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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心死

这章是加更的

A市总院的病房里,应晚秋神情憔悴的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只为了能唤醒沉睡的父亲。医生说他现在说的话,父亲能够听到。只是他的潜意识中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状况,因此不愿意醒来面对现实。

应晚秋也不想面对现实。但他现在没的选择。如果连他都逃避了,父亲就真的没有活路了。至从母亲去世后,他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已经成了他的全部。现在父亲每天躺在病床上。不说别的光这一天的消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长此以往下来。这个负担也是应晚秋承受不起的。

上次洛蚺给交的住院费早就没有了。他自己也去交过一次。肇事的车辆至今没有找到。医疗费单位虽说给报一部分,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应晚秋坐在父亲的床前,愁肠百转。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委屈。

“爸爸,你还不肯醒来么?”应晚秋没有了再劝说下去的想法。他感觉很疲倦。这么多年。父亲一直想着的是母亲,又有多少时候关心他这个儿子呢。他累了,心累了。回想这么多年来的一幕幕,他的心里异常的委屈。

“爸爸,不醒就不醒吧!儿子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孤苦无依的。不如就陪着你去好了。至少黄泉路上我们一家三口还能在一起。那时候,请爸爸的眼里不要只有母亲了。好么?”

应晚秋的话语里是浓浓的疲惫,确没有一丝哀伤。只有解脱般的轻松。他小心翼翼的为父亲整理好衣服,沾湿了毛巾,轻柔的为父亲擦脸。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他趴在父亲的床边。抓着父亲那双一看就是文人的白皙的双手,轻柔的放在自己的脸上婆娑,眼眸中是淡淡的安详和一丝期盼。

两天后,医院找来了洛蚺,洛蚺在交住院费的时候,曾经留下了电话号码。他原本是担心应晚秋的药费不够,这样医院可以和他联系,别的没有,若说十几万,他还是有的,这些都是他这些年积攒的压岁钱和生活费。在奥校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不多。他不是没有想过应父所有的药费都由他来负责。只是他怕应晚秋不会接受。相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应晚秋是一个骨子里很傲气的人。

今天医院给他打电话,他开始还以为是医药费没有了。特意从银行里提了3万块得现金。到了医院才知道,应晚秋绝食已经三天了。

当他走进病房时,应晚秋神情憔悴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无神的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嘴里哼着歌。。。

“小跟班,应晚秋。”洛蚺从心里涌起一股愤怒。“你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没有医药费可以和我说啊,你以后赚钱了再还给我也就是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你这是要自杀么?”洛蚺的咆哮声中透着深深的恐惧,他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手里抓着的这个小跟班现在变得那么轻,轻的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摧垮。

“你说话啊,你不能这样做,你难道忘了你的志愿是要做个医生,你难道忘了还有小叶篱在等着你照顾。你难道忘了,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在北京团聚的么?”

应晚秋在听到小叶篱这个名字时,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随即眼眸又再次恢复了死寂。

洛蚺的心慢慢的沉到了谷底。颓然的将应晚秋放回椅子上。瘫坐在床边,默默无语。

“我打电话给小叶篱,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死你就随便吧!”洛蚺在沉默后,终于无力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如果应晚秋死了,他也不告诉小叶篱,那小叶篱知道了会怪他一辈子的。单不说他们都那么爱小叶篱,就说他们三个人一起走过的五年青春岁月。那便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杀的一段真挚的情感。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同学两个字能概括的了。

洛蚺拿出手机,刚刚要按下号码,一只手无力的抓住他的手腕:“不要,不要告诉小篱儿。”应晚秋眼神哀求的看着洛蚺。他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但是不要让小篱儿看见。这是他心底的最后一道底线。正如父亲说过的,应家的男人,一生只会爱上一个女人,他的一生只有一个爱人,那就是小叶篱。他不能带给她幸福的一生,也不要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他不堪的印象。

洛蚺面无表情的看着应晚秋,他就知道,小叶篱是他心里的一道伤,也是最最柔软的一部分。

“那你就吃东西,好好的活着,应父的病,我们想办法医治。如果不行,我给你请最好的脑神经专家。一定能让叔叔醒过来的。”

“不用了,我很累了,醒过来能如何,他的世界只有母亲。连我这个儿子都是可有可无的。小篱儿就要你照顾了,一定不要让她受到伤害。”应晚秋的语气中充满了死寂。

洛蚺的心一阵哀伤。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孩,好可惜啊。。。

正在两个人彼此纠缠、僵持不下时。病床上的应父长长的‘嗯’了一声。应晚秋的身体瞬时僵硬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洛蚺,随即慢动作的缓缓转头,看向病床上的父亲。

病床上的应父,脸色异常的苍白,随着一声长叹,慢慢睁开双眸。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天花板。然后缓缓的转向应晚秋,病房里一下寂静了下来。应晚秋和应父的目光在空中对焦。随后一声惊天般的喊声在房间里响起。

“爸爸,爸爸。”应晚秋跑到父亲的病床边,扑到父亲的怀里,失声痛哭。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应付闭上双眸,将儿子紧紧的搂在怀中,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苦了他这个好儿子了。是他过去太忽略他了。现在意识到这些已经太晚了,他已经没有资格再给儿子幸福了。他这苦命的儿子。和他这个父亲一样没有未来,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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