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娉婷微微颔首道:“结党营私有违臣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身为臣子应以皇上政令为翘首,岂可结党营私做不义小人,小女觉得若朝中出现朋党则需剿灭,连根拔起。”
沈玛心道此女外表柔弱,心志手段却挺狠的。
丞相与刘尚书交好,而尚书之女敢在大殿之上有如此言论,也就彰显出以丞相为代表的这股力量也是不容小觑。
一名刚及笄的青涩少女从座位上盈盈起身走入场中,朝着上座俯身屈膝,声如黄鹂缓缓说道:“小女李思思却认为事物存在自有存在的道理,小女主张顺意而为。”
沈玛在心里为她吹了个口哨。在这种场面拍马屁,自然事半功倍,果见皇后嘴角不经意地上扬。
“琴儿,这又是谁啊?”
“哼,狗腿子一个。”
没想到刘琴也会说出这种话,沈玛不禁扑哧地笑出声来,当察觉出全场目光都汇集在她这儿时,她肠子都悔青了,实不应该‘喜怒形于色’,惨痛的教训!
不怀好意的尼尔玉莹,总算逮到个机会奚落沈玛,她那把娇媚得让人打冷颤声音再次响起:“这位姑娘对两位美人的言论如此不屑,任意嘲笑,想必你有更高的见地喽。”
沈玛牙龈发抽,可恶的女人,接不接招?看着尼尔玉莹那张欠扁的脸,沈玛把心一横不卑不亢道:“郡主误会了,我笑并不是因为对她二人言论的不屑,而是觉得这千古帝王的难题要女子来作答似乎不太妥当。”
“有何不妥?”李基业面容立马严肃起来地问道。
“帝王之君不全是男的吗?”沈玛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不慌不忙地问道。
“是”李基业顺着沈玛的话点点头答道。
“女子可能在朝中为臣?”沈玛继续道。
“不可”李基业虽是个耿直的人,却也是古板的,在这个问题上丝毫不用思索就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所以啊,女子既然不许涉足这帝王之业,奈何又要回答这种问题呢!”沈玛嘴角含笑挑挑眉,双手放在背后轻晃了晃身体,看见李基业有点恍然的、又有点不知如何辩驳的样子,她心中不免得瑟起来。
“那,何以见得是难题?”还没等李基业吱声,太子尼尔拓就笑着问道。
看着他那如阳光般暖人心怀的笑容,沈玛竟然有片刻失神,哀嚎道‘出门不利呀,竟然遇上如此妖孽。’
沈玛轻咳了声,把自己被美色吸引的魂魄召回,整理思绪说道:“朋党,根据其性质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志同道合的君子聚集而成的朋党,另一种则是小人因暂时利益而结成的朋党。君子结成的朋党因为有共同的道义和信念,他们会互相扶持,而小人结成的朋党一旦即时利益消失,他们或散,或倒伐相互残害。”
她见大家都竖起耳朵听得仔细便继续道“如果没有朋党是不是就是好事呢?非也,若朝中没有朋党即说明朝中百官,百种心思,不能团结一致为君分忧,一旦国难当头,恐怕都作鸟兽散了。所以呢,朝中需要有君子朋党,与君王同心协力共创太平盛世。”
她的话音刚落,一直闭着眼睛的皇上噌地睁开眼睛,双目炯炯有神,脸色稍有动容。而皇后则半眯着凤目,那冷冽的目光像两把利剑射向沈玛。
尼尔托虽然迷人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边,可是内心的震撼可以用翻江倒海来形容,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他其实并不了解眼前这个调皮可爱的娇美女子。他一直觉得她只是一个比较特别和有点小聪明的女人。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她远比他想象的有智慧,他甚至觉得如果仅仅将她作为普通的女人来看待,委屈她了。他赫然察觉出自己不可抑制地对她越发有好感,他现在是真心地想把她留在身边,而不仅仅是被利益驱动。
并不知道尼尔托内心翻天覆地的沈玛已然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刚才还说女子不该回答这种问题呢,却被这只腹黑熊灵巧地避过不谈。啧啧,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能不说吗?
沈玛瞪了尼尔拓一眼,却发现他正笑微微地看着自己。
沈玛心里暗暗骂了声‘老奸巨猾’。
“为何是帝王的难题呢?”尼尔拓兴趣盎然地问道,脸上隐约泛出赞赏的神色。
“俗话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为王者如若没有广阔的胸襟和睿智的思维,又如何能慧眼识出‘千里马’,所以啊,最难的在于身为君王者能否有一双慧眼分辨出以道义相结交的君子朋,或小人结的营私党。否则,帝王会被小人蒙蔽双眼,把自己陷入亡国之境,百姓会陷入战争和困苦中,你说这是不是属于帝王的难题啊?”
此刻,尼尔拓看沈玛的眼神里除了有探究的意味,竟然还隐约透出一股宠爱,这让她觉得不舒服,并且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便上前施礼恳请道,“皇上,小女献丑了,小女忽觉身体不适,请容小女告退。”
不知何时开始用色迷迷的眼神打量沈玛的皇帝忙说:“准了。”沈玛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慢!”此时说话的还能有谁,尼尔拓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尼尔玉莹便佛袖而去,沈玛突然心中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尼尔拓不急不缓地说道:“皇上,两国建立和平共处的伟业,就从这女子开始吧。”这个尼尔拓真会说话,他把这一切上升到国家安危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