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博去拉开房门,又将二位重量级的人物,迎了进来。
铁国兴的老战友,曾经一起在死人堆里爬过的海风老将军来了。
传说中的苏中大侠,龙凤山庄的庄主,海老将军之子海龙,也来了。
家宴已备好,苏中大侠和海风老将军,亲自来3666接贵宾。
虽多年不见,进门后,并没有俗人的客套,海风和铁国兴如两个老小孩,当着众人的面,按老规矩先你锤我揍,扭着老腰,互虐一番。
两个老家伙疯完,又带着海龙一起,再恭恭敬敬的给欧阳梅请安。
端着老嫂的架子,今天气度非凡的欧阳梅,被儿子和铁芸嫣,一左一右如星相伴。
她端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玉掌一伸,乐道:“二位贤弟和海龙贤侄,快免礼平身。”
被老妈逗得忍俊不住的寒子剑,也和铁芸嫣一起,再给诸位长辈和传说中的‘苏中大侠’回礼至谢。
被众星拱月般,欧阳梅自然成了今晚最高贵的女王,海龙在前开道,他领着大家,去了在同楼层的一间奢华之极的总统套房里。
这间摘星楼里,唯一的一套八星级套房,曾接待过诸如某某大帝,和某某Z统这些人物。
今天,这间套房,以然成了欧阳梅的下榻之所,也成了今晚家宴的举办场所。
偌大的套房客厅里,那盏五彩斑斓,巨大的水晶吊灯下,被零时摆放了一张大圆桌。
精致的淮阳系菜肴,已经层层叠叠,摆满了整张餐桌。
大家一起落座,欧阳梅自然又被请在了主宾位上。
根本不需要客气,欧阳梅仍然拉着儿子和铁芸嫣,一左一右相陪。
晚宴正式开始,倒满家藏的美酒,举起美玉酒杯,铁国兴和海风老将军举着酒杯,先站了起来,二人又朝欧阳梅深深一躬后,铁国兴一脸认真的说:
“嫂子,子剑,我和海风哥哥,这些年来,没能照顾好你们,我们先陪罪!”
海风将军也认真的说:
“是我们辜负了雪峰的临终托孤,实在是愧对大哥的在天之灵,先自罚一杯吧。”
这回欧阳梅坐不住了,她也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可他二人的一席话,却勾起了欧阳梅的点点酸楚。
红着眼睛,哽咽着,欧阳梅朝铁国兴和海风压了压左手,示意他们坐下:
“这不能怪你们,雪峰临终时,你二人也都在场,他的遗言,交代得非常明确,不许我和子剑,给组织添加任何负担,
雪峰更不允许子剑,在权贵的庇护下成长,我自然要谨遵夫命,看我儿子剑,自懂事起,就全凭自己的勤奋和努力,一步一步的成长成材,我心甚慰!”
等欧阳梅话毕,黄博也举着酒杯站起来说:
“子剑的密档和他的成长史,我是最清楚的,这孩子不愧是将门虎子,领海驱敌时一人击落六架来犯敌机,自己却身中三枚飞弹,翅折翼伤后九死一生,真的是快我人心,为国立威,
后来,为顾大局,他忍辱负重转入刑队,又为石头城多次再建新功,只可惜奸人一时当道,让子剑受了不白之冤,我该检讨,该向子剑道歉!”
大家的这一席话,却又轰得寒子剑瞠目结舌:
我是将门之子?
雪峰这个名字,他自然知道,此人全名寒雪峰,是寒子剑那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爸爸。
难道爸爸,是一位战死沙场的将军吗?
嗯,听这一说,应该是了。
难怪老妈,永远都傲得如女王一般!
可是,为什么这二十多年里,老妈却不肯提及一字呢?
惊讶之余,寒子剑虽还有些云里雾里,但他却对这些陈年旧事不感兴趣了。
寒子剑这一会,就是感觉特饿,他看着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瑶池仙品,竟有一多半是自己从未吃过的。
一个身高189,体重166斤的壮汉,吃那一点点剩饭,怎么够呢?
哼!难道爸爸是将军,儿子就不能开出租车了吗?
才不管你们徒发感慨,狂煽空情呢,我还是先来点实在的,喂饱自己再说吧。
看着已开始在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的寒子剑,众人都忍不住的想乐。
可此乐中,却又生出了几分心疼和心酸。
欧阳梅重新落座后,见铁芸嫣已心疼得,又给子剑的餐盘里,夹来了一只硕大的狮子头,她忙悄悄躲桌底下,轻轻掐了一下儿子。
见老妈掐自己,寒子剑当然明白妈妈的意思。
妈妈是想说:
臭儿子,注意一下你的吃相好不。
你那个吧唧嘴的声音,咱能不能让它小一点。
那个,臭儿子,你能不能帮忙给老妈装一下,别把自己弄得像个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好吃的乡巴佬一样,行吗?
还有,你能不能先暂停一下,也给叔叔们敬杯酒呀!
铁国兴一直在爱意浓浓的看着寒子剑呢,见他那一副馋样,又忍不住的想逗他:
“寒子剑。”
“到!”
闻音而动,这是一种骨子里的本能。
寒子剑立即放下筷子,一个立正,站了起来。
“欢迎你归队!”
铁国兴这回是认真的表情和语气。
可寒子剑一听,却没做出任何回应,他歪头看了一下铁国兴和黄博后,竟一屁股又坐了下来,然后大大咧咧的重新操起筷子,伸向了那盘清蒸江鳗。
见寒子剑根本没把铁国兴放在眼里,一种突如其来尴尬气氛中,众人都有一些小紧张了。
铁芸嫣却躲在欧阳梅的身后,她捂着嘴,朝老爸幸灾乐祸的偷笑。
这回把个欧阳梅急得,忙又狠狠掐了一下儿子,想拉他站起来。
这一切,都被铁国兴看在眼里,又是一阵心酸,涌上心头,他自斟自饮,又自罚了一杯。
稍等片刻后,铁国兴才又站了起来,他严肃的看着寒子剑说:
“子剑同志,咱们今天就公私兼顾了,你心里若有什么委屈,或者是有什么困难,就坦坦荡荡的说出来吧,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是该接受你的批评!”
抹了一下油乎乎的嘴,寒子剑也给自己,来了一个大满杯,一饮而尽后,他才站起来大声说道:
“报告铁部长,寒子剑期待归队,渴望再有报效祖国的机会,委屈没有,但是,困难有一大堆。”
在铁芸嫣的掌声中,大家终才松了一口气,一起看着寒子剑,开心得笑。
“嗯,有什么困难,你就统统说出来吧,”铁国兴也乐了。
寒子剑又大声答道:“报告铁部长,
第一,寒子剑同志目前尚欠60多万房贷,每个月的那点工资,统统挨银行扣光,该同志只能靠老娘的退休工资维持生活,平日里吃不起肉,舍不得买衣服,压力太大,
第二,该同志的娘亲,身体不是很好,无人照顾,寒子剑同志却连保姆都请不起,一心挂两头,无法安心工作…”
一片冷寂中,铁芸嫣又低头抹了一下眼泪。
铁国兴突然板着脸,他看着黄博怒道:“黄博!”
“到!”黄博立即应声起立。
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铁国兴有些压抑不住的想发火:
“你们是怎么搞的,像子剑这种情况,不是有住房公积金吗?咱们这个系统基层的同志们,本来工资就低,再扣他们的工资还房贷,你让他们怎么生活?怎么安心工作?”
挨训得脸红的黄博,忙低着头替自己申辩:
“报告铁部长,我只是一个小跟班,石头城这些年,大搞各种面子工程,很多系统的住房公积金和社保公积金,全部挪用,被某些人贪墨了,马上江心洲又要启动开发,听说总投资超过千亿,总包权已经被石头城的太子爷拿走了,基层的这些同志们,还不知道要苦熬到何年何日呢。”
“妈滴!该死!”
当着女儿的面,铁国兴破天荒的爆了粗口,憋得老脸通红。
示意黄博坐下后,闷头又自罚了一大杯56°的茅台,铁国兴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在自言自语:
“这一次不把石头城的问题,彻底解决了,我就请罪卸甲,回乡种红薯去。”
一直没啃声的海龙,见气氛又陷入紧张兮兮,忙起身圆场。
举着酒杯,苏中大侠走到铁国兴身边,笑着和他轻轻碰了一下杯后说:
“叔叔,您也别急,我黄博哥哥这些年任劳任怨,为了手下的那些兄弟们,他可没少受委屈,他的心里苦着呢,您就别责怪他了。”
和海龙干了半杯后,铁国兴又朝黄博举了一下酒杯,才笑着问:“你俩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辈份,还称兄道弟了?”
对他的钢直火爆,早了然于胸,黄博根本没把铁国兴刚才的脾气放在心上,这一会听铁国兴如此发问,只能笑而不答。
海龙又笑道:
“这个问题,就与大部长叔叔无关了,小侄自幼挨父母抛弃,孤苦伶仃,曾经沦落街头时,黄博哥哥对我有再塑之恩,我会敬他一辈子,在我心里,他既是兄长,也是父辈。”
铁国兴笑着又和身边的海风碰了一下杯骂道:“你这个老东西,罚酒吧!”
海风老将军,早已羞红了脸,低头一口闷后,又将酒杯倒满,他走到黄博身边,深深一鞠后,认真的说:
“我再谢黄博老弟,我是该罚,要说苦,我儿小龙是尝尽了人世间所有的苦,他经历过的风雨坎坷和生生死死,平常人根本无法想象,我们亏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走到儿子身后,海风冷不防的突然在海龙头上一抓。
他这一抓,却抓出了众人的一片惊呼声。
被海风抓起的,是苏中大侠的假发套,大家看见,明亮的灯光下,海龙的头上,竟是一整块钛合钢的头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