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奔行了一天,见天色渐暗,他们选择了一处较平整的地方生起火堆,来抵御夜晚的严寒。宇文洲的一名侍从在一片稀薄的林中猎了几只鸟回来做晚餐,沈玛不禁赞叹道:“这么冷的天气还能猎到鸟,真有你的。”
他有点讶异地看着沈玛:“想不到小姐养在深闺中,竟对鸟兽的习性有了解。”
这时,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宇文洲也在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沈玛,沈玛傻笑两声:“一点而已,在我们那里这是常识,哦,对了,别叫我小姐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小姐,就喊沈姑娘好了。”
他也不多说爽快地点点头冲沈玛憨憨一笑,径直处理那些猎物去了。
临近冬天,越往北天气越是寒冷,估计快下雪了吧。沈玛伸出手在篝火上烤着,旁边的宇文洲突然迸出一句:“手不能放在火上烤,会长痒疮的。”
沈玛赶紧将手收回,侧头看了一眼陷入思考着的他,只见篝火的火光映得他的脸棱角分明,眼睛的睫毛修长悸动着,挺直的鼻梁呼着暧昧的热气,润红的嘴唇微张着,嘴角永远挂着慵懒的笑,像在昭告天下人,他在看着大家的笑话,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可笑,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身上此时竟流露出一种迫于无奈的气息,这让沈玛突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有着怎么的过往,是什么令他有着这种奇怪的性格。按理说,像他这样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势力有势力的,要钱有钱的人,怎么会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没有同伴的‘孤独’,没有人理解的‘孤独’。
就在沈玛研究解读宇文洲的时候,一个黑衣侍卫打破了沈玛这样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剖析,黑衣人单脚跪地,一撮道:“主上,先行的20侍卫在前方十里遭到偷袭,8人被杀。”
“什么?”沈玛显然比宇文洲这个大老板还要激动,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观人家宇文洲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事,神色淡定:“这些侍卫个个身手了得竟也折8人,看来他们是势在必得啊。”说完,他的美目转向沈玛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戏谑地说道:“真是红颜祸水啊。”
都这个时候了,谁有闲工夫跟他斗嘴,沈玛径直跳过他的戏谑,认真地问道:“他们是谁?”
宇文洲故弄玄虚地说道“不急,待会你就知道了。”
沈玛朝天翻个白眼,恨不能把那张挑花脸上拍成饼子脸。
宇文洲罔顾沈玛的感受,冷静地吩咐众人收拾东西,做成刚刚离开的假象,接着他们便迅速撤离到附近的疏林中,林子稀疏不便于隐藏,而且树上的叶子早已脱落,大家只好分散开,沈玛和宇文洲却要两个人躲藏在同一棵树上。因为宇文洲说他不相信沈玛能照顾自己。
他们两人站在高高的树丫上,身体还要根据树丫生长的趋势,做出像树枝的动作。堪比体操运动员面试入选国际体操队。宇文洲还是比较有经验,一上来就靠着树干,即挡风又便于伪装成树枝。为了避免和他有身体接触,沈玛站在离树干有一米距离的树枝上,晚上冷风呼呼地吹,沈玛穿得有点单薄,觉得冷飕飕的,而且手和腿开始发麻。
宇文洲良心发现:“你过来抱住树干吧。”说完,他一个跳跃到下一个树丫上。原本,沈玛见宇文洲主动让出位置, 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沈玛依言挪到树干那,一阵沉默后,忍不住问到:“‘他们’是指谁?为什么你似是知道这事会发生?”
宇文洲狡诈地笑了笑:“玛儿打算拿什么来换答案呢?”沈玛轻叹了一口气,与虎谋皮,还是闭嘴吧。
沈玛不说话了,他却主动地开了金口:“他们是天下第一楼的人。”
闻言,沈玛脑子像短路了一般,乱的很“你不是天下第一楼的人吗?那又是为什么?”。还没等到他的回答,前面树林就响起兵器碰撞的声音。
宇文洲凝神听了一下,一摆手,一个黑衣人立马跃起停在他们就近的树丫上:“主上!”
宇文洲神色凝重地说道:“黑衣,将他们分成三队,分往不同的方向引开敌人。”黑衣领命呼地一声就不见了。
沈玛好奇问道:“那我们往哪个方向?”他跃到沈玛身边,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沈玛明白他的意思,便用手沿着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他僵了僵有点奇怪沈玛的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用嘴型问道:“你嘴巴疼吗?”
沈玛几乎要翻白眼晕倒在地,这也不怪人家,她才想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拉链这种东西呢。只听见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却没看见人影,沈玛知道宇文洲肯定带了很多人来,他们个个身手了解就一会便没动静了,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沈玛用嘴型说:“我能开口说话了吗?”
宇文洲指了指他的耳朵,沈玛会意,俯近他耳边,轻声说道:“那些人都走了。”他点点头。沈玛继续问道:“那干嘛还要我挨近你耳朵说话。”
宇文洲一脸贼笑道:“给你机会接近我。”沈玛发现被耍,瞪着他,很自然地一挥手想要拍开他,谁知他一个闪身,挥出的手被他牢牢禁锢住。宇文洲的眼睛里透出几分狠历,看着沈玛怔怔出神。沈玛一看形势不对,许是刚才太随意,竟然把他当成朋友。
沈玛自己也觉得挺尴尬的,为了缓解稍显变味的气氛,沈玛轻声问道:“我们不走吗?在这儿等你的同伙吗?”
他渐渐松开了手。沈玛像被人抓住的小偷一样,极其迅速地将手放在身后。宇文洲没有在意沈玛的动作,而是将目光移向远处,随即反应过来嗤笑道:“什么叫‘同伙’,你不知道嘛,最危险的地方是。。。”、
沈玛打断道:“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你这招声东击西预期效果不错。”
宇文洲没想到沈玛会这么说,微微一怔,沈玛继续道:“希望你的手下聪明点,不要把那些人又引回来的好。”
闻言,他破天荒地收敛住笑容道:“看来我们还是先行离开,连你都知道,那他们一会就会发现我们还在这里。”
什么?怎么每个男人都这样啊,沈玛抗议道:“说什么话嘛,难道我的智商就是给你们当镜子照的吗?”
他没有反唇相讥,而是笑着把沈玛一抱稳稳地落在地上,手放在嘴上,只听一声哨响,不一会,黑夜中一匹周身雪白的马从远处跑来,那场景绝对是指环王再现感觉挺诡异的,宇文洲率先上马,将手伸到沈玛面前,沈玛犹豫了一下问道:“没有第二匹马了吗?”
宇文洲煞有介事地朝身后看去,回头看着沈玛摇了摇头,沈玛气结只好将手放在他手心里,他猛地一提,沈玛便上了马坐在他身前,像是被他抱着一般,沈玛瘪瘪嘴十分不愿,便说道:“我要坐后面。”
宇文洲没有理会她的抗议,‘驾’地一声向北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