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荒城卫将军府外,一个年轻男子如幽灵般出现,只见其一袭黑袍罩体,身手矫健,低着头于腰间解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于黑夜中晃了晃,那暗夜中似乎有双眼睛出现,扫了那块令牌一眼。
嘎吱一声,厚重的卫将军府门开出了只够黑袍人进去的缝隙,那黑袍男子身如闪电,在开完的瞬间便已经纵身闪了进去。
书房中。
黑袍男子单膝下脆:“属下002参见首领。”
“起来吧,有什么事竟要你亲自过来?”
楚毅沉眉端坐,口气疑惑:“如今南疆百废待兴,看似蒸蒸日上,内地却暗流涌动,你不在天云关坐镇,千里迢迢来天荒作甚?”
“属下原本不敢妄动,本欲使手下人传来,但闻得二位副首领皆不在首领身边,又恐手下人误了大事,这才亲自过来。”
002发着低沉的声音道:“属下凭着首领传授的几分本事,如今在蛮族军中也有分威望,前几日蛮王孟余召集心腹将校议事,属下四处打听,得知是首领准备往天云关与蛮王孟余一会!”
“不错,我是应了他,不过他应该不敢耍花样吧?”楚毅英眉一皱。
“孟余受挫于南,其必然心向北方。”
002道:“属于前几日于孟余一心腹把酒言欢,左右敲打之下,得知其惊天计划。”
002肃声道:“南岭异士虽多,却猛将稀少,似孟余蛮龙等辈,不过我南疆大将数合之敌,不过此次孟余却是下了血本,便是放弃宠爱一生的女儿,也要拿住首领!首领一时骄傲大意必然前往天云关,而其已布下重兵,如今已开始布下层层陷阱……”
“哼!孟余这老不死还是死不悔改,都这么大年纪了不想着养老,一天就想着给本帅搞事!”
楚毅对于002的话选择了百分百信任:“你快些回去吧,免得遭人猜疑。”
“是!”
002顿了顿,略微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哈哈。”
楚毅叫住002,轻笑道:“世人只知我南疆陷阵无敌,虎贲果敢,北军士气高昂,纵横捭阖,无当飞军勇冠三军,却不知你等千叶才是我南疆最强王牌,才是我楚毅最坚实的后盾。你等尽心做事,泣血建功,本帅自不吝啬赏赐,你且归去。便等待铁牌变铜牌吧。”
“属下谢过主公!002告退了!”
002面露喜色,将宽松的黑袍一扬,帽子连头裹住,匆匆而去。
楚毅凝眉思考了起来,对于蛮王孟余的冥顽不灵,他感觉也是颇感棘手,孟余可以不顾他的独生女儿,他却不能不顾他的妻子。
思考间,却见门外的高览轻轻敲了下门,轻声道:“主公,军师求见。”
“知道了。”
楚毅应了一声,整了整衣裳,等待着戏志才。
可以自由进出卫将军府的外籍将领有三人,皆是为南疆立过大功,且忠心耿耿的人,其为戏志才、赵云、王猛。
“主公。”
戏志才微微一礼,道:“荒北赵将军处传来军报。”
“哦。”楚毅示意其继续说。
戏志才也没有卖关子,摇了摇云清扇,道:“姜伯约借曼陀罗之事设引蛇出洞,声东击西之计,打了个时间差,将张颌赖以成名的大戟士围杀殆尽,袁绍出兵来救,又被赵云将军与姜伯约两面夹击,直追杀至武关城墙下,若不是武关王霸似乎早有准备,那武关怕也能一举夺下!
不过此次打草惊蛇,武关防备更加谨慎森严了。
据统计,此战杀敌一万有余,获得精良铠甲枪戟无数,除去吴飞将军遭颜良阵斩之外,我军死伤不过两千余人,此战可谓大胜!”
“吴飞?”
楚毅一愣,听闻吴飞死讯,楚毅竟然有种黯然的感觉,还记得当初自己答应他,待战事稍缓,便予其归乡看望妻子老母,然而吴飞却自愿驻守北地,如今已经是阴阳两隔了。
为什么要等到过年才让吴飞回家呢?若是荒北之役后就让他回去,他还会死吗?
楚毅突然有些惭愧,自责了起来。
“主公,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吴飞之死,甚是可悲,然而为了天下苍生,却也不得不舍弃残躯,清除宵小,扫灭乱贼,他日可能赵云将军、高顺将军也未必能做到安乐如终,但为了理想,他们是无怨无悔的。”
戏志才见楚毅听闻大捷的消息却是面沉如水,也知道楚毅在想起了什么。
“财政部是由志才你与审正南管理,我希望那些应有的抚恤费,一分不少的送到他们的家人面前,伤残者的荣誉勋章、抚恤基金,我希望莫要有上哪怕是一丝的纰漏!”楚毅沉声道。
“主公放心,戏志才以全家性命担保,绝不会有此等事情发生!”戏志才见楚毅面色冷然沉默,不由大声保证道。
“志才严重了。”
楚毅轻吸了一口秋冬之气,缓了缓,这才说道:“不瞒志才,我已派胡车儿、山鹰,赵雨、越兮四将挑我虎贲精锐百人往天雍搭救王老元帅……”
“呵呵,属下早就知道主公会这样做的,主公重情义,让人钦佩。”
事已至此,戏志才也没有因为楚毅不采纳他的意见而不喜,反是轻笑道 “当初的雍十二军,如今是死的死,走的走,余下的几位不过是为了保证雍安帝的生命安全罢了,凭四位统领的实力加上林家和糜子仲的势力,救下二位元帅应该不难。”
“不过!”
戏志才神色一绷,肃然道:“不过如今南疆仍有一部分人是属于王元帅的死忠,属下还是希望救下王元帅后能让其隐姓埋名,安度一生……不然恐会乱了南疆和气。”
楚毅点点头,没有再谈这件事情,而是道:“孟余连发数次邀请我与其于天云一聚,明面上是说谈论两家结盟之事,暗地里却是布下了重兵,若不去,坠了我南疆威名,我若去,战与不战间却又左右为难。”
戏志才清眉一扬,似乎因为楚毅的话而有些惊讶,在戏志才看来,孟清虽为主母,但即然已经选择嫁与楚毅,便是别让楚毅为难才是。
不过主公家事,戏志才也不好过问,思考了不久,便道:“蛮族勇悍,却不知道谋划战阵,虽有奇人异士,又无猛将压阵,我荒南有十余万虎狼之师严阵以待,何惧之有?到时候静观其变便可。”
次日,睡得不晚的楚毅却早早就起来了,耍完一套戟法,再喝了一碗孟清熬的小粥之后,这才悠悠然的进了卫将军府的议事大厅。
大厅内,戏志才、审配、李恢以及坐镇荒南的董厥,和天荒城第一军的林冲、高览、黄忠、黄舞蝶、杨延嗣、杨凤,杨均等人分列在两侧,似已等候多时。
“主公!”诸人行礼。
楚毅摆摆手,吩咐诸人落坐。
跟平常一样,戏志才首先出列奏道:“我天荒一地根据主公所传治理方案,按部就班,如今形式对我南疆及其有利,四大主力军团达三十五万,余下新兵、郡县巡逻、捕快,降兵达五万,总兵力过四十万。
据统计,我南疆今年大丰收,将士悍勇、兵粮充足。”
“秋冬之季已到,我北方两大军团也皆收军归隘,养精蓄锐。然南岭蛮王三番约本帅于天云一会,介于多方原因,本帅必然要去。”楚毅凝目扫视诸人,决定道。
“天荒军事已有林冲将军、杨凤杨均二位将军辅佐左右,就让杨奋威与高伯阳随同主公去一会孟余。”戏志才道。
杨延嗣和高览对视一眼,齐齐出列拱手一礼:“敢不从命?我等誓死守护主公归来!”
楚毅却是道:“汉升新入南疆便领兵为校尉一职,恐有人不服,还是由汉升与我去往天云。高览便留于天荒,协助林教头训练兵马,争取明年便一举拿下天武州,真正的割据南疆!”
“是!”
高览对戏志才的命令稍待迟疑,但对于楚毅的命令却只有服从。
不待戏志才反驳,楚毅又道:“如今西疆乱起,朝纲腐败。杨延嗣即日前往天凉守护杨老令公身侧,若兵败,便劝其往南疆,若胜,则留归自如,你虽为我南疆奋威将军,但也为杨门七子,本帅使你忠孝两全!”
“这……”
杨延嗣虎目含泪,大礼参拜道:“多谢主公!待西疆事毕,杨希必然归来!”
果不其然,楚毅心中暗叹,他早就预算到这一幕了,世人皆知四疆之军,皆是百战之军,西疆单兵作战顽强,能力天下无双,北疆擅野战,南疆擅阵战,东疆擅水战,但西疆贫瘠,如今没了粮草补给,必然会败于三十六国联军!
楚毅接着又吩咐董厥、黄忠去准备妥当,如何如何,便散会而去。
楚毅换了一身劲装,跨上了洁白无瑕的追风无痕,甩开了明里暗中的虎贲和千叶,飞驰而去。
明虎贲与暗千叶都乱作一团,生恐楚毅有失,慌忙换了战马追赶上去。
城外,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还有零散的百姓收着庒稼,脸上溢着感激和幸福的笑容。
伴着秋冬的风,楚毅将属于自己的土地一块又一块的扔在背后,追风无痕四蹄如飞,如影随至,在马上享受着风驰电掣的楚毅陷入了沉思当中。
如今是雍安帝七年九月初,他才不过二九年华罢了,却已然是割据一方,不听调不听宣的南疆之主,他南征北战,屡战屡胜,其中不知多少次险中求胜,死里逃生,这才成为如今天下人皆羡慕的对象。
想当初建立千叶,在脑海中还栩栩如生。
迷糊间,楚毅不经意间进入了一个充满雾气的小道上,四面雾气弥漫,什么也看不清。
楚毅心中一惊,一扯缰绳,正欲退时,却见一个鹤发童颜,精神奕奕的老道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缩地成寸!
楚毅知道了来人,不再惊慌,抱拳一礼。
“贫道见过楚帅。”荒玄阳笑咪咪的见礼道。
“不知道长前来,有何见教?”楚毅星目微微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