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刚有些偏西,集市中仍然十分热闹。
云天走在其中,身边行人往来,路旁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时,对面迎着走来一个醉汉,眯着眼脚下左右晃荡着,嘴里不知在嘟哝什么,一旁的行人见此都避开来。
不一会儿,醉汉摇摇晃晃来到云天跟前,似是一个不注意脚下被绊到,倾身向云天倒去。
云天侧身一扶,在醉汉背上轻轻拍了一下,那个醉汉随即软下身来,撅着屁股跪倒在街上,双目紧闭,好似睡着了一般。
云天继续向前走,身后伏地的醉汉一身酒气,旁边经过的人只是避开,没人愿意去管他。
没走一会儿,云天望向前方不远处,一个菜农正坐在地上,身前摆了一摊蔬菜。那菜农正在吆喝,注意到云天望来,笑着向云天伸手招呼。
日光下,一点银光闪过,被云天接住,把那夹在指间的物什拿近一瞧,竟是枚细如长针的飞镖。
云天一笑,对着菜农摆摆手,像是婉拒,只是放下手后,指间飞镖已然不见了踪影。
那个菜农似是困意袭来,缓缓放下手,头也随之低垂下来,伏在两膝之间。
恰在此时,云天向前一个迈步,身后传来噗嗤一声,他回过头来,地上似是插着根羽毛,只有几缕细绒露了出来。
他回转身形,复又朝向前方,原地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即继续前行。
身旁有两人结伴和云天相对路过,走了几步,他俩突然忍不住一个哆嗦。
其中一人疑惑地回望自己方才经过的地方,对一旁抱紧双臂的同伴道:“刚刚突然好冷,怎么回事?”
另一人挠了几下头,也跟着回望一眼,正说着不知道,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手指向远处酒馆屋顶檐角,面露奇色道:“你看那儿,有反光!”
同伴放眼望去,仔细看了一下,随即摩挲着下巴,说道:“嗯,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像是趴着的一个人。啧,还被冻成了冰雕!”
“你可真能想!估计就是个檐角的雕塑,还有事要忙呢,别瞎想了,走罢!”
“也是,管他呢,走走走!”
两人说话这档子,云天已然走出了集市,来到一处溪流前,两旁有乡下妇人正在水边搓洗衣裳。他目光越过小溪,看到前面数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云天看了一眼,随即向前行去,来到溪边,一脚踩在水面上。
两旁妇人这时一下直起身来,手中紧紧抓着衣裳,反身跑去。随即,溪中被带出一条手臂粗的麻绳,两端俱被她们拿在手中。
那麻绳甫一出了水面,就碰上了云天小腿处,他瞬间抬脚一挑,麻绳飞起,落入了他的手中。
正此时,两旁地下,有数人顶着满身碎石,一下窜了出来,举起手中长刀,朝云天砍下来。
电光火石间,云天双臂一旋,身后正满脸通红奋力拉着麻绳的几人反应不过来,被手中麻绳猛然牵住,竟然双脚离地在半空中绕着云天转了起来。
那几个举刀向云天发难的,也被麻绳拦腰带起,飞在半空中。
转了几圈,有人手上脱力,尖叫着被扔飞了数十丈远,砸到地上后再无动静。
还有几人仍凭着残余的力气,苦苦挣扎,只是下一瞬间,云天就把高举头顶的麻绳猛然往下一掼,这几人被绳子往下一拉,砸落在地,血肉横飞,没有一个苟活的。
这一幕把藏身在远处山林中的几人看得惊骇欲绝,他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问道:“王头儿,这能打得过吗?”
“你现在说这话,不是脱裤子放屁?”
“那可怎么办?”一旁又有人问道。
“......跟我回去!”被称作头儿的那人,迟疑一阵,眼见云天来到山脚,就要接近他们,无奈下恨声道。
随即,一众人连忙沿着一旁小道向山上跑去。
过了一阵,他们来到山顶,稍作喘息之后,又连忙跑到不远处帮派大门前。
此时门外值守的帮众很少,他们几人打声招呼,其他几人都各自散去了,仅剩王头一人入内。
进了门中,王头左拐右拐,也顾不上回应身边其他人打的招呼,很快来到了一处广场边。
此处占地极广,这时场中正围着一座座擂台,帮众部分弟子正在擂台上互相比试,剩下的人都盘坐在地上,认真观摩擂台上的比斗。
王头沿着场边的围墙,绕了半圈,脚步匆匆地走到了一处两人高的木台子上。
台子上站了一排的人,正拿着纸笔,仔细观察场下的比试。
正中间是一座太师椅,坐在上面的人此刻手里端个茶盏,正与一旁侍立的弟子说着话:“此次门中大较后,就把这些成材的儿郎们再派回原来驻地。”
“是!”弟子应道。
他似是想了一阵,又说道:“趁这次多派些人,去北边的桃源镇,查查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劫本帮的趟!”说的话有些不连贯,像是背句子一般。
“是!”弟子倒没察觉异常。
“退下罢。”这人说完,脸上一阵轻松的神色。
那弟子应声行了一礼,便退到一旁,绕过王头,走下高台。
坐在太师椅上这人随即望向一旁半跪着的王头,揉了揉眉毛,问道:“怎么了?没拦住么?”说着,开始摩挲手中茶盏。
“他太强了!自那日在北边桃源镇打伤我帮中弟兄后,一路过来,又是处处与我们作对。咱们帮里不论明处,还是暗中,用了无数计谋,都奈何不了他!反而又被他害了无数兄弟姊妹的性命!”
“哦......那你是怎么回来的?”那人沉凝片刻,随即冷笑一声,猛地一掌拍在茶盏上,将其整齐分为两半,上半边飞出,砸在王头脸上,吓得他一下跪倒在地。
一旁看着好戏的帮众,此时都露出一副惊叹且敬佩的神色。他们一阵窃窃私语,都说帮主是如何如何厉害,说话声虽小,却能正好让他们口中的帮主听到。
那人闻言,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他又接着说道:“你们去!告知底下众弟子,就说有人打上门了,今天门中大较,正好拿他磨刀!”
两旁一众人皆拱手应下,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走下台,远处大门突然轰的一下被破开,两片门板随即飞出,落在人群中,引起惨叫无数。
底下一大堆帮众此时全都转头看去,台上一行人也被唬得停住了脚步,坐着的那人见状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这些人一阵迟疑后,到底领命下了台子。
此时王头正跪倒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眼见众人下去后,领着场上一帮弟子往大门处赶去,不一会儿那边竟传来一道道惊呼,说是找不见闯入者的踪影。
王头听到,面露骇然,随即面带期冀转头向帮主看去,却见帮主径自往后面跑去,似是要逃离此地,他疑惑地喊道:“帮主?”
话音落下,自己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跑什么?”他回过头来,看见来人,一时僵住,动弹不得。
来人正是云天,他见那个所谓的帮主听到自己说的话,反倒越跑越快,于是一脚将王头踹飞,正好把那个帮主给一下砸倒。
两人撞得七荤八素,一下都晕了过去。
云天随即上前,抓住那个帮主,趁前头众人还没看向这边,一跃而起飞向峰顶。
云天离去后不久,有的人无意间回望一眼,随即惊呼道:“帮主不见了!”
一时间,又有一堆人往木台子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