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眉宇间透出浓浓的杀机,他沉声道:“既然这是你临死之前的最后要求,对于有这样请求的人,我向来都不会拒绝的。”说完,他面色一寒,目光更冷,恶狠狠的道:“实话告诉你,冷家庄三百零八口人,是我们下的手。”
说到这里,冷淡的表情似乎因为异常的兴奋而发红,他用狰狞的面孔对阳云厉声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杀他们吗?”
他并没有等阳云说话,而是接着道:“因为,他们统统该死,没有一个人值得可怜。冷家庄在密宗算然名声并不高,势力也并不大。但是冷家庄却有数百年的历史,在冷家庄历代庄主的积累下,积攒下来的财富也自然不少。但是,这个宝藏却藏得并不怎么好,被冷家庄的一个下人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宝藏。”
冷清又接着道:“宝藏被现世之后,全庄上上下下男女老少三百多口人,纷纷前去抢夺。不到数日的时间,就把宝藏抢夺一空。那时,我们正在闭关修炼,对于冷家庄发生的这件事,全然不知。等我们出关之后,冷家庄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原本规规矩矩的冷家庄,此刻竟然变成了销赃的贼窝,大厅被改作了赌场,闺房也变成了妓院。冷家那些不肖子,还请来了当时有名的杀手四哭鬼,专门对付我们。”
冷淡又道:“哼哼,但是凭那四哭鬼的实力,哪里又是我们的对手?四哭鬼便被我们斩杀于剑下,奸计落空,冷家的那些不肖子,便向我们叩头跪拜,然后恳求我们原谅。”
冷清含怒道:“毕竟血浓于水,宝藏对于我们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根本未放在心上,对于这些不肖子孙,我们二人也只想对他们小施惩戒。哪曾想,我们虽然原谅了他们,但是他们却已经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竟然在我们的酒饭之中下毒。”
冷淡冷笑两声,继续道:“但是我们二人从小都是炼制毒药的高手,虽然中了毒,但是却并不致命。然而,我们却轻视了这毒药,在毒物的驱使下,我们二人心神俱乱,狂性大发。便将冷家庄上上下下三百零八口杀得干干净净,然后食其肉,饮其血,再一把火烧了冷家庄。”
没想到冷清、冷淡两人竟然经历了这种痛苦的事情。但是,阳云却并没有怜悯他们,因为,如果是他面对这样的事情,也绝不会对自己家中三百多口人下手。阳云吐了口气,他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让他喘不过气来,然后才淡淡的道:“那你们是中的什么毒?”
他又发现个疑点,这个世界上,似乎并没有冷清两人说的这种毒。冷淡冷哼一声,转移话题,沉声道:“我们已经把故事告诉了你,现在却并不是讨论那个问题的时候。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你能否还能保住这条性命。”
听了冷淡的话,阳云觉得这其中必然另有隐情,他淡然笑道:“我这人有个毛病,什么事情不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连觉都睡不好。更何况,我既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将死之人,只怕我死后,也闭不上眼睛的。”
冷清怒容满面,厉声道:“对于一个死人的要求,我们已经满足你太多了。现在,该是我们讨论你怎么个死法的时候了。”
阳云立在原地,毫不在乎的耸耸肩,悠悠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就下来取我性命吧。”
两人并没有动,只是站在屋顶上,冷冷的瞪着阳云,手里的刀刃也始终未从云梦遥的肩上移开。这时,地面上的花正清又开口了,沉声道:“你以为,你还能够和我们平等的对话吗?”说完,他拍拍手,道:“将她带下来。”
屋顶上的冷清、冷淡两人,一人驾着云梦遥一条胳膊,纵身跃下,落在花正清身侧。花正清阴恻恻的道:“想跟我们平等对话,至少你应该表示表示一下。”
阳云脸上的笑颜依旧,像这种面对威胁的时候,他已经经历得多了,所以他并没有半点惊乱。他微微笑道:“不知道,你想要如何表示呢?”
还未等花正清说话,端木海已经抢先厉声道:“首先砍下你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不然,我们就要断了她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说完,端木海手腕翻动,掌中已经多了柄长剑握着,来到了云梦遥的身边。
阳云看了眼云梦遥,而云梦遥的眼眸却始终盯着阳云,两人的目光再次接触,两人似乎都已经呆立在了原地。从她的眼神中,透出的目光,是告诉他,她宁愿自己失去一条胳膊、一条腿,也不要他为她冒险,如果有可能,她愿意用死亡来面对这一切。
突然,阳云厉声大喝道:“好!既然你们想要我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我就送给你们。”最后两个字的‘你’字刚刚出口,阳云的身形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们’字话音刚落之时,就听到了两道惨呼声,然后鲜血飞溅,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血淋淋的落在地上,就在花正清的脚底下,但是他却无法看到了。
端木海、余千、云锦豪却看到了,他们脸色已经苍白一片,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这条胳膊和这条退。一旁,冷清、冷淡两人却已经躺在血泊中,不停的挣扎不断的嘶吼,冷清失去了右臂、冷淡失去了右腿。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血淋淋的手臂和腿上,而阳云却又回到了原地,只是他身边又多了一人,却是云梦遥。云梦遥此刻已经能够活动自如了,她与阳云深情相视,眼眶中不断有泪花闪烁,但是云梦遥却是个坚强的女子,她绝不肯让别人看到他落泪,也不肯让人见到她脆弱的一面,即使是她最爱的人也不行。
尽管,现在她心中已经波涛澎湃,但是她却表现得极为镇定。她朝阳云柔声细语道:“谢谢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她所有的情义。因为,除了阳云之外,还没有任何人见到过她这般柔情似水的一面。阳云朝云梦遥点了点头,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阳云突然转过头,对花正清四人道:“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已经送给你们了,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可以公平对话了呢?”这时,云梦遥的目光也转向了四人,她那双原本极为漂亮的大眼睛,此刻不禁多了几分凶恶之色。
还是没有人回答,或许这个时候最好的回答就是沉默。突然,远处传来郎朗的笑声,闻声说有人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密林中走出两条人影,为首者乃是名神情奕奕的老者,他身后还跟着名中年男子。
这名老者和中年男子走到阳云对面停了下来,然后朝花正清微微施礼。花正清不能视物,自从他双目被阳云刺瞎之后,耳力就变得异常的敏感,他已经感觉到有人向自己施礼,他转头向端木海站立的位置望去。
端木海在花正清耳边耳语一番,花正清脸上立刻现出欣喜的笑颜,抱拳朝来人还礼道:“原来是上官族长到了,请恕花某失敬。”
那名老者轻轻罢罢手,然后目光落在阳云身上,淡然道:“你就是阳云?”
阳云感觉这名老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好不自在,但是他却不知道,老者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比他的感触不知道要强过千百倍。阳云脸上的笑容不断,点了点头道:“在下正是!”
那名老者点了点头,又问道:“上官瑞可是你杀的?”
阳云回答道:“是!”
老者又微微点了点头,口中不断的低语道:“很好……很好……”连说了五六个‘很好’之后,他又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阳云直直盯着老者的双目,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因为他该死!”这句话回答很简单也很干脆,但是却是个最好的回答。
老者又在点头了,嘴中唔唔道:“很好,很好!”
就在这时,密林中又飞掠出条紫色的残影,只是转瞬间便落到了阳云对面,来的乃是名身着紫袍的老者,他脸庞满是怒容,落地之后,当先朝那名老者抱拳行礼,然后又转身朝花正清几人示好。
花正清激动的轻声询问道:“来的是谁?”
端木海又在他耳畔低语一番,花正清脸上又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抱拳朝紫袍老者道:“想不到齐族长也来了,真是失敬失敬!”
紫袍老者并没有搭理花正清,而是怒视着阳云,厉声询问道:“我孙儿齐洪,可是你杀的?”
阳云摇了摇头,淡然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紫袍老者怒容更甚,他原本就高大的身躯,此刻作怒身体也不禁微微发颤,他那双有如铁铸的双拳,握得却比钢铁还紧,眼神中透出的杀机,没有人能够形容。他厉声道:“果然是你!”
阳云长叹了口气,道:“如果我说,杀他的人不是我,又如何?”
紫袍老者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瞪着阳云。阳云也没想要他说话,而是微微笑道:“即使我说不是我杀的,你也绝不会相信的,因为早有你信任的人,告诉你杀死齐洪的凶手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