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无论宇文洲还是尼尔拓都不能耽搁,既然决定要分道扬镳,沈玛便决定马上行动:“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跟你家公子说马上出发,麻烦齐大哥替我安排一下去洛城的事宜,我们今晚就起程。”
齐大哥应了声‘好’,随即迟疑了一下,一咬牙像下了决心地说道:“姑娘,那天晚上。。。媚美人也中了公子的鹿丹毒,不能动情否则心如刀割,现在把媚美人得罪了,只怕公子此行回庄也是凶多吉少啊,齐力礼恳请姑娘念在公子对你一片赤诚。。。多说说。。。好话!”
沈玛皱着眉头,疑惑不已,“什么叫一片赤诚?什么叫多说说好话啊?李大哥你说得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我不太懂。”
“唉”只见李力礼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沈玛,神情略显苦恼,“难道姑娘看不出来,公子对姑娘有意吗?”
“啊?”这是沈玛听过的最难以理解的话,“你说什么?这是不可能的,他对我说话刻薄无情,满嘴谎言,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你肯定是弄错了,我们现在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姑娘,力礼看着公子长大,我也知道我家公子不是正人君子,绝不会为了别的不相干的人而舍命相护。即便受人之托,也绝不会为了不失信而失命,可是到了沈姑娘这,一切都变了,公子变得义无反顾地保护姑娘去洛城,也许连他自己也还不清楚自己的心罢了。”
如果真的是齐力礼说得那样,那还不如大家趁早分开的好,还让沈玛打消了要去找宇文洲淡话的想法。
到了半夜,齐大哥压抑着他响亮的嗓门,在沈玛的营帐外喊道,“沈姑娘,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启程了。”
沈玛走出帐篷,看见不远处有个人身着女装,骑在马上扭扭捏捏的,她心知肚明那是怎么回事,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齐大哥见状赶紧用手做了个‘嘘’的手势。
沈玛没有和宇文洲做最后的道别,而是很利落地骑上马,顺着李子大爷指的方向,披星戴月地赶路,看着前面铺了一层薄冰的山路蜿蜒而上,看不到尽头,忽然涌起了对唐僧西天取经一路艰辛的感怀。虽然她和唐僧的出行不能放在同一高度来比较,一个为了爱情,一个为了普度众生,不一样的。可是过程都是困难重重,她相信唐僧最后取经回来站在大唐皇帝面前时,他虽是六根清净的僧人,也会不得不心生欣喜之色吧。人啊,越是难能可贵的东西越是珍惜,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容易被他们忽略。
为了避免引起宇文洲的怀疑,齐力礼亲自护送宇文洲回域明山庄,一旦与庄里派来增援的侍卫接上头,他就立即请命来追沈玛,他给沈玛安排了15名侍卫,据说个个身手不凡,还能以一敌百。从半山腰开始,由于山路冰面湿滑,他们都是徒步上山。那些侍卫的主仆观念特别重,几乎不怎么和沈玛说话,无意中和她对视一眼也会立刻低垂眼眸。这让沈玛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赶尸?
山上白雪皑皑,雪花压在山道边的针叶树上,树枝受重微微下弯,叶子上的,树枝上的雪堆跟着摇摇欲坠。走了近两个时辰的山路,沈玛已经快累得趴下,身上穿着的狐狸毛背心,脚上毛茸茸的雪地靴子,在这个时候都让她觉得沉重无比。
可恶的是,那些侍卫个个跟没事似的,依然步履轻盈,弄得她心里落差很大,咬牙坚持一个个把时辰后最终还是受不了,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屁股还没碰到石头,一张兔毛毯子已经垫在上面。
沈玛有点吃惊地看着帮她铺垫子的年轻侍卫,看他样子也就十八九岁,和她一般大,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像木头一样,沈玛心里又开始心酸,十八九岁在二十一世纪是开始追寻梦想的年代,而他们木然的表情显示他们的心中已经没有梦想,他们的宿命就是主子的命,在感怀他们遭遇的同时,沈玛很庆幸自己至少是为自己而活,还能自由地为自己珍惜的人或者为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
夕阳的余晖给这白色的世界穿上了一件温暖的外衣,暖暖的。他们此时在第一个山头接近山顶地方,决定在这休整,明天一早再上路。沈玛坐在他们专门给她准备的坐垫上,一边看着他们生火做饭,一边揉着感觉几近残废的腿,突然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其实她很容易满足,只要祥和。
所有人都围坐在火堆旁,周围只有火的噼啪声,山风的低吼声,那么响,却又显得那么的安静。沈玛从包裹里拿出魏大哥送给她的迷你吉他。想起他,那个心思单纯夯实的年轻人,沈玛不自觉地笑了笑,很久没见过他了,估计又是尼尔托霸道的‘杰作’吧。
一首首温柔的情歌伴着吉他那明亮纯净的声音飘荡在耳边,风停止低吼,连火也安静地燃烧。
忽然,沉闷的‘咚’一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沈玛的歌声,她还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侍卫们已经移形换影,还没反应过来,沈玛的双肩已经被人架起,火堆瞬间熄灭,她暗骂了句‘该死的’。没有火光,她根本看不见身边的人是谁,万一跟着敌人跑了,还以为找到组织了呢。
沈玛双臂被人拽着,一会猛地向右,一会被人向前一推,旋即又被人向后一拉。那种感觉很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的某个部位会传来钻心的痛。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借着雪光隐约看见两伙黑衣人在打斗搏杀,闷哼声一阵阵传来,让人听了心不由地揪起来,刀光剑影,随时会向她身上招呼过来。
沈玛被人提来翻去的,衣服上浓郁的血腥味让人晕眩,几欲呕吐。一声长扬的口哨,打斗声也嘎然而止,沈玛胃里的东西被突然的静止全部牵扯了出来,呕~,她吐了一地。
雪地上横七竖八残缺的尸体,温热的鲜血从各个创口流出迅速结成冰。在夜幕的笼罩下,洁白的地上开出一朵朵鲜艳夺目的花,本该很美,当你发现那花是用人血来喂的,那种感觉就很诡异和恐怖。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这片树林里还有15个鲜活的生命在听着她的歌,而现在只有12个生命在喘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沈玛整个人都呆住。失去兄弟的侍卫们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表情,在尸体间穿梭很冷静地验查有没有活口。
齐力礼没有骗她,这些侍卫真的是很能打,来偷袭的死了二十来人,没有一个活口。不幸的是,他们这边的侍卫有2个重伤,5个轻伤。一个侍卫大腿被刀削了一个块肉下来,深可见骨,他头上的汗珠密布,嘴上却哼都没哼一声,另外一个侍卫的左手从手肘处被砍断,脸上那悲鸣的神情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为了那只断手,可能废了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