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的新进的丫鬟小厮都由三夫人统筹分配工作岗位,现在柳红在老夫人示意下便带沈玛和贺月晴到三夫人那里讨工,只是沈玛已经明确是跟着老夫人的,今天到三夫人这也是走个过场而已,这让沈玛感慨了好一会‘没想到形式主义竟然是如此的深入民生啊!’
三夫人的房间分内外堂,由一个美丽的荷花刺绣屏风隔离着。而此时,她们正在三夫人房间的外堂。柳红站立一旁,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沈玛和贺月晴,便轻轻叹息了一声。
原本,沈玛是现代人不习惯给人跪跪拜拜的,她便学着柳红一样只是对三夫人屈膝施礼,可是沈玛和柳红不一样,毕竟柳红是府上的一等丫鬟,而沈玛即便再受老夫人待见,却依然是个新来的丫头,就得守规矩。按照这里的习俗,沈玛也该跪着叩见三夫人。
三夫人见沈玛只是屈膝施礼,而看这边的贺月晴则实实在在地跪在地上,便心生不悦道:“放肆,一个新来的丫鬟竟敢如此张狂,你不跪,那她就别起来了。”
沈玛听了,心有气,‘她’指得当然是贺月晴喽,用贺月晴来威胁她,不是明摆着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这些心思又岂能瞒过沈玛,她不是个恶毒的人,可是别人欺上头了,她也不会就此善罢的。而眼下,她是不得不暂时忍耐,毕竟如果因为她的原因而使贺月晴跪地半天,她也是于心不忍的。
沈玛咬咬牙走到贺月晴身旁,屈膝跪地,可是她没有低头,抬起头直视屏风后安坐在中堂的三夫人。
一股幽香的烟雾从屏风后面袅袅飘出,透过屏风还能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位娇媚的女子端坐其间,是多美的一副朦胧美人图,可是看在沈玛眼中却只剩讨厌。
过了许久,久得沈玛都几乎是坐在地上了,她朝天翻个白眼,心想‘这个三夫人刘氏还真是小人之心啊!或许自己一开始肯服软,就不会让她折腾了这半天,我大可不必受着鸟气直接甩枪不干,可是然后呢?还不是要努力生活,总难免会受气。
想起老爸常说怎么能遇到一点挫折就退却,做人就要迎难而上。’沈玛深吸一口气,也没说话,她知道她现在怎么做在三夫人眼里都是错的,所以,她只能也像一直都正襟跪着的贺月晴学习,调整了一下姿势。
又过了一会,门外的婆子眼见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便忍不住进来提醒道:“夫人,这午膳都准备好了。”
柳红也是个醒目的人,便顺着说道:“三夫人,您看,这奴婢可敬着您了,到现在都个别时辰了,还正襟跪着呢,可别让她们扰了您的午膳,她们可是卑贱之人,犯不着为了她们误了您的午膳。”
谁知,三夫人冷笑道:“我吃我的,她们跪她们的。”
柳红嘴巴微张,有点惊讶三夫人今日为何要这样为难她们:“可是,老夫人她。。”
柳红毕竟是丫头,也不敢明晃晃地把老夫人搬出来压场子,只能稍稍提醒一下三夫人。其实,像三夫人这般心机的人如何用得着她来提醒。
只见,三夫人用右手食指轻轻抚过左手手背,还在染了丹寇的指甲转摸着,惬意地斜倚贵妃椅上,嘴边的笑容忽隐忽现:“我在教奴婢规矩,没有什么不对的。”
沈玛心中暗骂这个三夫人,真是可恶,可恨,无缘无故地整治她们,无非就是要给个下马威,树立威信,让她们都怕她,沈玛学聪明了,对付这些人不能和她硬抗,她嘴角扬起,笑着抬头说道:“回三夫人,老夫人身边的丫头都在这里,玛儿怕那边没人伺候,待老夫人用过午膳,歇下了,玛儿再来三夫人这边受教,您看可好!”
三夫人的笑容头一次僵了僵,原本描了眼影的眼睛显得水灵动人,如今半眯成一线,狭长狭长地像极了一只狐狸。
沈玛此时心中有些快意,心想如果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氏还不放她回去,那么就不是教她规矩那么简单了,而是耽搁了老夫人的事,万一老夫人为此责问下来,相信刘氏也不好过。果然,刘氏在想了会后,便说到:“你们都起来吧,沈玛你今后就叫春花,你今后就叫兰花。”
呃~沈玛差点吐一地,这么土的名字,瞄见刘氏嘴角满足的笑容,明显就是在整蛊她们吗?而沈玛又没办法,这是这里的规矩,主子有权给奴婢改名字,她牙齿咬得咯咯响,但面上依然笑了笑和贺月晴齐声说道:“谢三夫人。”
三夫人刘氏手一摆,沈玛忍住膝盖又麻又疼和柳红她们退了出去。
出了三夫人的院子,柳红说道:“既然夫人没有给你安排,你就暂且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着。”
贺月晴没有抬头,一副恭敬地样子,在柳红面前施礼道:“是,姐姐多指教。”
柳红撇了她一眼,说道:“我可不敢指教你。那天给你算计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随即想起昨天的事情,便兴致盎然地拉着沈玛问道:“玛儿,哦,不对,是春花。”
沈玛佯装生气的转过脸道:“你喊谁呀?”
柳红娇笑起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名字的事,你也别太在意,回头找个机会跟老夫人说说,改回来就行了。诶!”她眼睛斜睨了贺月晴一眼,在沈玛耳边问道:“你如何知道她诬蔑我的?我确实看见她母亲张口喝了我给的水,然后就咽气了,我当时就吓坏了。还有你当时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能让她马上就蔫了。”
柳红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死死地狠狠地盯着贺月晴,沈玛心里叹息,贺月晴好得罪不得罪,竟然得罪了柳红,这个做事麻利,在府上有一定地位的一等丫头,还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看来只有柳红嫁了出府,贺月晴才可能好过一点。
这个贺月晴自从老夫人答应她入府做事后,她就这样一个唯唯诺诺的样子,与当初见她的时候,不太一样了,那时候的胆量和勇气,还有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点坏坏的小心思,是没有了,还是被隐藏了呢?沈玛越想越害怕,如果有这种180度大转变,那么贺月晴是个心机极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