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玛对着一个烟火工咆哮,“老徐,赶快把那盘加了铁粉的黑火药拿到阴暗处,不能把它放在正午的太阳底下暴晒,这样容易着火爆炸。”
那烟火工老徐吓了一跳,赶紧冲出去,结果,‘砰’一声,跑出去的烟花工老徐在房门口和来人撞在一起,接连就是他们的‘哎哟’声。
沈玛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将堵在门口的两人一把推开,两人一个踉跄,老徐被沈玛一推一屁股坐着地上,来人好像是练家子,将她的推力卸了,反而弄得她差点摔跤。
沈玛很狼狈地平衡好快摔倒的身体冲了出去,将那盘黑火药拉到阴凉处,猛地用力扇开上面的热气,以免发生着火。沈玛皱着眉头,装过身狠狠地盯着他们,包括来人,“愣在那儿干嘛?不想死就赶快过来帮忙。”
三烟火工一听,赶紧跑了过来,来人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沈玛。
沈玛白他一眼,指了指他道“你死的,还不过来帮忙。”她最近脾气不好,都是让尼尔拓给弄的。尼尔拓最近脸色不好看,眼圈低下,透出些青黑色来,她心中担忧,却又不能说些什么,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不想再倒退回去。
那男子不怒反笑,用手摸了摸鼻子,小跑了过来,帮着一起扇风。
“你就是主管火器司的魏连生?”沈玛一边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子,一边问道。
只见魏连生大概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很年轻,很朝气,眉清目秀,乘着白皙的皮肤,平添了一份书生气,说的通俗点就是小白脸。
他挑挑眉道,“在下魏连生,见过太子妃。”
沈玛挥了挥手道,“少给我来这套,他既派你来,说明你是他的人了,应该也知道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其他什么,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自会离开。”沈玛最近逢人便述清她和尼尔拓的关系,她这样是逼着自己不要幻想和他再有什么纠葛,她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想赶快撇清他们的关系,并透露给所有他的下属知道,她适时就会离开。
沈玛这样做惹得尼尔拓很不高兴。每次听见沈玛跟人这么说,尼尔拓知道后就拍烂了好多桌子和柜子什么的来出气。
魏连生来之前就略有所闻,说太子府里的火药大师傅是个娇俏的女子,却没想到她还这般娇美如花,让人心底一动。刚才沈玛说的话,他早就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了,现在听她说出来,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泛起些喜悦来,“额,那连生该如何称呼您呢。”
“别您的,您的,我比你还小呢,你就随着他们叫我沈姑娘吧。”沈玛指了指门外的三个烟火工。
他挑了挑眉,无害地笑道,“好吧,那连生就不客气啦。”
“你给我说说,你们现在将火药用于作战的情况,或者,介绍一下你们现有的火器,我是见过一些,只想了解一下应用的情况。”
“我国目前有三家火器作坊,火器有两种:火箭和火炮,它们是以燃烧为主的武器。”
“哦,即是它们是将火焰带到作战目标上吗?没有爆破力?”
他一听眼睛发光,“沈姑娘能增强火药的爆破力?”
“当然,那就是说你们现在的技术相当于北宋末期喽。”沈玛喃喃自语到。
“北宋末期?”
“额,我的家乡话,意思是‘小儿科’啦,就是很落后的意思。”
他神色凝重道,“噢,看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沈姑娘的家乡很是先进呀,什么时候有空可否带连生走访一趟。”
沈玛懒得跟他废话道,“一定!”转而心里感叹,她能回去就好了,便抬眼向上看了看,轻吐了口气。随之无意间将蒙了一层雾水的眼睛投向了魏连生,只见他怔住了,一股怜惜之情跃然于眼眸,沈玛马上将眼睛移开,猛得眨了眨,强忍自己就要决堤的泪水。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流泪,是因为太累了吗?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只要一睁开眼睛,就不停地干活,来麻痹自己,她知道这是个释放爱的过程,会很难熬。沈玛相信她能熬过去的。
“沈姑娘是。。。是想家了吧?”他小声地问。
沈玛‘扑哧’一声,破涕为笑,看来,他还是个十分朴实可爱的人呢,也许是因为他的真诚,沈玛才会毫无掩饰地在他面前流露心底的那些不舍和依恋。
他见沈玛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很是可爱!
沈玛好奇道,“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呀?你父母呢?在身边吗?”。
闻言,魏连生的脸刷地红到脖子去,低垂眼眸不敢看她,憨笑笑道,“我在家中排行第七,上有三个大哥,三个姐姐。父亲和母亲就住在京都,额,我的哥哥和姐姐都已成亲,我如今二十有四,至今未娶,也没有定亲。”
沈玛皱了皱眉,好奇怪啊?问他家里情况,他就说到尚未娶亲,是不是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中玉盘或者月晴呀?想到这,沈玛不由得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魏连生触碰到她的眼光,立即低头咳笑几声,嗯,看来是个好孩子,那他到底是喜欢玉盘还是月晴呢?开门见山地问好像不太好,还是找个机会打听一下。
在沈玛大胆的注视下,魏连生的脸色就没有正常过,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你笑我,我笑你。
烟火工老徐完全没注意到这两人的怪异之处,进来便问道,“姑娘下个月初是我们这儿的月夕节,我家婆娘要我回去帮忙,不知姑娘能不能让我回趟家?”
沈玛点点头,“可以啊,回去吧。麻烦你也跟老刘和少还说说,那天他们也不用来了。”
老徐双手作揖,对沈玛拜了又拜,高兴地说道,“姑娘真是好人啊!简直是天仙下凡,谁娶了姑娘真是好福气啊!”说完,竟然还朝连生看了一眼,沈玛心里翻个白眼,这个老徐还挺三八的。
“你比我大,我们也甚是投缘,我管你叫魏大哥,可好?”
魏连生依然红着脸,猛地点头,笑得很灿烂,笑得很。。。奇怪!
沈玛几不可见地轻皱了皱眉,他怎么会这么笑?好像小媳妇见到丈夫那种既羞涩又愉悦的笑容,沈玛摇了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想法甩掉,她继续帮她俩打听道,“魏哥哥家中这么多兄弟姐妹,你已年方二十有四,那你父亲应该是高寿了吧?”
魏连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笑道,“实不相瞒,我父亲娶了一妻四妾,不过,我是嫡出的。”
“嗯?这么多老婆啊,哎,你们这儿的男人都妻妾成群,我们家乡就不允许这种事出现,会被治罪的。”
轮到他奇怪了,“哦,有这种事?不过,如果能娶到如沈姑娘般的女子为妻,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