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歇,夜仍黑。
窗外的树叶随风摇曳,树枝上的雨露散落在风力,带来阵刺骨的寒意。阳云就坐在这名神秘的老年人对面,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似乎对这场赌约已有了必胜的把握。
老年人却并没有看他,他右手就这么随意的搁在桌上,手中握着酒杯,目光也投在杯中,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放进他眼里。沉默片刻,他才冷冷道:“你想跟我赌什么?”
阳云朝战战兢兢站在窗前、还未移动过半步的上官楚才看去,笑道:“就赌他的性命!”
老年人微微抬起头,瞟了眼上官楚才,然后又垂下双目,淡淡道:“你赌他活?”
阳云微笑着,摇了摇头。
老年人冷笑出声,又沉声道:“难道你想赌他死?”
这次阳云竟然点了点头,看向上官楚才的目光里已经透出了精光。
老年人带着冷笑,道:“你为什么要他死?”
阳云道:“因为他该死!”
“就凭这点?”
“就凭这点!”
“好!那我就赌他活!”说完,老年人端起酒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盯着阳云,眼神里透出了浓浓的寒意,冷声道:“如果你输了,又当如何?”
阳云站了起来,摊开双手,悠然笑道:“这里虽然又寒又湿,但是却又好酒美人,即使在这里呆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的。所以我们的赌约很简单,我赢了你走;你赢了,我就走!”
老年人露出抹阴沉沉的笑意,冷然道:“你知道,无论输赢,我都会走的。所以这个赌约,你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阳云耸了耸肩,得意的笑道:“你可以拒绝跟我赌。没有赌约,自然就没有了输赢。那么这样,就还是没有人赢过你!”
老年人手轻轻一握,然后缓缓地摊开手。手打开,手心里即没有粉末,也没有碎屑,手里那只空酒杯,竟然就凭空消失了。老年人冷冷的道:“世间的名利本就如浮云,又何必放在心上。但是……”
说到这里,他那双带着寒意的目光突然朝阳云投来,沉声道:“人的生命却只有一次,只有活着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人的生命确实只有一次,死人无论他曾经赢了还是输过,对他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死人本就不会在意那些虚名。阳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人死了才是最惨的输家。
阳云脸上还是带着灿烂的笑容,他盯着老年人淡淡的笑道:“名利对于死人当然不重要,但是对活着的人,却很重要了。”
老年人淡淡道:“只可惜今天的时,恐怕没有其他没有活人了。”
阳云故作惊讶,道:“哦?”
老年人冷哼一声,并不说话。五散人却开口了,沉声道:“因为这屋子里的四个人,只能有两个人活下来。”
房间里的四个人,上官楚才和阳云的实力最低,若是交上手之后,最没有可能活下来的就属上官楚才和阳云了。
然而,阳云却笑了。笑得十分的开心和灿烂,道:“恐怕今天我们之间说的话,并不是只有屋子里四人听见。屋子里的四个人,或许只能有两个人活下来,但是不一定是你们。”
这次老年人还是没有说话,说话的是五散人,他冷冷道:“哪有这么多或许?我只知道今天死的人必然是……”说到这里,他突然出手了,双手展动,立刻只见光影闪烁。
阳云只觉眼前一花,那道如彩虹般绚烂的光影就已经将他罩住了,然后就是强大的压力向他袭来,让阳云感觉身上突然重了千斤,简直连动都无法动弹。
光芒闪烁的同时,五散人掌中已经握着了柄短剑,他出剑的速度比起光影都还快上几分,眨眼间就刺到了阳云的喉咙前。
这绝对算得上柄神兵利器,再加上五散人出手的力道和速度,这一剑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个恐怖的程度。就算阳云的脖子是钢铁铸成的,这一剑刺下去,他的人头想不落地都难。
面对这样凌厉、恐怖的攻击,阳云脸上竟然没有露出半点惊惧的表情,目光落在那柄刺向他喉咙的利剑,脸上带着的却是笑容。
就在这一剑即将刺中阳云的瞬间,突然‘铛’的一声,五散人手中握着的那柄原本稳如泰山的利剑,‘哐’的一声竟然落在了地上。
五散人面如死灰,连半点表情都没有,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眼神里透出惊惧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半指长的树枝上,竟然愣住了。
阳云拾起五散人落在地上的利剑,用手试了试剑锋,然后吹了口气,就听见剑锋上传来‘嗡嗡……’的龙吟声。阳云不禁脱口赞叹道:“好剑!”
五散人冷冷的瞪着阳云,右手突然闪电般探出,朝阳云手中的那柄利剑抓来。阳云侧身一闪,面庞刚好贴着五散人的手爪闪过,阳云脚下交错,向后连退数步,然后将剑藏在身后,伸出左手制止朝他扑上来的五散人,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难道你不怕又突然飞来横祸?!”
五散人收回手,用余光四处扫视,却只听见窗外传来‘唔唔’的风声,哪里还能够听见半点其他的动静?他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习惯持剑的左手却已经开始颤抖了,表明他此刻的内心已经开始乱了。
阳云笑得依然是那么的灿烂和开心。
老年人稳如泰山般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更加冷酷,但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芒却带着精光,他朗声大呼道:“什么人?竟敢在这里装神弄鬼!”说话间,他双手呈掌拍出,朝窗外拍去。
正对窗外的是棵参天大树,这颗大树将小屋完全遮掩,此刻这颗参天大树却传来‘唰唰’剧烈的声响,众人朝窗外望去,只见大树就像是个喝醉酒的醉汉那般东倒西歪,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那般晃动。
就在这时,窗外却随风刮进来漫天的绿叶,这些树叶都应该生长在大树上的,此刻就像是飘雪那般从窗户吹了进来,朝老年人袭来。
原本站立在窗口的上官楚才,已经吓得面无血色,远远的躲在屋角。
老年人冷哼一声,右手拍在桌子上,然后在桌子上借力单手一撑,整个人突然向后斜斜飞了出去,身处半空的他,双手在胸前变幻,然后猛然双掌再从胸前平平推出,掌中顿时激射出道光芒,朝那浓密的叶片袭去。
‘砰’巨响声传来,原本那犹如飘雪般刮来的纷纷飘叶,突然就像是雪球那般散了开来,使得整间屋内都是零乱的飘叶。
老年人双脚已经着地,那双冷酷而残忍的瞳孔透过满屋的飘叶,紧紧盯着窗口。窗口突然人影一闪,已有个人站在了窗前。
见到这个人,阳云又笑了,笑得更加的阳光和亲切。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敖京。
敖京朝阳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就迎上老年人的目光看去。两人谁也没用开口说话,只是冷冷瞧着对方,用目光做着交流。
对于他们而言,彼此间都是难觅的对手。高手相争,气势如果被对方压制,就首先已经输人三分。在之后的交手上,心里有了顾虑,出手难免就不能随心所欲,原本十分的力量,如果只能使出七八分,对于这样的高手之斗,胜败是绝不能允许出现半点差错的。
所以,他们都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手。两人没有出手,但是屋内的空气,就仿佛被凝固了。而且空气里还透出阵寒意,就连怒气冲天、杀气浓怒的五散人,也不禁收起杀意,退到一旁,目光落在敖京和老年人身上。
躲在角落里的上官楚才,眼神里流露出的神色忧喜参半,他想趁机逃出去,但是却害怕那恐怖的老年人突然出手,上官楚才是见过他出手的。上官楚才没有半点信心,能够躲得过他出手一招。
上官楚才心里十分的纠结,但是却不敢妄动,他眼角的余光在屋内扫视,计算好逃走的最佳路线。只要等到老年人和敖京交上手,他的机会就来了。路线虽然已经找到了,但是他却站着没有动静,矗立在原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阳云突然飘到了他身旁。上官楚才心不禁一紧,已经运足灵气于双掌之上,随时准备朝阳云出手。对于上官楚才这类人而言,在这种关系生死时刻,就算是他的亲人都可以替他牺牲,阳云又算得上什么?
阳云朝他笑了笑,在他耳边低语一番,上官楚才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他朝阳云点了点头,然后眼神中透出杀机向五散人看去,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放心吧,绝对没有问题。”
阳云却只是露出抹神秘的笑意站在上官楚才身旁,并没有说话。
五散人的脸色更急残酷和冰冷,他的目光不再停留在敖京和老年人的身上,而是紧紧盯着阳云和上官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