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岚镇是大镇,比海棠镇足足大了一倍有余。石元吉多次打听,才找到月岚镇的府衙门口,刚到那里,就看到李大彪在门口焦急地踱着步子。
“李捕头。”石元吉礼貌地施礼打招呼。
“哎呦,可算把你等来了。”李大彪听到石元吉的声音,高兴极了,可一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不免大惊失色。
“咋了这是?你这脖子被人掐了?”
石元吉笑了笑,无奈地说:“李捕头,你不是说带我去见县令么?昨晚有人袭击我,我怀疑是大阵的布置者找我报仇。为了月岚镇的治安,我觉得必须得通知县令把他抓捕。”
“好个歹人,竟如此嚣张!”李大彪听闻此事,气不打一处来。“在老子的地盘上行凶杀人,当我不存在么!走,我带你去见县太爷!”
府衙二堂中,县令高东楼正在批阅公文,李大彪带着石元吉来到张东楼面前,躬身施礼:“老爷,我把解决活尸案的英雄带来了。”
张东楼放下毛笔,抬头一看,便站起来和善地说:“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就是李大彪说的石元吉?很年轻么,哈哈。”
张东楼站在那里,一股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言语之中却让人感到亲切,石元吉心中对此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好印象。他躬身施礼:“草民海棠镇小郁村石元吉,拜见府台大人。”
“快请起,你是我月岚镇十五万百姓的恩人,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哪能让你施礼?”张东楼急忙走过来扶起石元吉,邀请他入座。
“公子脖子上的伤,可是破阵时所受?”张东楼邀请石元吉落座后,出言问道。
“并非如此,请府台大人听我慢慢道来。”石元吉便将乱葬岗破阵和夜间遇袭的过程娓娓说开,常羲神念和赤玉须弥座的事情自是隐去不提。即使如此,张东楼还是听得惊讶连连,愁眉不展。
“看来此人必除不可,否则月岚镇不得安宁。”张东楼唉声叹气,眉头皱得更紧了。“只是此人到底是谁,公子可有线索?”
“呃……”石元吉有些慌,思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信誓旦旦地说。“我来月岚镇之前,常羲娘娘曾显灵与我,说是有秽物玷污了她的庙宇,让我除恶诛邪。我查到月岚镇便有一座常羲庙,便来此寻访,才知道活尸的事情。”
“大人,那个袭击我的人浑身尸臭,双眼泛出红光,和活尸一模一样,岂不就是秽物?所以我建议应该派兵包围常羲庙,彻底搜查,一定能有结果。”
张东楼听完,背着手来回踱步,似乎在思忖着什么,随后便说:“若真如你所言,那一定要围查常羲庙,可是这常羲庙乃是月岚镇的一宝,在当地百姓心中地位极高,万一没查到什么,那是一定要激起民怨的。”
张东楼的一番话将石元吉惊醒。常羲神念应该没有撒谎,可是刘奉化真的会以常羲庙为据点么?自己应该先去查看一番才对。现在说下这番大话,万一什么也搜不到,自己可就完了。
一夜没睡,脑子就不清醒了,石元吉心里郁闷地说道。
可如今骑虎难下,石元吉只好尴尬地继续说:“大人,草民以信誉担保,若是什么也搜不到,百姓的怒火我来扛,这赏银我也不要了。”
张东楼见石元吉如此信誓旦旦,便叫了一声好:“有你的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来人,叫王千户来,集结军队,向常羲庙进发。”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石元吉腹诽道。
张东楼骑马而行,身后李大彪带着众捕快,千户带着两百名士兵,各个全副武装,整齐地行军。
离常羲庙越近,石元吉脖子上的黑手印竟开始疼了起来。他心中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那个人影还真是以常羲庙为老巢,害怕的是自己的实力恐怕会因为黑手印而大打折扣。
这常羲庙占据着半座山,面积颇大,人来人往,到处都是香客。张东楼一声令下,士兵和捕快纷纷出动,将香客们驱逐出去。
“府衙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香客们被士兵和捕快驱逐,颇为不满,皆是怨言不断。
“怎么还不让人上香了?”
“别推我啊,我自己走!”
“瞧着架势,这常羲庙里还能有山贼不成?”
……
好不容易驱散了所有的香客,常羲庙的庙祝赶忙来到张东楼面前,苦着脸说:“在下北山常羲庙庙祝于飞度,府台大人,这是何故啊?我这个庙里都是安分守法的良民啊。”
张东楼打量着庙祝,想石元吉问道:“是他么?”
石元吉忍着疼痛,用心感受着庙祝的气息,不一会儿失望地说:“不是。”
“石元吉,我可得说明白,要是这次没有抓到那个歹人,恕我不能保你。”张东楼平静地说。
“我说过,我会承担责任。”石元吉忍者脖子上的疼痛说道。“请允许我进入此处查看,也请您的士兵准备放箭,一会儿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好,李大彪,王千户,你们带几个人随他去吧。”
李大彪和王千户带着几个弩手,让庙祝带路,跟着石元吉上山搜查。
那庙祝畏首畏尾,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带着一行人在庙里走动。一路上,石元吉仔细感知着邪气的来源,终于在一处小院里停了下来。
石元吉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隐隐约约地听到阴恻恻地咒语声。
“尔为神使,却为凡人彰目,谬矣。
尔为萤虫,而吾为日月,腐草之荧光,与日月争辉,不智矣。
尔入吾之域中,形不成,力不能,无名姓,吾必杀之!”
脖子上的黑手印让石元吉疼得直流冷汗,但他心中的恐惧感却因为这段恶毒的咒语烟消云散。如果他真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厉害,早就冲出来让自己“形不成,力不能,无名姓”了,还用得着出言恐吓么?
“只会偷袭的无能鼠辈,放什么大话?”石元吉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豪迈地说。“有种出来,与我来过几招。”
李大彪和王千户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石元吉为何对着空气说话。李大彪只好疑惑地问道:“老弟,你看着啥了?”
“我看到了一个只会躲在洞里的鼠辈罢了。”石元吉死死盯着那个小院子,从人种袋里掏出十六柄片羽锥,扔到空中。只见这些片羽锥向隼鹰一般翻飞,最终来到庙祝的头上,将他的首级团团包围。
庙祝吓得浑身颤抖,痛哭流涕,哽咽地说道:“这位善人,你别这样,我带你进去,你别杀我。”
李大彪见此,急忙劝导:“老弟,你真进去啊,我带着这么多兄弟和兵刃,一起冲进去。”
石元吉说道:“不,李捕头,你们在外面守好了,如果事情紧急,赶快往山下跑,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走!”随着一声厉呵,片羽锥缓缓移动,驱使着庙祝往小院里走,石元吉也跟了进去。
王千户不以为然,对李大彪说:“我说李捕头,这个毛头小子有那么厉害么,装神弄鬼的,我看像个骗子。”
李大彪郑重地说:“他可不是骗子,这人以一己之力,直接把乱葬岗给毁掉,好几千的活尸,全被他用法术给灭了。”
“啊?”王千户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竟有些口吃。“他……他有这种本事?那可是一流高手啊,这种人要么在丰镐的大人物那里当客卿,要么就是在朝中任要职,怎么跑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了?”
“谁知道呢?”李大彪可没心情管这些,见过了昨晚大战的可怖场景后,他对接下来的战斗可不敢掉以轻心。“赶快布好阵型,能打就打,要是打不过,咱就赶快往山下跑,去找大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