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浪擦干眼泪,听着山风吹动树木发出的“娑娑”声响,那片片树林,青牛山顶上,不是也是这般光景吗?思绪万千之后,心头烦闷之极。
“啊!”他奋力叫喊,这声叫喊,在寂静的黑夜之中,异常响亮。他又捡起一枚鹅卵石,奋力朝池中扔去,池水激荡,层层涟漪铺开,月光闪闪。
萧浪走到池边,双手一合,捧起一把水泼到脸上,冰凉之感,直透心底,让人清醒过来。
。。。
在荒山野岭夜宿一晚之后,他精神十足,沿路朝大道走去,一个上午,便道了镇上。
晌午十分,日照当空,萧浪赶了半天路途,腹中饥饿,就近看到一家面馆,里面坐了六七个客人,他饥肠辘辘,肚子咕咕直叫,便走了过去,买了碗素面,顺道也休息一下。
萧浪刚要坐下,却见一老道士正看着自己,他样貌平平无奇,但双眼鼓鼓,神采奕奕,眼角布满皱纹,仿佛诉说着他历经沧桑。老道士摸摸半灰半白的胡须,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像,不像。”
萧浪不知他在嘀咕什么,只顾狼吞虎咽起来,片刻,便将碗里面条吃个精光。他抹抹嘴,模样很是满足,仿佛这素面是那美味佳肴一般。
吃完面条,萧浪起身欲走。
那老道士这下却抬手将他叫住,道,“小兄弟,你今年贵庚啊?”
萧浪微微一讶,回道,“道长可有指教?”。
“小兄弟误会了,贫道见你与我那徒孙年纪相仿,面容有几分相似,一时心中惆怅,这才问起。”那老道长解释道。
“原来如此,在下今年十七。”萧浪如实达到。
“十七,十七。”那老道士眉头紧皱,忽又松开,似乎认真思考着什么。
“道长?若无他事,晚辈这就告辞了。”
“慢着,恕我多问一句,请问小兄弟可是修道之士?”老道长上下打量道。
萧浪吃了一惊,他身着普通衣裳,无门无派,身上又无法器在手,这不知道他是真没看出来的。
他正吃惊,那老道士抬头抚须,微微一笑,又道,“请问小兄弟,可是要去那神兵谷么?”
萧浪更为惊奇,忍不住站了起来,讶道:“道长,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老道士也站起身来,左手轻按在他肩头,“小兄弟请坐请坐。”
老道士这下与萧浪接触,并无奇怪之处,也感受不到丝毫灵气,只觉这老道士平平无奇,却让人无端敬佩起来。
萧浪依言坐下,老道士笑容更盛,才继续说道:“我见小兄弟你布鞋之上,沾满泥土,此镇路干地,想必你是从那山里赶来。”
“正是。”萧浪低头一看,又谦虚道,“道长所料不错。”
老道长点了点头,又道:“小兄弟你风尘仆仆,神采飞扬,神充气足,却是这来往的壮年所不能及的。方今世上,修道之风盛行,但见你衣着普通,不甚华丽,想来你必定是那散修之人。“
萧浪尴尬一笑,他这身穿着,哪里谈得上华丽,没说破烂,那老道长已是不错了。
萧浪谦恭道:“那前辈你怎的知道,我要去哪神兵谷?”他这下改口叫他前辈,已经对他很是佩服。
那老道长哈哈一笑,道:“我看小兄弟吃面之时,不住东望,眼神坚定,不是思恋之色,倒像似有所图,又见你两手空空,没有灵器在手,那神兵谷,地处东方,便随口胡诌,见笑见笑。”
萧浪连忙道:“哪里哪里,前辈料事如神,你我初次见面,方才一句话都没搭上,你便算到如此地步,晚辈佩服之至。”
老道士微微一笑,道:“神兵谷闻名已久,普天之下,良才辈出,哪个不知道神兵谷的出处,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想去闯荡一番,老朽冒昧,奉劝一句。”
萧浪连忙作揖,道:“前辈请说”。
“小兄弟你无门无派,独自前往,此番凶险,你可知道?”老道士眉毛一挑,说出其中难处。
萧浪微一思量,犹豫片刻,眼神坚决道:“前途凶险,却非去不可,若晚辈不才,死于非命,那也只能怪自己本领低微。”
“可惜啊可惜。”老道士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接着在桌上放下几枚铜钱,起身离去。
“多谢前辈提醒。”萧浪听他言语之中,带有一丝关切,忍不住谢道。
背影一怔,“小兄弟保重,有缘再见。”老道士并未回头。
萧浪忽然觉得那老道士从平平无奇模样变为道风仙骨,心中又多了几分敬重。
老道士已然走远,萧浪也已准备妥当,起身前往东方。
行不多时,约莫一盏茶功夫,他走在道路之上,正欲拐角,忽然一个身形敏捷,身材瘦小的汉子窜了出来,将自己装个满怀,手中包裹也飞出一米之外。接着那巷子里传出一声:“抓小偷啊。”萧浪正纳闷间,那精瘦汉子,慌忙起身,抓起前方包裹,就要逃跑。
那巷子里跑出一中年胖妇女,气喘吁吁,高声叫道,“小兄弟,抓住他,他偷了我包裹。”
萧浪反应过来,正想出手,只见房屋之上,一青年男子,约莫和自己差不多年龄,器宇轩昂,道袍华丽,缓带轻裘,衣裳之上,多有云雾雷电形状,轻喝道:“天雷!”
一道白色闪电,形若银蛇,打在那精瘦男子身上。精瘦男子乃寻常百姓,一击之下,毫无抵抗,便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那胖妇人追上前来,一把从他怀里抢过包裹,然后狠狠踢了他几脚,方才泄气。
那帅气男子从房屋之上缓缓落下,朝这边看了一眼。
“多谢道长兄弟相助。”胖妇人连忙称谢。
“好说,好说。”帅气男子微微一笑,走到哪精瘦男子面前,还未说话。那精瘦男子抢先说道:“仙人,小的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帅气男子轻哼一声,道:“这次算你走运,若再碰见,下手可不会这么轻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全听您的。”那精瘦汉子边说边拜,道。
“行了行了,你滚吧。”
精瘦男子如临大赦,连忙称谢,灰溜溜跑了。
那妇女也是无趣,将包裹抓的死死地,朝另一边去了。
那男子转过身来,又看了一眼萧浪,走得近了,道:“阁下可是修道之人?”
“正是。”
“方才抢在阁下前面出手,实在惭愧。”帅气男子道。
“无妨无妨,阁下你见义勇为,在下佩服。”萧浪眼神正直,丝毫不假道。
“在下李见奇,不知阁下高姓?”
“区区萧浪,幸会幸会。”
“萧兄这是要去何方?”李见奇见他似乎还要赶路,于是问道。
“李兄实不相瞒,正想去那神兵谷,闯荡一番。”
“这可奇了,你我不仅顺路,目的地也是相同,不如结伴同行可好?”李见奇道。
萧浪见他善意相邀,不好拒绝,又见他穿着,应是名门大派,此行位置凶险,若是同行,也能有个照应。但转念一想,修真之途,本来就是困难重重,自己乃一介闪修,从来也是孤孤单单,与他同行,未免让人猜忌,想到这里,便觉得稍有不便,于是只好道:“李兄莫怪,萧某独来独往惯了,李兄盛情,萧某也只好推辞了。”
李见奇见他拒绝,微微一笑,道:“萧兄,说来惭愧,方才我见你道法精纯,实力恐在我之上,一路之上,与我大有裨益,于是才开口相邀,还请莫怪。”
“李兄谦虚了”萧浪道。
二人相视一笑,坦诚相对,李见奇也不好再劝,二人拜别,优先朝东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