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萧浪醒来,惊觉自己伤势渐渐好转,体内凶煞之力,也是被彻底清除干净,不由得朝那醉酒道人看去。
她寻思起来,却是想到这醉酒道人出手,心下为之一宽,正想道谢。
那醉酒道人似乎还未睡醒,浅浅鼾声声声传来,萧浪忍俊不禁。
他劫后余生,心情也非常好,起身看去。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不多时,旭日初升,光芒万丈。
鸟声啁啾,热闹非凡,醉酒道人,也醒了。
“前辈,你醒了。”萧浪道。
“你小子还挺精神的,怎么样,身上的伤可好些了?”醉酒道人关切问道。
“多些前辈出手相助,否则,这玄冥教的凶煞功法,却是要困扰我多时了。”萧浪真诚拜谢道。
“无妨,小事而已。”醉酒道人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道。
醉酒道人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平和,举手投足间,只觉得这少年心性颇佳,一时又不忍带他去见鬼王龙轩。倘若自己与鬼王有些误会,打斗起来,不是连累了这个小子么?
他在旁边踌躇半天,不时摇头。
“前辈你怎么了?”萧浪忽然问道。
“哎。”醉酒道人一时说不上话,只叹了口气。
“小子,如今我想起旧事,终究是尘缘未了,如今却是想去见见那几十年未见的朋友。”醉酒道人忽然道。
“你们这般年级,却都有些这般往事么?”萧浪一时想到当初爹爹萧狂也是如此,忍不住奇道。
醉酒道人微微一笑,道:“老了,很多事都不像你年轻小子这般,敢于面对。”
“前辈可是有难言之隐?”萧浪听他口气,似乎不愿提起,但又不得不提。
“正是,此间确实需要小兄弟你与我走一遭。”醉酒道人又拿起酒葫芦,奈何葫芦中空空如也,大觉可惜道。
“去哪?”萧浪心里暗自奇怪,这醉酒道人几十年之事,那会我还未出生,却与我有甚关系?于是奇道。
“玄冥教。”醉酒道人淡淡说道。
萧浪心下骇然,难道这糟老头子,却也是玄冥教之人,要将我捉拿回去么?忽然又转念一想,不对,若是如此,昨日便将我拿下,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他心头更加疑虑,实在是想不到为何。只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似乎这事与自己有很大关系。难道与体内那魔神血液有关?
“还望前辈明示。”萧浪看他一眼,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毫无头绪道。
醉酒道人道:“你可知那玄天宗的归尘?”
“归尘,居然是他?”萧浪更加惊奇,之前神兵谷那石柱之上的金光,便是归尘前辈留下,传与自己完整的周天诀道法,甚至告知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语。那会儿迷迷糊糊,听不真切,这回又听醉酒道人提起,归尘前辈居然与玄冥教也有关联,他隐隐觉得自己与归尘前辈牵连甚大,一时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哦,你却知道此人?这归尘便是我与那鬼王的结拜的大哥了。”醉酒道人淡淡说道。
萧浪心头巨震,那玄天宗的归尘前辈,居然是玄冥教鬼王的结拜大哥?他一时思绪混乱,只觉这其中似乎牵扯太多,异常复杂。
醉酒道人见他面有难色,忍不住问道:“小子可是有难处?”
归尘前辈与自己又莫大渊源,这其中种种,终究却是要弄清楚的,只是那鬼王野心勃勃,据说要一统天下,如今赤羽神剑出世,听那吸血老鬼说起,他正四处寻我的踪迹,让我加入玄冥教,难道正是因为归尘前辈的原因么?
想到这里,他又觉不对,那鬼王龙轩,却是见也未见我,又如何知道我与那归尘前辈,有莫大渊源?这醉酒道人,几番眼含深意的看我,频频点头,难道我的面貌气质,举手投足间,却与那归尘前辈有相似之处?
想到这里,冥冥之中,只觉天意如此,无法躲开。一时间神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醉酒道人见他不答,也不再问,继续说道:“当年玄冥教有死灰复燃之象,多番偷袭攻打五大派,五大派不堪其扰,于是派门中弟子四处打探,一旦遇上,便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玄天宗归尘,紫云窟龙轩与我三人,正是那时,在鬼冥山相遇。那时年轻,我们三人天资卓越,意气相投。是以多次共同战斗,情谊深厚之下,便结拜为三兄弟。”
萧浪听他言语,一时不再想七想八,静静聆听。
“归尘大哥年长,境界又高,便自然成了我们大哥,我与那龙轩便是二弟三弟。我们三人合作,打的玄冥教的散兵游勇四处逃窜,再也不敢前来骚扰。九州大地,一时出了三位灵才,轰动一时,玄天宗,幻水阁,紫云窟也是如日中天,胜过往昔。”
“想不到前辈却是幻水阁之人。”萧浪道。
“哎,几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醉酒道人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提起,那瞬间的意气风发,也是消散。
“我三人结拜,时有来往,情谊更深,经常三人对饮,其乐融融。如此多年之后,忽然从蛮荒传来消息,说是有上古神兵出世。门内长老掌门,却是吩咐我三人也去查探。我三人耗费一月之久,赶到蛮荒,却哪里有神兵迹象,心觉被谣言所骗。但归尘大哥,却异常肯定,他带着我二人细细寻找,在荒漠之中,却是不小心,找到一处古老封印。”
醉酒老人顿了顿,神情似乎有些萎靡,又继续道:“也不知怎么,归尘大哥忽然异变,说自己是魔神之后,诅咒就要爆发,让我们快逃。说完便如魔化一般,忽然发狂攻击我与龙轩二人,我二人境界虽也不低,但大哥发狂之后,却始终压制我二人一头,若是继续打下去,恐怕便要死在他掌下。于是我们二人逃走。
不久之后,大哥却是独自解开了那封印,一道冲天白光遁去,我与龙轩担心大哥,便没有追上去。待我们找到归尘大哥之后,却见他全身骨头断折,眼中十分伤心,已经奄奄一息,口中自言自语道:“圣女,魔神,神族。。。”我们压根也不明白,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说,只说什么命运如此,拥有魔神血液后人,便是得上古周天诀传承,终究逃不开那万年诅咒。我与龙轩二人不忍他如此惨状,便在此地为他接骨疗伤。”
萧浪听到这里,震惊非常,原来归尘大哥在诅咒爆发之前,却早有察觉,所以在神兵谷留下的金光记忆。
“不久之后,五大派掌门尽皆来了,口口声声说道,归尘大哥是那什么魔神后人,如今圣女出世,却是要将他灭杀。我与龙轩自然不肯,为他一番辩驳,却招来师门长辈责骂。除了玄天宗万长生为徒弟维护之外,其余之人却都想将他置于死地。最后万长生动怒,说若是想他徒儿死,便从他尸体上踏了过去,几位掌门,这才不再言语。”
萧浪此刻全然明白,自己居然是魔族后人!难怪归尘前辈在神兵谷留下的金光,却只给与我一人。
我从小便只有爹爹,从来也见不到娘亲,难道萧狂也不是我亲爹爹么?归尘大哥却是我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浪内心翻江倒海,极为挣扎。
醉酒道人又道:“之后归尘大哥便被带到玄天宗,与我们失去联系。我与龙轩不服,纷纷找到师门长辈那里,想要讨个说法,却什么也问不到,直说他是魔神后人,不杀,便祸害苍生。龙轩甚至被紫云窟长辈打骂,受伤不轻,他一气之下,叛出师门,加入玄冥教,从此与正道为敌。我也无心留在师门,也与幻水阁好聚好散,做了散修之人。”
“我浪迹天下,忽然听说归尘大哥与龙轩却是在封魔山大战一番,归尘大哥惨遭杀害。但我是知道的,归尘大哥,境界通天,除非他自己求死,不逃不躲,不然,这世上能杀他的,也没有几人。他却是自愿死在龙轩手下,又或是他自绝于封魔山。”
“原来鬼王与你也是伤心之人,这等往事,恐怕也只有少数人提起,人人都说,鬼王野心极大,依我看来,他也只是想为归尘前辈报仇吧!毕竟,五大派确实间接害死了归尘前辈。”萧浪听完这些,总算是弄明白了。
“不错,如今的鬼王已经不是当初的鬼王,他眼里只有仇恨,只想报仇,将五大门派踩在脚下。”醉酒道人脸上尽是了然之色道。
“是了,归尘前辈与我同习周天诀,气息相近,功法相同,他与归尘前辈相处久了,自然非常熟悉。他又为我疗伤,更加笃定我也是魔神之后”萧浪心道。
醉酒道忍又道:“我心中的万般迷惑,直到遇见了你,这才想起,如今只有你,才能解开归尘身世,为何五大派掌门却都说他是魔族后人了。再者,带你去玄冥教,却也是保护于你。一是不让五大派找到你,二是寻找解开体内上古诅咒之法。”
“原来他却是如此打算,当真是为我着想了。”萧浪心里一暖,心中暗生感激。
忽然有想到自己也有被诅咒的一天,到时候会不会也发狂杀人,然后魔化,死于非命呢?想到这里,他内心也想去解开这种种谜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