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想了想,问道:“进入护腕空间后,我的神识能否感知外界?能感知多远距离?”
驭山回道:“婵儿教了我一门秘法,可以给身在护腕空间中的人,开放探出神识的通路感知外界,且感知距离,与平时差别不大。”
说完,没耽搁,驭山意念一动,将所有人纳入护腕空间草原秘境。
一来驭山果决行事,毫不拖泥带水。
二来所有人没作抗拒。
不然,并非驭山想将谁纳入护腕空间,就可以做到的。
莫非等人出现在草原秘境之际,看到漪儿处于入定修炼状态。却看到凤婵儿(凤凌天)向着草原的边缘,飘飘远去。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凤婵儿是这个空间护腕的原主人。
驭山更没有注意到有何异常,心思全在为穿越巨弩封锁线做准备。
将银甲卸下来收入咫尺之物后,驭山从咫尺之物中,取出一件陈旧淡灰色的布衣穿上,好让自己的身影尽量不那么显眼,以混淆敌人的视线。
接着运行“心念甲”,在体表加持一层防护。
随后脚下加速,身形飞掠出去。
负责守卫西南角巨弩阵地的巨人团长,耳边响起一道玄尊传音,“下令射击,有敌靠近。”
下一刻巨人团长自己也捕捉到了,七八里开外由远至近的身影,于是立马抬手,指向目标区域,下令射击。
对巨人团长神识传音提醒的玄尊,藏身于木鹿城西城墙一带,乃是魂巫教的一名护法,九重玄尊。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出手。因为隐隐感应到南边远处有更强大的存在,正向这边移动。
驭山一路急掠。
某一刻,身形刚一挪开,扑哧一声,背后有一杆铁标枪插地。
略略回头一看,整杆标枪只剩下尾部一小节露出地面。
紧接着,无数黑点呼啸而至,铺天盖地。
驭山目光微凝,瞬间进入绝对冷静的状态,入微感知标枪的落点,寻找空隙所在。
整个过程不容偏差丝毫,否则必将丧生于大面积覆盖的箭雨之中。
巨弩的恐怖之处,在于杀伤力极大,能伤到玄尊。打击方式跟弓箭差不多,大面积覆盖。一旦覆盖面积达到方圆数里,那便连玄尊也没辙,只能在缝隙中求生存,别想瞬移脱离打击范围,除非移动速度能比射击速度更快个几倍,但即便是玄尊,也做不到这一点。
一时间驭山的速度慢下来不少。
耳边呼啸声急促,时不时铁标枪擦身而过。
护腕空间草原秘境中,所有人屏住呼吸,紧张万分。
这一刻,就连大师兄莫非也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答应小师弟的。
但事已至此,此刻做出任何行动,都是在给小师弟添乱。
其实驭山只给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姐,开放了神识探出护腕空间感知外界。
不过,从施落和元圆无比担忧、万分紧张的神色,可以感觉得出,此刻驭山的处境有多危险。
驭山每往前移动数十丈,都极其不易。
虽说整个过程只是一到两息之间,但稍有不慎,一步判断偏差,后果将不堪设想。
亦幸好,那名藏身于西城墙的魂巫教护法,被人给牵制了。否则,他只需略作干扰,驭山绝对承受不住。
随着驭山的身形前移,五里,四里,三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巨弩打击最危险地带。同时,也是驭山能有效施展“神魂禁咒”的最远距离。
这一刻,驭山心如止水,在判断出一处空隙之际,身形闪了过去。
一边闪动,一边快速开启冰原能量库通道,落到目标位置时,左手挥向前上空,打出一记冰封手。
瞬间,冰幕涌起。
下一刻,前上空百丈范围,虚空冰冻,冰层厚达数丈,徐徐下坠。
驭山猛然加速,在冰层下方奔跑。
冰层上咔嚓咔嚓响动,同一时间,数十杆铁标枪扎入冰层。
跑出七八十丈,驭山再次打出一记冰封手。
待前上空冰层形成,便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新冰层的下方,抓紧时间,双脚发力,崩开地面,身躯往地下陷入,直到深达一个人的身高。
随后驭山抬手向上递出一掌,御风掌。
风力绵柔,用以延缓冰层下坠的速度。
接着驭山稳住心神,外放神识,神识探向巨弩阵地,锁定那些弱智大力士。
“驭”、“魂”、“咒”,三个字随着神识,进入那些大力士的眉心,紫府,触及神魂,植入神魂之中。
巨弩阵地共有大力士一万,第一批,操作巨弩正射击冰层区域的千余人,突然呆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随后,一批接着一批,呆滞往更多大力士扩散。
见一片接着一片巨弩不再发射,巨人团长暴怒吼叫,抡起重斧,一连劈杀了好几个大力士。
然而无论他如何吼叫恐吓劈杀,那些大力士一动也不动,就像机器失灵了似的。
当一万大力士全部失灵,驭山的身影已经到了城墙下。
驭山没有上城墙,而是绕到西边,沿着西城墙,急速向北移动。
西城墙城门口一带,城墙内,某隐蔽处,三个黑斗篷人随意站着,地上蹲着一个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正是那名魂巫教护法,九重玄尊,而此刻,他却沦落到灵力被封禁,如同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从城门外经过的驭山,心田响起岳父大人的声音,“山儿,往这边施展一次‘神魂禁咒’。”
驭山愣了一下,紧接着欣喜万分。同时,神识移动了过去。
嘿嘿!活捉了一个玄尊!
不但岳父大人秦情倾在,还有观海真人、西岳真人,也在。
三位长辈居然,一袭黑色斗篷!裹头掩面的!
如此装扮,岳父大人且先不说,可两位真人…
为了保护小辈,两位真人竟,毫不在意会不会有损自身的威严形象。
一时间驭山心中无比温暖。
稍后,驭山的身影远去,距离西北角巨弩阵地越来越近。
蹲在地上的玄尊老者,名叫摩烕。
摩烕站了起来,对着三位黑斗篷人欠身行礼,然后快速走向木鹿城中心区。
当驭山,令西北角巨弩阵地彻底失灵时,木鹿城中心区大礼堂内,又出现三名九重玄尊级别的老者,修为全失,蹲在地上。这三名老者,其中一人负责镇守城中心,最先被制服,另外两人一个从北城墙东段过来、一个从南城墙东段过来,被那个于西城门认驭山为主的老者摩烕,给引到大礼堂来的。
随后驭山收到岳父大人的通知,一路偷偷摸摸来到大礼堂。
至此,魂巫教的四大护法,摩罗,摩烕,摩苏,摩咭,两位老者、两位老妪,全部在驭山面前自称老奴。
四大护法以摩罗为首,正是坐镇城中心大礼堂的那位。
摩罗一开始对摩烕怨恨不已,想来,若非摩咭叛变充当掩护,即便面对两位真人,那也未必就会毫无反抗之力,至少能向教主发出救援信号。
不过当自身也被驭山施以“神魂禁咒”制驭之后,摩罗没得怨恨了,完全体会到了摩烕的那种身不由己。
西南角巨弩阵地的异动,早已被摩烕压住。
摩烕传音给那巨人团长,说,一个敌方斥候,无需太过紧张,并告诫,不可再劈杀操作巨弩的大力士。
负责守卫西北角巨弩阵地的巨人团长,发现了城墙下有人移动,没来得及上报,便收到摩烕的传音。摩烕也是说,一个敌方斥候,无需太过紧张。
不得不说,摩烕是个关键人物,一切都从他被制服开始。
花了点时间,驭山换上了魂巫教护法旗下门人的服饰。
魂巫教虽以黑袍为标准宗服,但表面上看起来大致相同的黑袍,其实各有区别,一脉跟一脉不同,内部便于识别,外人难以轻易混入。倘若穿着这一脉标志的黑袍,出现在另一脉的区域,立马就会被发现。倘若穿着这一脉标志的黑袍,出现在这一脉的区域,那便都是熟人,陌生面孔混不过去。
秦情倾,观海真人,西岳真人,老早就将黑斗笠换成了黑袍,护法旗下门人的那种。
四大护法带着四个随从,去北城墙东段打了转。
在距离东北角巨弩阵地三里开外的地方,停留了一会,然后返回城中心。
快到城中心时,转向了南边,又去南城墙东段打了个转。
在距离西南角巨弩阵地三里开外的地方,也停留了一会,完后,返回了城中心大礼堂。
空闲了下来,驭山向摩罗询问飞行魔兽那边的情况。
摩罗回答,“麻衣上使正在摩天兽行宫中施法唤醒圣公主,摩媚教主正在为麻衣上使护法。摩天兽的背上,还有独孤复、独孤兴二人。”
“独孤复,独孤兴,是谁?”驭山问道。
“独孤复在中原经营着镇南宗。独孤兴在中原经营着太岳宗。”摩罗回道。
驭山接着问道:“那麻衣上使,又是怎么回事?”
摩罗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说出。
魂巫教有上线,而其上线,竟然在昆仑仙山。
所谓上使,是指从昆仑仙山派下来的使者。
这次派来的使者,是一名身穿麻衣的老者,灵境仙人,号麻衣尊者。
麻衣尊者原本带着这一代的圣公主而来,不料途中圣公主却莫名失踪。
近日麻衣尊者有所感应,圣公主即将觉醒,从而施法,以唤醒圣公主。
那头飞行魔兽,称为摩天兽,乃圣公主座驾,现在暂时由摩媚教主驱使。
摩媚的修为在九重玄尊之上,相当于中原的真人层面。
她之战力极其强大,比中原的真人更善于战斗。
因为摩媚并非人类,而是一头千年魔凤。
每一代圣公主入世,都会有一头魔凤提前降临魂巫教,担任教主,为圣公主布置好一切。
从而一旦有魔凤降临,便意味着将会有圣公主入世。
而上一代圣公主飞升之后,到下一代圣公主入世,中间相隔无定期,有时候百年,有时候数百年,甚至上千年。
比如这一代圣公主入世,跟上一代圣公主飞升,中间就相隔了将近一千年。
在没有圣公主及魔凤教主的时候,魂巫教规规矩矩,不敢嚣张,因为魔兽失去一头少一头,只有损耗、没有补充。
当驭山问及这一代圣公主的名字时,摩罗、摩烕、摩苏、摩咭都摇头,表示自己尚未获悉。
摩罗说,摩媚教主和麻衣上使肯定是知道的。
作为圣公主的护道人,当圣公主尚在襁褓时,麻衣上使便会接近她。
当麻衣上使来见摩媚教主时,摩媚教主才可以开始接触圣公主。
不过,这一代圣公主却莫名失踪,而且是在灵境仙人麻衣上使的眼皮子底下失踪的,着实蹊跷的很。
某一刻,摩罗转头望向摩天兽的方向,暗自叹气,不禁眼眶湿润。
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一切皆因偶然巧合,若非麻衣上使和摩媚教主正在唤醒圣公主,没精力巡视这边,哪会这么容易让人入城行事。
其实,就算麻衣上使和摩媚教主无法分心,不还有独孤兴和独孤复?
独孤兴,独孤复,修为皆在九重玄尊圆满之境,堪比真人。
城中心大礼堂相距摩天兽,不足三十里,这边出了状况,独孤兴和独孤复怎会毫无察觉?
摩罗感慨的没错,一切皆因偶然巧合。
这会,独孤兴和独孤复,哪有心思巡视城内。
就在西南角巨弩阵地发射标枪射击驭山的上一刻,摩天兽行宫中凭空多出一道身影。
摩媚连忙进门,单膝跪地,“奴婢拜见公主!”
听到摩媚的声音,独孤兴和独孤复大喜过望,恨不得马上进去,一睹圣公主真容。不过,两人并未失去理智,并不敢擅自闯入,而是躬身低头止步于门外,等候召见。
听到吗,连摩媚教主,也自称奴婢。
接着还听到麻衣上使的声音,“老奴拜见公主。”
灵境仙人麻衣上使,竟在圣公主面前自称老奴!
一时间,独孤兴、独孤复止不住的颤抖,心中震惊,无以言表。
这种情景之下,独孤兴和独孤复哪还有心思考虑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