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握住熙颜的手,太后柔声说道:“熙颜,你不要理会安扬这丫头。这些年来,她被哀家给宠坏了……”以为熙颜眸子里的忧伤是因安扬那些话而来,太后美丽的脸上,有着清晰可见的愧疚。她这一生经历过了太多太多的算计还有杀戮,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愧疚感,唯独对熙颜,和对她那没有再见过一面的落宸!
轻轻摇了摇头,熙颜抱紧了不再冷冽的太后。是的,虽然她和太后只是刚刚相认,但那自心底一涌而出的暖意,却使得她愿意亲近这个不再年轻的女人。太后,一个多么高高在上的称谓,原来被亲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是那样的温暖!
“熙颜,我们一起用膳吧,哀家想好好的和你吃顿饭……”轻柔说出这番话来,太后宠溺的抚摸着熙颜柔顺的长发。
轻柔应诺一声,熙颜缓缓走到一旁。看着不知何时走进绮华殿的宫女把菜肴摆放在碧玉桌子上,一个生疏了许多年的字眼,突然涌上熙颜心头。对,家,这就是家!
“太后,你对熙颜这么好,熙颜真的是无以为报……”这的的确确是她的真心话,她从来没有奢望过,在这个时空里,除了炎焕,还会有对她如此好的人。如果今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的话,那么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再清醒过来!
看了看默默站在一旁的炎焕,太后轻声说道:“哀家应该好好谢谢你的,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照顾熙颜。”示意炎焕坐下,太后明亮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冷冽。
凝视着桌子上那些色泽诱人的菜肴,熙颜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下一秒胃里一阵翻山倒海,熙颜捂紧嘴巴,快步跑出了正殿。她,是怎么了?是害喜了吗?!
诧异于熙颜的这番举止,太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炎焕一眼,缓缓走了出去。
原来想吐又吐不出的感觉,是这么的难受!一次接着一次的干呕,使得熙颜长眉紧锁,脸色苍白。苦涩笑了笑,熙颜下意识的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熙颜,这孩子是谁的?”话语依然轻柔如风,但若是细细听来,不难听出字里行间多了几分冷冽。她的熙颜怎么能还没有成亲就怀上孩子了呢?!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莞夷国千千万万臣民,会用怎么样的目光去看待熙颜?!又会对当年突然离开的落宸,有什么样的猜测?!不可以,她一定不能够让这些流言蜚语传扬开来!
显然是没有想到太后会跟了出来,熙颜看着太后明亮的眼眸,微微怔了怔。苍白的脸,在这一个瞬间通红通红,熙颜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该怎么说,她能够怎么说?!难道她要把之前和炎澈的种种,全部告诉太后吗?!不,她不能够让太后知道她曾经是琉岚国的宁王妃!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依靠,她不想这么快就失去这个疼爱她到心坎里的亲人!
莞夷国和琉岚国不是死敌么?!若太后得知当年的落宸嫁给了琉岚国将军,若太后得知她心疼无比的外孙女是敌国的王妃,恐怕这个不再年轻的女人,会无法接受这一切吧?!
看出了熙颜的犹豫,太后缓缓说道:“熙颜,快告诉哀家,这个孩子是谁的……”她不知道熙颜都经历了些什么,她只知道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太后,我……”轻轻吐出这三个字,熙颜不知道这一页该怎么翻过去。
“太后娘娘,熙颜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温和的话语,在萧瑟的秋风中响起,炎焕俊朗的脸上,写满了认真。他不会让熙颜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的,他说过的,愿意照顾熙颜母子一辈子。只是,熙颜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吗?!
没有想到炎焕会这么说,熙颜诧异呼道:“哥哥……”这个孩子明明是炎澈,炎焕怎么能说是他的呢?!是不想让她遭受别人的讥笑和冷眼,炎焕才会这么说的吧?!可是炎焕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付出,是永远都得不到回报的。她是一个心里充满怨恨的人,这一生,她的心里除了怨恨,便不会再有其他!她不是早已经把话跟炎焕说得清清楚楚了吗?!为什么傻乎乎的炎焕,还是这样倾心的对她?!
凝视着炎焕明竣的脸,太后的心,反倒是踏实了几分。她早该看出来的,熙颜和这个男人的关系绝对不单纯!沉默了好久,太后淡淡的说:“熙颜,哀家过几日就跟皇上说,赶紧把你的婚事办一办。”虽然她也不愿意让熙颜嫁给这个无权无势的男人,但如今米已成炊,若是熙颜和这男子是真心相爱,她又何不成人之美?!
听闻太后这话,熙颜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急切说道:“太后,其实事实是……”话还没有说完,手便被炎焕用力握住。知道炎焕是在提醒她不要再说了,熙颜轻轻咬了咬唇,避开炎焕专注的目光。
觉察到熙颜有些慌乱,炎焕轻声说道:“事实是我们真心相爱,熙颜,不是吗?!”温和说出这话来,这一刻炎焕觉得这些自欺欺人的话语,很是煽情。每说出一个字,他的心就会滑落一滴血来,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只能够痛着去爱熙颜,可一直以来,他都甘之如饴,不是吗?!
以为熙颜的沉默是因为不好意思,太后浅浅笑了笑,说道:“熙颜,你的心思哀家都明白,哀家这不是同意你们的婚事了吗?”只要熙颜能够过得幸福,她的心,也就舒畅了。身份,地位,这些外在的东西与熙颜的幸福相比较,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了吗?!只要是熙颜喜欢的,管他是不是颠沛潦倒的平民百姓,她都会欣然答应的。
无奈的点了点头,熙颜的眸子里泛着泪光点点。她欠炎焕的这些情,恐怕怎么算都算不清了吧?!心里莫名的浮起一丝暖意,熙颜看了看炎焕明亮的眼。
如果从一开始,那个让她交出心的人,是炎焕,那该有多好啊!伤了情的,心,还在隐隐作痛;得不到的,是谁丢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