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玛直觉尼尔拓要找的人是她,刚才那么多官兵挨家挨户搜索难道也是在找她?沈玛心低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他是在乎我的。’
于是,沈玛满怀欣喜地快步跑了过去,还一边喊道:“我回来了。”
尼尔拓猛地回转身,眼神凌厉,像把利刃能杀人于无形,又像嗜血猛兽一般发出颤人的寒光,看得沈玛一阵恶寒,原来他生气的时候是那么可怕的!她完全被吓得呆住,从来没有见他拿这种眼神来看自己,然而就在这么紧张的时刻,沈玛竟然听见周围的侍从扑哧低笑声。
尼尔拓缓缓地闭上眼睛,语气从刚才的狂怒变成现在的冰冷,说道:“都退下。”
大厅里的侍卫,倏忽之间,竟然走得精光,看来今天大家都是巴不得赶紧躲开这么个发怒的太子。
沈玛见侍卫都走了,再回头见尼尔拓依然紧闭眼睛,她有些发懵,犹豫了一下,该不该走?他说‘都退下’,可能也包括她吧,还是别惹他生气了。
想罢,她便轻轻挪动脚步向房间走去。谁知,身体突然凌空,只觉被人拦腰抬起扛在肩膀上,沈玛吓得惊呼一声,转头一看是尼尔拓。
他施展轻功几步就到了房间,把她放下后紧紧抱在怀里,语气中怒意未消:“你今天去哪里了?我有多担心,你知道吗?说好了在府上等,你跑哪里去了?我被你气死,别一声不吭地走掉,好吗?找不着你,我的心像被扎了一把刀,疼死了!”
沈玛都快被他抱得窒息了,艰难地说道:“松开,松开,我快窒息啦。”
尼尔拓才松开,复又双手捧着沈玛的脸,眼神蕴含着说不出的怜惜,说不出的疼爱,几秒钟后,他竟然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沈玛白了他好几眼:“干嘛,笑成这样。”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你。。去。。照个镜子。”
往镜子前一站,沈玛几乎要喷饭了。只因杂草堆里全是泥土和灰尘,她们在中间穿来穿去,又是汗又是水,现在弄得一身黑泥状,看不见五官,只看见两只眼睛的眼白在一眨一眨,像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黑人。头发就更别提了是个迷你型的杂草堆。她和玉盘可能都饿坏了,压根没有把对方的尊容看着眼里,能入眼的全是食物。所以也没互相提醒一下要整理整理。
吃饱喝足,人也洗得干干净净,水水灵灵该说正事了。沈玛把她在施工现场所见所闻迫不及待地向尼尔拓全盘托出。
尼尔拓听完后,神色镇定得很:“宁相果然有问题,我没想到他们行动会这么快。我今天早上求父皇让我负责西城门的修建,父皇竟然说宁相两天前深夜进宫就是说这个事,这次是我失策了,慢了一步,我近日一直防着尼尔历挥,倒注意丞相这边。”
“你怎么反应那么平淡啊?”沈玛奇怪他怎么还会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呵,你说的事,已经有人向我禀报了。”
“哦?”沈玛脑袋即是耷拉下来,“原来我做了无用功!”
他用手轻抬起沈玛的下巴道,柔声道,“怎么会?我的玛儿替我用了另外一个角度看清楚了一件事。”
“嗯?怎么说?”沈玛眼睛亮了起来。
“我原来也没有排除宁相是大明国的奸细,不过今天你把工地的事说了一遍之后,我想宁相不是大明国的细作,因为,黑衣人一出工地就往大明国的方向走,有点太明显了,而且,你不是说短短一盏茶时间的路程,竟还要人送传信件,这有点画蛇添足了,做戏给人看。”
“你的意思是,他们做出种种迹象表明大明国挖沙破墙,居心叵测,挑起两国的间隙。”
“嗯~孺子可教也。”他用手勾勾沈玛的下巴,沈玛一把拍掉,“少来。”
“那我们现在把丞相抓起来吧。”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笨,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抓人,而且还是本国丞相,这只老狐狸在尼族国的势力肯定根深蒂固,我要连根拔起。”
他越说越激动,‘啪’一声,桌子让他拍碎了。
“那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吧。”
尼尔拓又一声不吭拉着沈玛就往书房去。
只见他走到书柜前蹲了下来,在书柜最下一格放着一只陶瓷蟾,他将蟾的头拧向左边。沈玛盯了半天没有什么动静,她还期待着哪儿有扇门打开呢,结果让人失望。
尼尔拓在靠椅上坐下来,油灯飘忽的光折射在他英气俊朗的面容上,凸显出那挺拔鼻梁,透出几分刚毅和坚定,那迷人的眼眸在对沈玛放射出十万伏的高压电,看得她的心怦怦狂跳,不知不觉嘴角有唾沫溢出来。
尼尔拓哑然失笑,温柔道:“过来。”
沈玛像着了魔似地走了过去,被他一把抱住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用手轻轻地将沈玛的发丝往后捋了捋,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半步,绝对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自己涉险了,知道吗?”
沈玛为了让他放心,爽快地回答道:“好的,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忽然,他心神一敛,示意沈玛站起来,目光越过她对着门口,不紧不慢地说道:“进来吧。”
嗖,嗖,嗖,三个人像鬼一样钻了进来。两个人用黑布蒙着面,还有一个干瘦的文弱书生,但是武功也是了得,年纪二十来岁,五官平凡,却有双锐利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此人城府极深。
他们同时对尼尔拓抬手一拱道:“主上,太子妃。”
沈玛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跟她打招呼,那股子热情劲就上来了,忙走过去,招呼他们随便坐。可能是她太过热情了,弄得他们三人不知如何是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尼尔拓在后面‘咳咳’轻咳了两声,其中一个蒙面人不知道是肖还是林,很会察言观色地笑道:“呵呵,看来太子妃也是性情中人啊。”其他两人随即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尼尔拓有人君之德,不拘小节,淡然说道:“竟然太子妃邀你们坐下,各位便请坐吧。”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均感受宠若惊地坐下了。
尼尔拓说道:“肖,你说说丞相的事情查得如何。”
肖极快地朝沈玛看了一眼。
尼尔拓不悦道:“这里没有外人,说吧。”
肖说道:“是,属下多虑了,据属下查实,丞相每逢十五,都会去云门寺上香,他与云门寺的长老忘尘大师为莫逆之交,每每他们都会谈上半个时辰,除此以为,别无异常。”
话音未落,尼尔拓便问道:“可有查过那忘尘大师的来历?”
肖接着道:“忘尘大师年逾五十,二十年前遁入佛门,入佛门以前在淮杨一地任教头,曾经还做过镖局的镖师。”
尼尔拓琢磨片刻,似笑非笑地说道:“曾任过教头,说明武功不弱,当过镖师,肯定手沾血腥,为何会遁入佛门?看来不简单,这个忘尘大师给我盯紧点。。。天下第一楼的事情可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