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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回家

沈音在医院住了两天,等她回到老家,奶奶的葬礼已经举办完。沈月娉之前已经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期,所以她在老家可以呆到六月月底。

“姐,你现在怎么样了?当时真的快把我吓死了。”沈月娉坐在副驾驶座说道,她手里正拿着《月夜暗杀》在看。这本书讲的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独居在乡下,一位黑衣人在一天晚上的夜色里走进老人的房间,第二天住在老人附近的一个邻居发现老人死在家中。警察勘测完现场之后,确定老人是被凶杀的,由此进行了种种调查,只为找出杀害老人的凶手。

“嗯,现在已经好多了。”沈音点点头,靠在车座后背上,她在想念奶奶。

崔铉在开车,今天接她出院的正是他们俩,王蒙亮也就是那天回来一趟后又去出差了。

“我想去奶奶的墓地,麻烦你们把我带过去。”

“姐,你刚出院,还是过几天再去吧!”沈月娉担心她的身体。

“我已经没事了,医生也说过可以外出,再说我连奶奶的葬礼都未参加。”

奶奶的目的在父亲的墓地附近,也进行的是土葬。下车后,沈月娉跟在她身后,担心她刚出院的身体受不了。

她跪在地上,眼泪已经流尽,只剩下心里非常难受。

“姐,奶奶不希望你这样的,你快起来。”沈月娉见她在地上跪了十分钟,盯着奶奶的墓碑出神。

“月娉,奶奶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低声啜泣道:“以后再也听不见奶奶的唠叨,这个家就只剩下我们俩个了。”

“姐,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像奶奶在世时一样。”沈月娉跪在她身边,把她胳膊挽着:“姐,你别哭了,你越哭我心里越难受。”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音用袖口擦干眼泪,扶着妹妹站起来,“月娉,我们回家吧!”

沈月娉点点头。

她回了老家,和妹妹住在一起。刚到家里的那几天,她常常以为奶奶还活着,总是会莫名其妙走进奶奶房间。沈月娉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很是难受,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尽量不打扰她。

她在屋子里呆了四天。在这四天里,她除了吃饭上厕所出了房门,其他时间一直待在房间里。刚开始妹妹会来敲门,在门外询问她的状况,可她没心情去开门,也不想被打扰。过了两天,妹妹把饭菜放在门口,敲她房门提醒她按时吃饭。

她蓬头垢面的从房间里出来,妹妹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码字。“月娉,今天是几号了?”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睡裙,站在门口。

沈月娉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姐,你终于肯出来了,我还想着要是你还不出来,我就去找开锁的直接撬门了。”

“对不起了嘛!”难得她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今天我们出去吃饭。”

沈月娉见她恢复往日的精神了,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好,我要去那家小龙虾!”

她知道沈月娉说的正是镇上有名的宋记小龙虾,这家店总是座无虚席,去吃饭之前一定要先预约。

“好的,我现在就预约。”她来不及收拾自己的容貌,进房间去找手机。

沈月娉从沙发上拿出她的手机晃晃,“姐,你的手机在这里呢。”她嫌弃的摇摇头,“算了,还是我来预定,你快去洗洗。”

她撇撇嘴朝卫生间走去。

两周后,王蒙亮出差回来了。他刚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来,“老婆,刚才妈打电话说要咱们今晚回去吃饭,你去收拾一下,我们一会过去。”

沈音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由周凡晟的小说——《感谢上天,让我在奋斗的年纪里遇见你》改编的都市情感剧——“遇见马先生的那些年”。

“嗯,我知道了。”这是在奶奶去世后,婆婆第一次打电话过来。她坐起身子,把桌子上的瓜子皮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们到了婆婆家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婆婆从厨房出来,笑盈盈的说道:“小音,我做了鸡汤,给你好好补补。”

“谢谢妈,这些我来弄就好了。”她把给他们带的礼品递给婆婆,要进厨房帮忙。

婆婆拉着她手腕,连连摆手,“不用了,你们一路过来也很辛苦,快去歇着,我和你爸再炒个菜就好了。”

婆婆很高兴,不让她进厨房。她便把礼品拿到客厅,王蒙亮把大门关住,走进来。

她扫视一边客厅,看见那个单人沙发上放着已经织了半截的橘色毛衣,看起来是个小孩的衣服。她收回目光,在双人沙发上坐下,王蒙亮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

“老婆,对不起,奶奶去世我没有陪在你身边。”他坐在她身边,他全然不知沈音是怎么熬过那段时光,沈月娉并未对他人说起这件事。

她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我知道举办奶奶葬礼所需的费用大多都是你出的。”妹妹对她说过,奶奶的葬礼举办的很风光,虽然他为参加,但他为了能让奶奶的葬礼举办的隆重些,费用这块他承担了一多半。

“啊……你都知道了。”王蒙亮摸摸下巴,憨笑道:“等公司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去旅游吧?”他注意到沈音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想若是去旅游,或许能让她从失去奶奶的痛苦中走出来。

“可是你不是刚从外地回来么?你受得了来回波折?”

“和你在一起,这些早就抛到脑后了。”

婆婆端着盘子进来,“阿亮,小音,你们快过来坐下,饭菜已经做好了。”

王蒙亮把椅子挪开,他俩坐在桌子的同一边。他们刚坐下来,她刚拿起筷子,婆婆就给她碗里夹了一个鸡腿,“小音,这是我亲自做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婆婆如此热情地对待自己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她不免心中生疑,觉得婆婆应该有事对她说,“妈,你也吃。”

饭吃到一半,婆婆终于开口了,“小音,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忙。”

她拿着筷子的手停下,婆婆今天确实是有目的呢。

“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说。”婆婆觉得当着一家子人,说出这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不太好。

“妈,你到底有什么事呀?我们都在这里,现在说正好。”王蒙亮在一旁插嘴道。

婆婆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吃你的饭,这没你的事。”

公公在旁边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记不记得你舅舅家的那个外甥?”

“嗯,怎么了?”王蒙亮抬眼看着他爸,沈音却对他们说的这个人无半点印象。

“小翔今年高考完,过几天就要填报志愿了,你舅舅希望身边正在上大学或者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能给点建议,你妈就想到小音的妹妹,看看她能不能给点建议,指导小翔选专业。”公公解释道。

“妈,就是因为这件事你才让我们回来吃饭?”王蒙亮询问婆婆,婆婆没有回应。

“你们难得回来一趟,这件事先不谈了,饭菜要凉了。”婆婆见自己的目的被拆穿,慌忙掩饰道。

沈音终于放下疑惑,“妈,这件事我会给月娉说说,不过她现在刚参加工作,对这些事情恐怕也了解甚少。”

“没事没事,你舅舅一直拜托,我才答应的。”

吃过饭,她就给妹妹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没想到月娉欣然应允,答应去见她舅舅家的孩子。她把结果告诉婆婆,婆婆非常高兴,半个小时后,她舅舅领着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来了。

沈月娉骑车电动车来到王蒙亮家里,这是她第二次来姐夫家。

“姐,你今天好些了吗?”她最近有些贫血,沈月娉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是关心她的身体,她心里感受到一股暖流。

“嗯,最近一直在休息,已经好多了。”她握住妹妹的手,拉着她走进客厅。

她向在座的公公、婆婆和舅舅介绍妹妹,然后告诉妹妹那个身穿运动短袖的男孩就是她今天要辅导的对象。沈月娉在小翔附近坐下,她今天穿的是短裤和T恤。

“你先说说你想要报考哪些专业?”沈月娉坐下来问道。

小翔摇摇头,“我不知道。”

沈月娉又换了个话题,“那你喜欢做什么?或者擅长做什么?”

小翔又摇头,回答:“不知道!”

沈月娉舔舔嘴唇,她知道这是妹妹烦躁的征兆。

“小翔,你把高考成绩单和录取分数线告诉我们。”她坐在小翔的对面,看向他问道。

小翔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他的各科成绩和本科录取分数线。她看了一会,分析道:“你是不喜欢语文和历史?”

小翔点点头,她把这张纸递给妹妹,“既然他语文和历史很好,看来和你很有共同语言呢。”她对妹妹笑道。

沈月娉和他聊了一个小时,小翔脸上终于露出表情,“谢谢姐姐,我会好好考虑姐姐的建议。”

沈月娉摆摆手,“能帮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舅舅带着小翔回去了,她把妹妹送到门口,现在暮色已至,想让王蒙亮送妹妹回去。

“姐,我还有几天就要走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见夏真一面。”沈月娉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怎么?你还不死心呐?”她指指妹妹的鬓角。

“姐,你根本就不懂,我虽然是周凡晟的迷粉,但我还很理智的,听闻夏真在国内很有名,想着哪天请她帮我的作品设计插画。”沈月娉憧憬着未来,陶醉其中。

“算了吧,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她不认为妹妹的水平能够达到。

“姐,你到底帮不帮?”沈月娉似乎有点生气。

从小到大沈月娉总是在求她的时候这样做,虽然她知道这只是她的惯用伎俩,但依旧不忍心拒绝,“好了,我知道了,帮你安排就是了。”

“姐,你对我最好了。”沈月娉立刻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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