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炎焕这话,心悦不由得愣了愣。三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回宁王府去吗?!她应该明白的,在这个时空里,没有可以容得下她的地方!有些苍白的唇,勾勒出绝美的笑。心悦缓缓说道:“三王爷不用担心,我不会沦落街头的……”满心的苍凉,心悦下意识咬了咬唇。
呃,心悦一定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从来没有过这样急切,炎焕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话,必须和炎澈说清楚,道明白……”唉,这个关键时刻,他的舌头怎么就老打结呢?!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来,真是疯了疯了!
凝视着炎焕这懊恼的样子,心悦轻柔笑了笑。这平日里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三王爷,如今却因为她的话,而手足无措,真让她感到意外。把目光移向别处,心悦幽幽说道:“我也不想逃避,可……”话到这里,突然顿住,心悦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诉说心中的苦闷还有哀伤。
在王府的这些日子里,炎澈的女人,她只见过静柔和灵涓。但,她曾听如烟说起过,炎澈有姬妾一百多人。今日是侧王妃陷害自己,那么,明日后日呢?!要淡然面对这勾心斗角的日子,谈何容易?!更何况,炎澈对她恨之入骨,她又什么理由再回宁王府去呢?!
像是看出了心悦在想着些什么,炎焕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心悦,该逃避还是面对,你问问自己的心吧。不管你做何选择,燕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他也很想保护心悦,可是,心悦却委婉的拒他于千里之外。唉,炎焕啊炎焕,你明明希望心悦远离炎澈,现在为什么又口是心非了呢?!
仍然是浅浅的笑,心悦轻声道:“三王爷,暂时我还不想回宁王府……”后脑勺仍痛得厉害,她这身染满血的衣服,确实也够狰狞的。为什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她的思维还是如此清晰,真可笑,真可悲!
夜,悄无声息的夺去了最后一抹光亮,炎澈怔怔的看着被他撕成碎片的布偶。想起心悦决绝的眼泪,炎澈的心,揪痛得厉害。布偶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一如他那颗混沌的心。华丽的观星殿,只有烛焰摇曳,悲戚的烛泪,落满了烛台。淡蓝的窗纱苍凉被夜风吹拂起,房间里一片沉寂的,很是冷清。地毯上,还星星点点的残留着心悦的痕迹,轻柔摸摸桌子一角,炎澈深邃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担忧。后脑勺撞在桌子上,流了那么多的血,慕容心悦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燕王府的庭院,格外幽静,像世人未曾闯入的桃园。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午夜时分,断断续续的飘起了雨,心悦凝视顺着房檐滴落的雨珠,暗暗出神。炎焕说得对,她不能不面对自己的心。她的忍让已经到了极限,炎澈把她当什么?!任意践踏婢女,还是随意辱骂的仇人?!对,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日他们欠她多少,她应该加倍讨回来才是!眼泪,只能换来炎澈的厌恶,对于这个恨她入骨的男人,她怎么还能一厢情愿的有爱呢?!
拿起镜子看了看淤青成一片的脸,心悦澄澈的眸子,分明不再柔和。她,是炎澈明媒正娶的妃,要仓皇而逃的人,不应该是她!
轻轻叩响房门,炎焕知道今夜心悦一定难以入眠。什么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他炎焕从来就不忌讳这些。再说这燕王府,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女人。
清脆的敲门声,让心悦微微回过神来。知道是炎焕,心悦细声问道:“三王爷有什么事吗?”虽然她绝对相信三王爷的为人,但夜深人静的,还是避嫌的好。她要让炎澈毫无保留的交出心,就不能让其他人抓到什么把柄。
心悦为什么不开门?难道心悦就如此信不过他吗?!俊朗的脸平添了许多落寞,炎焕轻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心悦你早点休息吧!”他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伸手把盆栽上的雨珠打落,炎焕莫名的烦乱。
“三王爷,你在做什么?!”门,缓缓打开,心悦凝视着举止怪异的炎焕,轻声问道。这花花草草招惹三王爷了吗,怎么三王爷把花花草草,糟蹋成这副模样?!又奇怪又好笑,心悦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清风夹杂着水汽迎面扑来,听见心悦满是疑惑的声音,炎焕愣住了。搞什么,他这副毫无温文尔雅可言的模样,怎么叫心悦给看见了?!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炎焕露齿笑笑,说道:“没有没有,我只不过是和盆栽亲近亲近……”这下,他在心悦心里的形象全毁了吧?!无缘无故的,他弄这些干什么?!
房檐下那些一串串的水珠,缓缓滴落,消失在地面的积水中。看着炎焕如同阳光一般灿烂的笑脸,心悦的唇角,不自觉微微向上扬起。这样温和的炎焕真的很亲切,像可以依靠的哥哥一样。
“三王爷,我决定了,明天就回宁王府……”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是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让她一时迷失了自我。
明天?!这么快?!凝视着心悦平静的脸,炎焕轻声问道:“心悦,明天回宁王府吗?怎么这么快?”看来,他在心悦心里,根本没有一点分量。看着落了满地的花,炎焕明亮的眸子里,多了些许失落。心悦愿意面对炎澈,是她还爱着炎澈吗?!就算炎澈伤她再多,她也还是爱着炎澈吗?!
接住晶莹的雨珠,看着冰凉的雨珠在掌心缓缓散去,心悦轻声道:“宁王府是我的家,炎澈是我的男人,我不能够把这些拱手相让!”话语,因了纷纷扬扬的雨,而多了几分无奈,只有心悦自己清楚,她回宁王府,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不甘,因为恨!
这些话,当真是心悦说出来的吗?!凝视着心悦淡漠的脸,炎焕怔了怔。怎么柔弱的心悦,现在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炎焕说道:“心悦,你决定了就好……”是啊,心悦和炎澈再怎么打打闹闹,他们终究都是夫妻,而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罢了!
纤细的十指紧握成拳,心悦知道,往后宁王府的日子,将因为她,而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