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垣,是成匀馆最早建立的建筑。
这里的大部分建筑没有雕梁画栋的高楼,没有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却是整个成员馆的精华所在。
一座座古朴的青瓦房中,明师们在此办公、商讨学术;一爿爿用法阵分割开来的训练场里,不同科目的太学生正在研熟技巧、交流经验。
石元吉一早就来到这里,本来是法科的他却用起了灵器科的场子。虽然在成匀馆,太学生可以学习任何科目,但像石元吉这样,出身法科却在灵器科方面出名的人,却不多见。
雷青钢的名头在独孤明这个大嘴巴的宣传下,变得人尽皆知,石元吉也继法科第一的名头后,又多了个天才灵器师的名号。
而现在,他在训练场的作为,就是借着天才灵器师这个便宜名头进行一场表演,一场将知识散播出去的表演。
在他面前,悬浮着几枚随意挑选的矿石,他双手捏紧雷电,打向矿石。没过多久,矿石中无用的渣滓和有用的矿盐便被分离出来,渣滓落在地上而滚烫的矿盐在空中形成一个个球体。
周围练习灵器科知识点的太学生见到这一幕纷纷赶来围观,或惊讶不已,或恍然大悟,或妒心大盛,不一而足。就连在办公的明师都停下手中的笔,远远观望。
“还有这种提取材料的法子?”
“如此精纯的矿盐,真是罕见。”
“他怎么想到这种法子的,真是天才。”
在人群中,独孤信带着一群趋炎附势的跟班,面色显得很难看。
那些跟班见到独孤信的脸色,知道他在气头上,纷纷开始拍起马屁。
“这个石元吉,在这显摆什么呢?小人得志。我看他这个法子,怕不是误打误撞得来的。”
“法子再好有什么用?他一个穷鬼,毕业之后,不还是要到咱们独孤公子家的厂子里打工?到时,独孤公子想把他捏方揉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可不是,要我说,他就是个傻子。把这法子显露出来,别人都会了,他能落着好处?”
种种讥讽从这些狗腿子的嘴中说出来,让独孤信的心里变得好受些。可是一个疑问也随之蹦出,石元吉为什么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玩这一出?这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宝贵知识么?
你究竟要干什么,独孤信稍稍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起来。
蒋仁云将以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泛起微笑。他没有附和那些愚蠢的阿谀之词,反而远远地盯着石元吉的胸口看了好久,这才自信地说道:“独孤公子,我记得你也学过一些灵器之术,不妨和那石元吉比上一比。既显示八柱国的能耐,又能让他的计划破产。”
经历过入学考试时的打击,独孤信实在没有信心在灵器方面打败石元吉。毕竟雷青钢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内幕的,谁知道石元吉有没有杀手锏?
看着独孤信犹豫不决的样子,蒋仁云的笑容反而更显著了。“独孤公子,你可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传言。”
“传言?”独孤信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起来。“有人看见他在东市穿着亲王才能穿的圆领袍,招摇过市的事情?还有人说,他总是往返兴庆山行宫?无稽之谈!”
在独孤信心中对于石元吉的身份,一直有一个猜测。但在此时,这个猜测竟显得有些真实,或者说,符合他自己的想法。
“他最多不过是小皇帝养的一条狗罢了。”独孤信压低了声音,表情变得阴险凶恶。“一条用来让我们八柱国难堪的狗,有什么重要的?狗只需要肉骨头,还能做人了?少开玩笑!那些谣言不过是那些穷鬼的想象,毫无依据。”
蒋仁云轻笑一声:“那您就更没有顾虑了,为何不在此挫挫他的锐气?”
这条建议让独孤信心痒难耐,但一想到那天,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却实现不了悬空灯的龙纹,而石元吉却出尽风头,他又开始不自信了。
蒋仁云见劝导不成,不得不出言嘲讽:“你们这些世家子,平时仗着家里的权势作威作福。真到了艰难的关头,一个个却又畏缩不前。外强中干的东西,实在是可乏一笑。”
“你……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你……”
独孤信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蒋仁云,虽然说着狠话但明显底气不足。他身后的跟班看到这一幕,一时也不敢发声,就怕自己触了独孤信的霉头。
“独孤公子,我之所以和你合作,只是因为你独孤家嫡长子的身份罢了。”蒋仁云不卑不亢,死死地盯着独孤信的胸口。“你要是再这么色厉内荏,我觉得我还是和胡法舜公子合作比较好。”
“你是今年的法科第一,你得帮我!”独孤信狠狠地咬着牙,腮帮鼓起老高。
“那是自然。”蒋仁云的脸上恢复了和煦的笑容。
二人屏退众多跟班,低语密谋,一个计划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蒋仁云的笑脸似乎凝固在脸上,而独孤信则嘴角微翘。二人计定,便向石元吉所在的训练场走来。
实际上,表演到此就算结束了。石元吉并不擅长灵器,也只是知道几种材料合适的雷电法力输出程度。要是其他太学生问起一些具体的问题,恐怕就要露怯了。
“该跑了,要不然‘天才灵器师’这个招牌就要砸了。至于学社的计划……事缓则圆,还是放一放吧。”想到这里,石元吉将提取的矿石草草地融合成一枚圆球,在众人或佩服或嫉妒的眼光中,朝人群外走去。
“等等。”独孤信拦在石元吉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石元吉,着急什么?大家都是成匀馆的太学生,留下来交流交流,切磋切磋,如何?”
石元吉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独孤信来,听到他想要切磋,有些慌神。
“怎么?怕了?”独孤信捕捉到石元吉一瞬间的表情,不由得心中有了自信。“我看你这个提炼矿石的法子,恐怕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是不是你厚颜无耻,贪墨了别人的技术?”
石元吉轻叹一声,这才发现对方来者不善:“独孤公子,这种无凭无据的诛心之论,可不能乱说出口。”
“究竟是诛心,还是事实,恐怕未可知。”独孤信走进训练场里,手里拿起一块白铜掂了掂分量,傲然地说道。“我独孤家也有灵器之术,本不外传,相信你们没有不听过它的大名的。不过今天,为了能够让奸佞小人现出原形,我就让诸位同窗开开眼。”
独孤信那高傲的语气令在场的众太学生都很不舒服,但一想到能见到独孤家的秘传灵器术,心里也不怎么计较了。
“蒋仁云,你怎么投靠到他名下了?”石元吉心中发堵,诚恳地提醒蒋仁云。“八柱国家族不值得你去投靠,胡法舜也比他们强。”
“元吉啊,你还是太天真了。”蒋仁云的笑脸并不能让石元吉感到温暖,反而显得麻木冰冷。“投靠?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蒋仁云了,我只是在利用他们。对了,我会尽全力帮独孤信,你可小心点。”
世事无常,石元吉腹诽一句,便被独孤信提炼白铜的手法吸引住了。
只见独孤信单手一挥,一道蓝色的火焰飞向黄泥塑成的料炉,将炉火点燃。他挑了几块白铜和熟铁,扔入火中,刚刚接触蓝色火焰的高温,便发软了起来。
“真意青炎?独孤家的绝技,据说两百年前,独孤家正是靠这一手绝技,才拿下八柱国首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