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拂过,吹动钟离洁白如雪的衣摆,飘然若仙。
两人并肩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皆不言语,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着,心思各异。
街上偶尔传来小摊小贩的叫卖声,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诱人心脾。
这还是两人再次相遇以来,第一次并肩同行。
余凡装模作样的四处张望,每次眼神扫过她的侧脸,心神都会悸动,心底琢磨:“她真的是以前那个鼻涕虫吗?这么说来,我俩岂不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嘿嘿……”
想着想着,忽然嘿嘿的笑出声来。
“怎么了?”钟离侧头问道。
余凡连忙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哪敢让她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钟离再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去,没有多问。
忽然,钟离秀鼻微嗅,快步朝前走去,余凡不解,赶紧跟了上去。
转过两处街角,余凡终于跟上钟离的身影,释然一笑。
“老板,烤红薯怎么卖?”钟离停在一处小推车面前,看着烤箱上摆着的烤红薯,喉头微动,头也不抬的问道。
“哎呦,小姑娘,你来的真是时候,就剩最后两个烤红薯了,要不这样,你把它们全买了,大爷给你便宜点。”卖烤红薯的大爷笑呵呵的说着,已经拿起杆秤撑起了份量。沟壑纵横的皱纹堆在脸上,阅尽沧桑。
钟离轻轻点头,大爷熟练的将装着烤红薯的袋子递到了钟离手中,道:“总共五块二,算了,收你五块钱吧。”
“好的。”钟离接过烤红薯,忙不迭的剥开红薯皮吃了起来,转身离去。
“哎,姑娘,你还没给钱呢。”大爷说着,将杆秤放在推车上,作势准备追去。
余凡连忙上前,将十块钱现金递在大爷手里,连连致歉。
“小伙子,不是大爷说你,追女孩子就得主动点。大爷是过来人,人家姑娘买完东西直接就走,那是给你付款的机会。结果,现在人都快走的没影了你才跑过来,一点眼色都没有。”大爷一边给余凡找着零钱,一边传授经验,然后,递给余凡一堆零钱。
余凡顺手接过,朝着大爷点头笑了笑,随手揣进兜里,朝着钟离离去的方向跑去。刚刚追上,钟离就递给余凡一个烤红薯,然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钟离吃东西很慢,感觉不是在吃,而是在品,在回味。
至于余凡嘛,捧着烤红薯,就像捧着一束娇艳的花卉,不忍亵渎。
两人再次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沉默不语。
余凡不禁想起自己修炼醒来时的情况,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
政甜宠物医院有一个小型厨房,乃之前杨文政一家三口做饭的地方,自他们搬走后,一直处于闲置状态。
今晚,钟离不知如何心血来潮,竟然将厨房收拾了出来,还在里面做起了晚餐。
可惜事与愿违,当余凡赶进厨房的时候,厨房内已经乌烟瘴气,浓烟滚滚。炒锅中,一坨黑色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正在散发着刺鼻的焦味。
至于饭煲中,看那模样,应该是在煮米饭吧?
为什么觉得是应该呢?因为整体处于焦黑状,且粒粒爆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的是‘爆米花’,不过是原料用错了而已。
如此黑暗料理,店里肯定是不能待了。
于是,余凡这才提议出去吃饭,饕餮之后,也就有了刚才一幕。
“你又在笑什么?”钟离秀眉微蹙。
“呃……”第二次了,总不能再如之前那般敷衍了事,总得想个理由,于是,余凡说道:“想起了小时候那段往事,不敢相信你就是曾经那个跟我一起放羊的假小子。”
“假小子?你想说的是鼻涕虫吧?”钟离问道。
“咳咳”余凡干咳几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钟离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淡然道:“小孩子嘛,谁还没有几个不雅致的外号?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小名越难听,命越硬。的确,自那之后,我的身体好了许多。所以,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无所谓的。”
女孩子如此说,余凡若真的信了,那他就是个傻子。
所幸,他还不傻,连忙道歉:“钟离姑娘,小时候不懂事,还请姑娘莫怪,以后坚决不敢了。”
“别总是姑娘姑娘叫的,显得生分。我的全名叫钟离仙儿,那个人叫我仙子,以后,你可以叫我仙儿。”
“啊?我一直以为你姓钟……”余凡非常惊讶,心里却觉得,这样的名字或许才能配上她的样子。
又难免有些失落,因为她找的真不是自己,强颜道:“能跟我说说那个人吗?”
“一个负心汉,没什么好聊的。”钟离表现的非常轻松,但恰恰证明,她还是放不下他。
“他是不是藏在我的灵魂深处?若是可以,我愿意被他夺舍,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余凡情绪有些激动。
钟离摇了摇头,说了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就算我同意,他也不会愿意,因为,他可是逸尘真人。”
余凡不知道‘逸尘真人’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但他知道,这个人渣此时就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对此,他感到深恶痛绝。
急切道:“我要怎样才能够帮到你,或者,怎样才能让他离开我的灵魂深处?”
“做好自己,不要像我一样,为他人而活。从今往后,我也想试试为自己而活。”
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了宠物医院门口。
进门前,钟离仙儿忽然问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当初我和父亲会不辞而别吗?”
余凡摇头道:“年少不知愁滋味,若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但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你们的原因,而且,要不是你们当初的不辞而别,我可能并不知道山外还有这么精彩的世界,可能这一辈子就在山里庸庸碌碌的做一个普通的放羊娃,没有梦想,也没有追求。所以说,我更应该感谢你们。”
的确,若不是他们的离别,余凡不会有寻找儿时玩伴的心思,也就不一定会有去看看外面世界的想法。
当然,他并不知道,他的人生,早在别人的设计之中。
钟离仙儿点了点头,略作沉吟,还是没有说出该说的话语,将最后一点红薯递进嘴中,轻轻咀嚼。
见状,余凡连忙将捧着的烤红薯递了过去。
钟离顺手接过,又顺手将垃圾放在了余凡的手里,突然冲他展颜一笑,在余凡失神的空隙,玉指轻轻在他头上一点,余凡顿时失去了知觉。
然后,两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钟离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