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休得猖獗!看我忙牙长前来战你!”
忙牙长报着必死决心,飞马横刀,直闯进蛮兵层中,与一身是血的黄忠狭路相逢,大喝一声,便奋起执刀斩向黄忠。
看似正面对战,忙牙长却有袭击之嫌,不过黄忠何第敏锐,混乱中将烈焰卷云刀撤回的同时往翼侧一撩,刚好挡住了忙牙长一刀。
空有一身本领,却因独子之事而未能在而立之年建功立业,封妻荫子,黄忠一直心有遗憾,今日得以偿愿,黄忠岂能不全力以赴?
“擒不了蛮王,擒个蛮将,也能显我本事。”黄忠转念一想,也不再纠结于与赵云相争,赵云擒孟武,那是孟武没加防备!而,自己擒忙牙长那也能算显一身本领了。
黄忠也想冲上山去吓吓孟余,但无奈的是两军各自收兵,蛮兵大部都朝此处集结,黄忠若再耽误下去,等蛮族大军围拢,怕是走都走不掉了。
“听说过你!无非是被赵子龙吓破胆的小小蛮将罢了,今日遇见黄某,就乖乖束手就擒,或许黄某于我家主公求情,还能饶你一命!”
“大言不惭!”
忙牙长急促的呼吸了两下,稳了稳手中截头大刀,奋起精神,杀向黄忠。
九月之初,秋冬之夜,明月高挂,冷瑟萧条。
两军短兵交接,整备欲战的南疆第二军得知主公有难,无不奋勇厮杀,而蛮族为报昔年屡败之耻,更是毫不留情。
两军在各方将领的统率之下浴血搏杀,直杀直到天昏地暗,伸手难见五指,这才各白收军。
此时的土山之下,数千蛮族步骑显圆形方阵,将黄忠围在核心,一个个强行振作精神,将手中的刀枪紧紧攥在手中,双目血红的盯着黄忠,似乎恨不得将黄忠碎尸万断这才能解去心头之恨。
跟随忙牙长下山的百余骑亲卫手执利刃各自策马奋不顾身的围攻黄忠,他们一眼就能看出忙牙长的不支。
而此时的黄忠一心想要生擒忙牙长,以显威能,哪能让忙牙长离去?当下横刀竖斩,将数亲骑斩落下马,望着手足无措的忙牙长冷笑激道:“刚刚不是很狂妄么?!现在如何了?!”
再次挥刀轻易破开十数亲骑的围攻,黄忠急纵胯下燎原火,数息之间便赶上了逃跑的忙牙长,语气冰冷不屑:“今日便让尔等蛮人知晓,这天下还有人能轻易取你王首级!”
黄忠说讫,也不再废话一把抓住了忙牙长的铠甲领口,浓眉一凝,右臂发力,便将忙牙长提溜了过来。
忙牙长刚刚硬接了黄忠几式烈焰斩,如今双臂无力,被黄忠一把提起来后,又羞又怒,奋力挣扎起来。
黄忠冷哼一声,不敢再耽误时间,将忙牙长压在胸前,左手猛然按住其后背,免得忙牙长挣逃,右手单拿烈焰卷云刀,一声大喝,翻身血战突围。
一刀在手,斩尽一切阻碍,黄忠突围的方式比赵云更加暴力,遇什么都是一刀,刀光如影,登以争锋!黄忠舞刀纵马,在蛮兵群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
很快,黄忠就在蛮兵还没全部合围过来之时,成功突破了那数千包围圈,然后又仗着胯下燎原火的极限速度,将身后的追兵甩得远远的。
途中的黄忠仍然将左手压在忙牙长背上,使微忙牙长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右臂微微颤抖着,还有热度的血液从烈焰卷云刀上缓缓滴落。
“果然,李神医说得没错,耗费了本命元气,竟然间接使得我后力不足!幸好如今阿叙有救,我也有望恢复,不再担心持久之战。”感受到无比疲倦的黄忠暗暗在心中思忖。
蓦然间,黄忠双耳一动,停住奔腾的宝马,绰刀在手,遥望着前方。
前方还远,一彪数千精骑在一个黑甲将军的统领之下迤逦行来。
黑甲将军驻马举火,照亮了一片黑暗,口中沉喝:“来者可是黄校尉?!某乃南疆偏将军曹纯,奉主公之命,特来接应!”
黄忠听讫,心中这才一松,纵马来到有数面之缘的曹纯面前,将忙牙长扔在地方,自有南疆虎狼将其缚了,带到一旁。
抱拳一礼之后,黄忠道:“主公如今可无碍?”
曹纯吩咐百十骑往后方断后巡逻之后,便与黄忠并骑而行,这才答道:“主公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倒是高览将军,肩背上中了一刀,深可见骨,浑身上下,零零总总中了五七支箭,便是高览将军恢复力远胜常,然两三个月内,是休想轻易动武了。”
黄忠有些内疚道:“当时情况瞬息便发,黄某也来不及多想,要是早知如此,就该让高将军牵制那群黑衣敌人,由黄某去支援主公。”
“多说无益,此战已经使得我南疆与蛮族彻底撕破脸皮,还是速速回到元县关面见主公,商量对策吧。”
曹纯久镇元县,虽然自从董厥出使定约后就少有大战,但小摩擦是必不可少的,无意间也与忙牙长交过手,知道忙牙长也有些能耐,如今见被黄忠在万军中所擒,对黄忠也是敬佩不已,语气也变得更加有些谦和起来。
待曹纯引着黄忠进入元县大营的议事之处,只见楚毅冷着脸端坐于首位,王猛面带愧色的立在一侧,其余陆登、刘池、风云、廖化、洪海等将校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黄忠神色一动,上前拜道:“末将无能,未得快速突围营救主公,还请主公降罪。”
王猛和曹纯作为统率第二军的主将,也是上前拜道:“属下救援来迟,还请主公降罪。”
楚毅凝眉扫视着王猛、曹纯和黄忠三将,双目闪烁,拳掌互换良久,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道:“此次失利,非你等之错,是我太过于大意,未想孟余竟然如此不顾一切也要致我于死地,果然是君王无情!枭雄之道!”
“是我楚毅太大意了!切记!切记!”
王猛听讫,也是黯然道:“听闻孟余待主母宠爱非常,且又是孟余之独女,几乎是说天下莫换!孟余骗了天下之人!属下还是小觑于他了。”
楚毅双目突然一眯,一抹精光闪过,恨声道:“此次害得伯阳重伤垂死,几乎丧命,本帅的爱驹追风无痕死于千枪万刃之中!更有我南疆儿郎未及防备!死伤过万!此日之后,我南疆与南岭蛮族不共戴天!”
王猛暗暗扫了眼曹纯之后,便不再发言。
其余刘池对于楚毅的话淡漠不言,陆登、廖化等人又不好说话,只有曹纯,作为第一个追随楚毅的元老,是最适合在此时发言了。
隐约感受到了诸位袍泽的暗示,曹纯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主公三思,虽然蛮族无强将统兵,但其拥地利,占人和,且揽七洞之兵,借天云之险,此时与之交战,得不偿失。”
楚毅哼了一声道:“北地有子龙与伯约师徒,拥兵十万足可抵御北方之兵,本帅再调第一军团及诸部郡兵前来,全力以赴,必然要让南岭蛮族付出代价!”
“是。”
曹纯暗地里一皱眉,心里似乎一冷,一拱手,便应了一声回到边侧不再言语,他虽然正直,但毕竟不是高顺,即然楚毅不听劝告,那么他也不再浪费口舌。
反正即然拜了楚毅这个主公,生死相随即可。
其实楚毅现在也冷静了下来,虽然失去了相处了一年的伙伴,又使得自己的大将高览重伤,没有三五个月恐怕是别想上战场了。
这还是高览这种拥有元气护身的武者,要是换做其他普通将领,还想三五月再上沙场?能保住小命都是万幸了。
刚刚出言要南伐孟余,不过是一时气愤不过而出,他自然也知道,如果让南疆军与南岭正面来一场大战,楚毅是有把握获胜,但其中艰险又岂是一想便可成真?
曹纯退去,没人再出言。
楚毅神色也变得微妙起来,这次丢脸丢大发了,难道真要南伐不成?
众人都低着头没有看到楚毅那变幻莫测的神色,只有智力超群的王猛在心中略一思考之后,急忙上前道:“主公,南伐之事并无不可,即然已经与南蛮彻底撕破了脸皮,那两方之战也不可避免,不过此事重大,还是先飞鸽传书与赵将军、戏军师等人知晓,再下定论不迟。”
楚毅看了一眼王猛,心中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神色不改道:“景略此言正合我竟,本帅即日便亲自回到天荒城与志才商议此事,南岭之事便全权交与景略处理。”
诸人称喏,又商议了一些城关民生细节,便各自告退,征战了一日,皆回营休息去了。
只有曹纯携着风云气冲冲的入了王猛的府中,未待落坐便质问王猛道:“曹纯原本还以为王统将你军略超群,便想到却是如此目光短浅!竟然同意主公南伐,这是要将我南疆毁掉啊?!”
王猛见二人怒不可遏的模样,不敢怠慢,连忙解释道:“二位将军勿急,听我解释,我并未同意主公南伐之事,我只是让主公有个台阶可下而已,二位将军可知晓其中原由?”
见二人若有所思,王猛又提醒道:“主公虽然有时略为莽撞,今日又遭受孟余所诳,但并非是不听人言之人。”
曹纯猛然醒悟,愧然一礼道:“曹纯愚钝,险此误会王统将。”
王猛面含笑意扶起二人道:“无碍无碍。”
楚毅之后几日养精蓄锐,便于第二军军营之中与军中将士一齐操练,时不时的与将士们讲解一些实战技巧,四五日后便与黄忠北上而去,只留下高览于元县养伤。
并留下了旨意:加封王猛为南中郎将,辖荒南、长兴二郡,全权总领南中之事。
只可怜了忙牙长,身为蛮族的有名猛将,竟被南疆众人给忘记在牢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