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奕见王立峰说出这样的话来,正中他下怀,哪容得别人再接话,立马抢道:“按王副关主的意思,岂不是谁的修为高,谁就能做关主?”
“值此乱世乱局之下,剑峪关这一片基业,本就是师尊带领大家凭实力打下来的,没有高深的修为,如何服众?”王立峰也知道自己的话被人抓到了毛病,试图往回扭转。
毕道权也接道:“师尊固然修为深不可测,但他老人家治理剑峪关内外,靠的却不全是武力。乔队长也不要忘了这一点。”
乔奕微微一笑,他可以对王立峰不假辞色,对毕道权这些青岩寨老人却不能不收敛:“毕副关主,我倒觉得王副关主说得也没错。当前情势,剑峪关刚刚平定隐龙潭,立足不可说已稳,否则也不会出现刺杀之事。当此之时,选出一位修为高超的人做关主,确可以起到稳定人心之用。”
这话风转得稍快了一点吧?
毕道权和刘潇然等人对望一眼,都有些犯嘀咕。
“白副关主作为大师兄,若能给大家露一手,知道他做关主让大家心里有底,我第一个赞同。”乔奕说完,还环视周边一圈,大声问道:“大家说是不是啊?”
随着他的话音,立即有几个小队长大声附议。
“是啊,是啊。只有跟着实力强大的关主,我们才有希望啊。”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认拳头硬谁说了算,当然要选强者为头领了。”
“我也觉得是啊。我看干脆让白副关主和肖副关主等人比试一下,谁胜谁当关主算了。”
“我觉得这也未尝不可啊。”
几个小队长旁若无人议论纷纷,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谁要当关主,都凭实力说话。而要真正服人,就要肖琢年和白风两人比过,胜者才能当关主。
这时候,不仅毕道权和刘潇然,连白风和王立峰等人也看出来了,这个场面原本就是肖琢年一手策划出来的,目的当然是自己要当关主。只是,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胜得了白风呢?其中必有猫腻!
“笑话,如果照你这么一说,难道随便来个人,把白副关主和肖副关主都打败了,就让他当关主不成?”到底屋里还有许多大小队长是叶清玄的弟子,这些人俱是青岩寨旧人,对乔奕和肖琢年的吃相早看不下去了,出言嘲讽道。
“是啊是啊,这关主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的么?”
“要当关主,不仅修为要高,还要有勇有谋才行,否则遇事只知道蛮干岂不是麻烦不断?”
“另外,还要为人正派,处事公平公正,才能服众啊。”
众弟子都是忠厚之人,对师门规矩看得比什么都重,因之有白风、毕道权、刘潇然和王立峰几人在前,刚才就都没插嘴,但此时见乔奕竟然有扇动众人之意,却不由得大家不出来据理力争了。
“这个我想这位队长不必担心,”乔奕好整以暇地说道:“我建议只由几位副关主切磋,胜者为关主,我们这些人都不参与,不就得了!”
说着,他再次看了一眼那些刚才参与鼓噪的小队长,显然之前就早有打算,并非临时起意才想到这个方法。
王立峰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肖琢年一眼,冷冷地道:“二师兄,看你一直不出声,是不是你也是这个意思?”
肖琢年面露为难之色:“唉,师尊师骨未寒,我们却在这里为一个关主之位争来争去,实在汗颜。”
他见刘潇然要说话,却又抢道:“可是如此争来辩去,对剑峪关的稳定必然造成重大打击,如此一来,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赶紧定下关主人选为好,也免得弟兄们心中七上八下。”
一番话说来,倒是理直气壮,让人找不出毛病。
“白副关主,你的意思呢?”乔奕显然深知白风为人,白风绝不可能自己开口说自己要当关主,这一问,倒是把他挤兑住了。
“几位师弟,众位兄弟,以修为高低来作为选拔关主的人选固然不尽如人意,但如果就咱们关内情况来说,师兄弟的人品我都信得过,选出一位实力强大的高手作带头人,却是比较恰当的。”白风沉吟了一下,又道:“只是,几位师弟修为都没我高,这样比法,不是对大家不公平么!”
“唉,大师兄真是个实在人,这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我们比过了,大家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不是吗?”肖琢年一副不情不愿却又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上去乔奕等人的所作所为竟似真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二师兄是想和大师兄比一比喽。”刘潇然嘴角一撇,不无嘲讽地说道。
“众兄弟既然提出,若不如此,大师兄如何能服众呢?那时候关上变得一盘散沙,师尊的一番心血,岂不全都付之东流?师尊在天之灵如何能够安息?”肖琢年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又掷地有声,有些一清门的弟子都忍不住点了点头,认为他说得有道理。
白风止住还要说话的刘潇然,抬头面向大家,朗声说道:“虽然在师尊刚刚入土时即刀兵相见,是为不敬,但却如大家所说,这么大的家业不能一日无主。今天,我和二师弟就在这里切磋一下,胜者即为关主,我等具听号令。”
说着,领着大家来到演武厅,准备当场进行比试。
肖琢年再三推托,那几个主张比武的小队长则不断劝说,他这才跟着众人一起到了演武厅中。但却站在原地,连一个起手式都没做,摆出了不愿意出手的姿态。看得毕、刘等一众弟子牙根痒痒,心里暗骂“伪君子”。
“二师弟,事已至此,不得不为。既然你不肯先出手,还请做好准备,愚兄要出手了。”白风亮出架势,提醒一句,便向表肖琢年攻去。
此时,距离他与叶清玄动手,已经过去了三年,他的修为也已经到了炼气高阶后期。在叶清玄的指导下,真正的实力提升了好几倍,远非吴下阿蒙。这一出手之际,哪怕留了大部分力量,也隐有风雷涌动之声,自有一股威势。
他攻向肖琢年的脚步不算快,手上的功力也只用出二成。他知道肖琢年的修为不过是炼气中阶,怕自己的师弟承受不住而受伤,有意未尽全力。就这样一直来到肖琢年面前,才一掌推向肖琢年的左肩。这一做法和当年第一次见叶清玄时的出手如出一辙,都是害怕伤人的架势。
肖琢年见白风手掌拍来,不得不迎战,抬起左手,慢慢迎上了白风的右手。
这一掌无声无息,就像一点灵力都没运用一样。白风心下一惊,急收回掌力。因为突然强制性收回灵力,手臂经脉立时受损,连锁反应之下,他胸口一阵烦闷,气血翻腾不已,让他几欲呕吐。
就在这时,肖琢年的手掌贴上了他的手掌。他只觉得手上一股阴柔无比却又绵绵不绝的大力传来,随着他强制收回的灵力倒卷而回。顿时,手臂、肘、腋下、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右臂当即搭拉下来,无力抬起。
肖琢年的手掌与他一触即收,别人都没看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麻烦大了。
肖琢年的灵力既阴且寒,钻进他的体内之后,顺着经脉一路前行,所过之处一片麻木,就和小时候手指被冻过度时的感觉一样,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但现在的情形更可怕,因为这种麻木正在顺着经脉向上臂漫延,如果延到丹田或者心脉,怕是不死也要重伤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不仅因为这灵力怪异,还在于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皆是肖琢年有意为之。肖琢年不光要当关主,还要杀他。
这么多年的流血生涯,对他的磨炼也早今非昔比,此前他没往这方面想,才没意识到肖琢年的可怕,现在既已知道,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强提一口灵气,忍着剧痛一抱拳,向肖琢年,也向下面站着的众军官:“二师弟果然资质过人,短短时间内修为已超过愚兄。多谢二师弟手下留情!”
肖琢年满面惶恐,连声道歉:“大师兄说哪里话来。我也是刚进阶,灵力控制还不如意,还请大师兄见谅。”
说着,就要来扶白风。
“师兄弟之间切磋技艺,到底还是拳脚施为,稍有轻重也无妨,二师弟多虑了。”白风不动声色后撤一步,将受伤的右臂背在身后。在外人看来,不仅看不出受伤,反倒有几分宗师的风采。
说罢,他来到毕道权等人身边,再次转回身来,向肖琢年说道:“二师弟,你现在已是关主,从此以后,关内关外一应事宜还请你多费心了。”
肖琢年见他如此说,也便停下脚步,抱拳向他一躬到地,哽咽着说道:“多谢大师兄担待,小弟必不负几位师兄师弟及诸位弟兄所托。”
乔奕等人见两人如此说话,知道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便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大声恭贺:“祝贺肖关主旗开得胜,荣登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