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魔头,居然走得这么决绝,果真应了我取得外号,真是无情!”叶离取笑一声后,就随隐川尧走了。
叶离跟随近百名簇拥的仪仗队伍,穿过人潮,走在去往隐川宅邸的路上。一路上,叶离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指点和闲言碎语,却是模糊不清,听得不太真切。人声鼎沸,有些什么言语对话,都给掩盖住了,其中多有叹惋之声。
“就是他呀?”
“哎,可惜了...”
叶离感到气氛有些奇怪,于是走至隐川年身旁,低声问道:“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都这么奇怪?”
“许是叶兄年少有为,又一战成名,他们羡慕不已,所以不由向你投来奇异独特的目光也是自然。”隐川年低沉解释道。语气中仍透露出一股儒雅之味。
“是吗?可我怎么感受不出来...”叶离默然。觉得隐川年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他们绝对不是此意。叶离此时很想从大街上拉来一个人问清楚,不然刚放下的心又被他们莫名其妙的感叹给提起来了。
“对了,年兄,我今天怎么没见隐川月来?”隐川年听后哑然一怔,叶离觉得自己问错话了,众人皆知隐川年与隐川月自是水火不容,怎会想听到这个名字?而自己也只是出于警惕,想知道隐川月又想明里暗里搞什么鬼。
“对不起啊,我..我不该提他的。”
“无事,叶兄不必介怀,我只是在想我那月弟每日游手好闲,别说我了,我爹也不清楚他的去向。”
“哦,没事儿就好。嘿嘿。”叶离尴尬地用笑掩饰道。
隐川尧宅内外,房梁红布漫天,张灯结彩,人流涌动,隐川尧宅内上下,家卫来来回回忙里忙外,忙累了喘息几声又开始手上的活。
“你,去那边放鞭炮,还有你!动作麻利点儿!没吃饭吗?”隐川月对面前手忙脚乱的家卫呵斥道。
“是是是,二公子,我们马上去。”唯唯诺诺地应声后,马上溜走了。再慢一点,他的脚就应该贴上自己的屁股了。
“公子,今天怎么想到为隐川年布置这些门面儿啊?”家卫不解道。平时阴晴不定也就算了,隐川月此举,更是难以捉摸。
“你懂个屁,前几天我的事把虎爷气得七窍生烟,再不表现好点,拍拍他的虎屁,怎么求得他的原谅?”隐川月道。
“公子真是智勇无双,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哈哈哈,那是!你们都学着点儿!别没事儿就掉链子。”
“是的,公子,但...”
“嗯?”
“但你布置地..怎么这么像拜天地的..”
“爷就要这种装饰,喜庆!”隐川月撇头斜眼道。
“公子品位真是高呀...”听到这般没皮没脸的话,身旁两名家卫仍盲目地夸赞道。虽然这个布置是真的有点辣眼睛...
路过的人倒是很诚实地噗笑后,漠然走开。撞上这个霉神,就没好事发生。
喧闹声由远到近,人潮随隐川尧涌动,最终停在了尧宅外。
“鞭炮,鞭炮!”见虎爷一来,隐川月一激灵立马指挥远处准备的家卫道。
“月儿,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些都是你弄的?”隐川尧白眉一皱,眼神中透露嫌弃道。
“是的,虎爷,都是我一手为年兄弟操办的。”隐川月一脸讨喜之意,与平常判若两人。
前来凑热闹的人群见到这般布置后,不断发出讥笑声来,传到隐川尧耳里不觉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要是传出去,那些口舌之人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隐川月则摸了摸头,“奇怪,难道是我的‘喜’字没贴对吗?他们笑什么?”
这时,从人群里走来一位翩翩少年,笑道:“原来鼎鼎大名的隐川小公子还有这般情趣啊?”
“叶离!你!”隐川月一怔,圆目瞬间睁大了数倍,他竟然还活着,真被那个黑面人猜对了。隐川月心里一时翻江倒海,思虑万千。
“哈哈,叶兄说笑了,我月弟只是为了迎接我所以办得喜庆了些,莫要见怪,里面请。”隐川年破解尴尬道。
“呵呵,哪里哪里,令弟的布置超凡脱俗,我也喜欢。”虽是这样说,叶离嘴角一挑,明显的不屑嘲弄之意,一个眼色也不留地默默向尧宅内走了去。
“你还嫌我隐川族的脸没丢干净吗?都给我撤掉!”隐川尧气急败坏喝道。
“我!..是。”欲要辩解,还是忍下了,隐川月下意识低头白眼一翻应道。
见隐川尧一进去,只剩隐川月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如一块石雕般全身僵硬地挺立在宅前。
“都给我滚!看什么看!”隐川月怒气无处释放,所以对着人群一吼,众人吓得识趣地拔腿就四散而去,原本还热闹的大街上,只留下一阵风吹草木的淅淅声。
“你说虎爷脑子是不是有病!?不杀了叶离以除后患就算了,还把他浩浩荡荡地往家里带!”
此话一出,家卫立马瞟了瞟周围,见没人听见,才长舒一口气道:“公子,虎爷一向做事有他的道理,你看,叶城被灭一事,虎爷不都把知情人士一一清理干净了吗?以叶离如今的段位,恐怕一天不除留着就是祸患,想必其中利害,虎爷比我们谁都懂,我们只需要,等。”
“哼,我现在一刻都等不了,见他我就不爽!”
“晦气!走走走,打道回府!”隐川月甩手转头就走,未做任何停留。
叶离跟随一众家卫侍从,到了主厅,尧宅宴席中,左右两侧座椅处都已摆满新鲜瓜果和美酒。座无虚席,人满为患。且请来的都是各家族名流,他们各自谈笑风生,笑逐颜开。但见叶离一踏进门内,立马鸦雀无声,沉默不语。有几个直接笑脸还凝固在了叶离进来的那一瞬。
叶离也不在意他们看自己的怪异且异样的眼光,既然是族长请了自己,便是座上宾,席上客,既来之则安之。
“下面由我隆重向各位介绍此次试炼之路的夺冠者---叶离!”隐川尧大声道。
“恭喜恭喜。”看在族长的面子上,众人微微起身,勉强地贺道。
“当然,年儿能有幸成为试炼之路的第二名,也应该表扬!”
“对呀,对呀!这是我们隐川族无上的荣光啊!”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点头,脸上洋溢着普天同庆的喜悦。
“呵!一群马屁精。给脸就要,有缝就钻。真让人长见识了。”叶离腹谤道,有点哭笑不得。
“请上座。”
“族长先请。”
迟来的三人纷纷落座,隐川月和叶离分别坐于隐川尧两侧落席。
“今日是我族盛事,来!我敬大家一杯。”隐川尧首先端起一盏犀角琉璃杯干完,众人后饮下各自酒盏。
“叶离,你为何不干?”见叶离拿起酒杯迟迟不动,隐川尧问道。
“我,我不会喝酒。”叶离怯怯道。
“大丈夫哪有不喝酒的?叶小兄弟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这让我下不来台呀。”
隐川尧摊开双手,劝酒道。
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干就干!叶离闭眼,没有品茗烈酒滋味,端起就痛饮一杯。烈酒一入喉,辣味锁喉,肚下一阵猛涛袭来。就在叶离饮尽杯中之酒后,一阵醉意扑面而上,如血的绯红爬满脸颊。
“叶离,这酒如何?”
“太..上头了..”叶离摇头晃脑地醉醺醺答道。
叶离迷离飘忽的眼中,看见有人放声大笑,嘲讽之意在一顿恍惚中,传入耳内。
让叶离有点不知所措,不由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毕竟隐川家族人多势众,以免落人陷阱。
“没事儿,多喝就不会醉了。以后多适应适应!”
叶离微微点头。已无法集中精神再去回答。眼里人影攒动不止,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乱飘,有时人影还重叠在了一起。想自己第一次喝酒时,像得了叶安的真传,豪饮数杯酒也是信手拈来,醉而不倒。今日如何成了‘一杯倒’了,真丢人!
“族长,时辰不早了,叶离冒昧请...请求离席,回家歇息了。”叶离晃悠悠地说道。
众人一听,低声议论纷纷道:“叶族不是叛族被灭了吗?哪还能回去?”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族长怎么想的,居然原谅了这个叛族余孽,还如此重用于他。”
“估计是叶离年小,想想也不可能参与他父母的叛族之列,如今又斩获榜首,按族规是可免一死的。”
“或是族长惜才,不忍判处于他,也未可知。”
人云亦云,有些话竟飘进了叶离耳里。叶离蓦然清醒了几分,颤巍巍起身,一脸震惊问道:“族长,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叛族?”
“叶离,你先别激动,本来想明日再告诉你的。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隐瞒。叶...叶族叛敌,已被处置。”隐川尧一脸无奈,叹气道。
“叛族?!处置...什么叫被处置?!”叶离猛然转头喝道。
“叶族小儿!休要猖狂!你们叶族上下叛族还有理了?若不是族长仁慈,留你一命,岂容你在这里叫嚣!”席中一名虬髯大汉呵斥道。
叶离一个闪步,陡然到了虬髯大汉眼前,只见他抓起他,怒目而视,吼道:“你再说一遍!”虬髯大汉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席上众人见势一下子也乱了阵脚。完全没想到叶离不仅不知悔改,还如此嚣张。不禁咋舌相视。
“叶离!不得无礼!”隐川尧起身阻止道。隐川石在座毫无所动,依然端杯饮酒,心下想到:“呵呵,看不出来我爹这么会演戏,连我差点都要被他的仁义之举给感动哭了。”
叶离漠然的眼神中充满恨意,把人用力一扔,那人后腿一颤,差点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族长,你要为我做主啊!”
“对对对,族长叛族欲孽留不得,请你三思啊!”
“不可!虎爷,叶离对叶族叛族之事浑然不知,不能牵连无辜呀!”隐川年急切劝道。
叶离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唤出长生棍后,一头闯了出去。没有虎爷的命令,围拥而上的家卫也不敢轻举妄动。
“也罢,随他去吧。他现在需要冷静!”
“族长,不能放虎归山呀!”
“叶离尚年幼,且是可造之材,先等他接受这个事实后再议吧。”隐川尧满脸不惜之色,叹惋道。
“哎,族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要是叶离有任何叛动,我当第一个杀了他。”
“对呀,族长还是太仁慈了。”
众人言论一边倒,全是族长如何的君子之心,叶离如何的恩将仇报,不思悔改。隐川尧无意与隐川石贼眼一聚,心下暗道,总算瞒过了这些个名族世家,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叶族必将在隐川大陆除名,且已冠上这行径劣迹斑斑,名声臭名昭著的帽子,任他如何摘,都难以摆脱。
所以,无论叶离现在做什么都对隐川家族没了威胁,反倒是他现在百口莫辩,罪孽深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