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玛从他的手中抽回自己被他紧握住的右手,神情坚定地道:“致哥哥,这岛上就我们四人,如果不是我的出现,玛儿相信姨婆也不会死。我觉得我有一定的责任去看看她。”
他看着沈玛,眼里神色复杂,看不出他想什么。可是,沈玛竟发现他眼底一丝怀疑一闪而过。她看在心里,心想‘他不会怀疑我吧,不会以为我是在装柔弱吧’。
沈玛有些不高兴,转过头不看他,语气难掩一丝愤然:“你不会怀疑我吧?”
他轻叹一声:“玛儿,你怎么总是不相信我呢。”
沈玛听他这么说,紧绷着脸也放松下来,立时反省自己。她确实不相信他,为什么不相信,不知道,她也很恨自己会变成这样,可她不想继续像以前那么单纯,被人骗了还自以为很幸福。
他顿了顿说道:“你不可能杀她。”
沈玛奇怪道:“为什么?你就这么笃定我不能杀她。”
“姨婆武艺高强,连我也只能勉强跟她打个平手。” 原本沈玛心里还有那一点儿感动,但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才知道人家是很理智的,相信她是有理由的。
沈玛试着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那就怪了,这岛上只我们四人,现在只剩三个活人,不是我,不是你,更不可能是清风,那会是谁?难不成有人上岛了,要杀我,结果错杀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黯淡下来,若有所思地道:“不可能有人上岛,这离忧岛看似风景怡人,实则暗含杀机,岛上被师傅以五行布下迷阵,一般人不可能破阵,即便有高人破阵进入也已中毒,因为这林中种植的离忧竹散发的竹香原本无毒,但是如果有人发动内力将竹香引至任脉,竹香就会扣脉生剧毒。”
沈玛接口道:“所以,这离忧岛普通人进不来,有武功高强的人进来了也身中剧毒,那么姨婆的死竟成谜一般了。致哥哥,你看她有可能自杀吗?”
他神色凝重道:“我不清楚姨婆的来历,和她说话不上十句,但是姨婆一生的寄托就是师妹了,师妹也将她视为至亲,看似没有什么理由让姨婆自杀,而且。。。会自毁至此。”
沈玛咽了咽口水,恳请地看着他,生怕他拒绝自己:“我想进去看看,说不怕是骗人的,你能陪我进去吗?”
张致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坚定,轻轻一笑,那笑容像一朵胜放中的昙花,迷得她头晕目眩,他语气充满呵护和关怀,轻柔得就像对着此生自爱的宝贝说道:“玛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一切要求,别说要我陪你进去,要我陪你去天涯海角,我也会。”
说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沈玛心里激情难抑,虽然心里清楚,这只是一句甜言蜜语,可是却比一句空洞的承诺更让她心动,那颗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湖,又被他唤起惊涛骇浪。
她低下头笑自己真傻,‘唉,傻就傻吧,就随其自然吧,希望他没有骗我,希望他真的能将我拉离那段荒唐的婚姻’。沈玛到底还是选择相信他,也许是自己已经动情了,也许,他是值得相信的人,也许,她把他当成自己在绝境中求生的仙丹,也许。。。哎,她迷失在爱情和现实中,随它去吧!
张致看见沈玛眼中渐渐消散的戒备,难掩激动地拉起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好像怕她又将手抽出似地。
沈玛白他一眼,他抿嘴而笑。
张致牵着沈玛的手,走进屋里。一股难闻刺鼻的恶臭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攻来,沈玛紧闭嘴巴,生怕自己一张开嘴,胃里所有的东西就会倾巢而出。
姨婆的四肢与身体分离,头被砍下,并滚到墙角边上,面朝上,头发凌乱,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她瞪大的眼睛似在控诉着凶手的残忍和无情。
沈玛看着她的头,实在忍不住,用力甩开张致的手跑到门外,呃,哇,哗,吐了一大片,张致赶紧跟出来,握住沈玛的手使劲按压手臂下七寸,虎口和无名指,这些穴位被掐得生疼,效果很好马上止吐,沈玛抽回手,嘟起嘴怪他道:“致哥哥,你轻点,疼死了。”
张致不理会她的抗议,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像在教训一个调皮的宝贝般心疼地说道:“叫你别看,你不愿意,非要把自己折磨一遍才罢休。”
沈玛的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不平稳的心跳,嗤笑一声,又觉得这样对死者不敬,收敛笑容,忽然想到什么,赶紧一脸认真地抬头看他,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可疑的地方啊?”
张致啼笑皆非:“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明明害怕,还一副尽忠职守的捕快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沈玛双手抓住他的前襟摇了摇,撒娇地道:“快说嘛。”
他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竟然这么问我,那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沈玛瞪他一眼道:“我说出来,你可不许笑啊。”
他已然抿嘴轻笑,点点头,“嗯”了一声。
“人死了后,不仅是人,一般的动物死了后再被屠宰的话,因为死后血液会慢慢凝固,所以在被屠宰时,血液就不会四溅了。可我刚才发现房间里四周墙上几乎没有看见血迹,地上的血渍也比较集中,如果,姨婆是活生生被人砍杀致死的话,那么房间不会这么干净。我想,姨婆可能是在死后才被分肢的。”
张致放开沈玛,双手重叠放在背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玛儿说得没错,姨婆的死非常可疑,我闻她血液的味道,似乎她是中毒而死的。然后,再被人分离四肢和头。”
沈玛想起她狰狞的表情,问道:“那么姨婆为什么会被分尸呢?谁会和姨婆有那样的深仇大恨啊?而且,她的表情十分痛苦,隐隐地透着一股怨恨,似在怨恨凶手的无情。”沈玛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