝开目光变得狠辣,拳脚并用,对驭山展开狮子搏兔般的攻击。
眼见对手的进攻如雨打芭蕉似的铺盖过来,驭山体内元阵急速运转,意念起,心意相连,身随意动,思维快到了极致,兽斗拳之刁蟒步伐、身形、攻防,游刃而出。
擂台上突然展开激烈战斗,台下鸦雀无声。
鹤发儒雅老者目光微凝,注意着台上两少年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提前预判,避免意外发生。
老者身后那些老师、高阶元武境学员亦是全部变得认真起来。
隗隇一脸担心,手心冒汗,目光只锁定在驭山身上,生怕他某个时刻一不留神被拳脚打中。
这场对战,十分惊险,刺激程度远远超过今天的所有比试,最关键的地方在于驭山基本上在防守,每一次都是险险避开或勉强挡住。
对于驭山而言,力量弱于对手太多乃是硬伤,强的地方则是体内蕴藏的元力无比充足,如同一口不会干枯的水井,源源不断,完全就是靠着元力的冲抵与润滑,来化解对方的攻击力。
没人认为驭山只是千斤元力,更没人认为驭山能发出五千斤元力。
也就是说除了避开了攻击,否则驭山要耗费数倍于对手的元力来抵挡一次攻击。
驭山到底有多少元力来耗费?能坚持多久?看得明白的,无一不考虑这个问题,同时,对于胜负心中已有答案,总之,驭山绝没可能胜,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
但驭山自己心中并不觉得自己会败,早已滋生出强烈的不败给对手的意念。
哪怕再累、哪怕忍痛、哪怕到体力枯竭,也绝不退缩,也绝不倒下,因为蓝开不配,因为蓝开对漪儿不怀好意,我驭山答应过漪儿,上山保护她。
驭山如此顽强,令蓝开始料不及。
眼看一炷香时间已经过去,两人却——攻的毫无保留绝不停歇的在攻、守的敏捷如蟒坚韧顽强在守,硬生生弄出一个僵持没输没赢的局面。
随着时间拖得越久,蓝开越来越焦虑暴躁生气,恨不得一下就拍死眼前那只小强,可每一次打出去的结果都没能如愿以偿。
可惜人终有力穷时。
心浮气躁的蓝开渐渐开始乏力,明显有些后劲不足了。
然而可恨的是,那只小强仍然活蹦乱跳,实乃气煞某人也。
噗——突然,战斗中的蓝开喷出一口老血,没伤没痛没挨打,都是他在攻击驭山,可他却吐血了。
这一幕太过意外,令观众们始料不及,不过说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