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焕让她滚?!为什么同样是一个‘滚’字,有的人让她痛彻心扉,有的人却让她感动得落下泪来?!任泪水再一次湿润了自己的脸,心悦胡乱摇了摇头,坚定说道:“不!要走我们一起走!”一直以来,炎焕都在默默的对她好,如今就算是死,她也不会丢下炎焕离去的!
虽然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但炎焕掐着大汉的手,却完全没有松开一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炎焕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寒冷过。好了,他终于还是能够让心悦全身而退了!看了看已经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大汉,炎焕回头向心悦笑了笑。没有一点血色的唇,绽放温和的笑,那样的笑容里,分明有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感。缓缓松开修长的指,炎焕漫步向心悦走去。他应该流了很多的血吧?!不然,他怎么会觉得像置身于冰天雪地里那样寒冷?!
这样的炎焕是让人感动和心痛的,眼睛已然是模糊成一片,心悦说不出一句话来。炎澈那身洁白的长袍,早已变成触目惊心的鲜红,每走一步,都会有狰狞的血滴落在地。咬紧了嘴唇,心悦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一直对炎焕不冷不热,炎焕何以能为她做到如此?!
“心悦,没事了……”每说出一个字,仿佛都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微微皱了皱眉,炎焕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来。心悦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心悦是决定离开炎澈了吗?!头有些昏眩,炎焕的步态很是不稳。
朦胧的眼眸,在看见炎焕身后那个缓缓爬起来大汉的一瞬间,布满了寒意,心悦连忙拾起地上死去大汉的剑,不顾一切的刺进那个大汉的心脏。
她恨这些千方百计要娶她性命的人,尤其如今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不是皇后,不是侧王妃,也不是谢蓉儿,而是炎澈,是那个让她彻底寒了心的男人!滚烫的血顺着剑刃染红了心悦白皙的指,缓缓松开握着剑的手,心悦的薄唇颤抖得厉害,豆大的泪珠,从心悦不再澄澈的眼眸里,一涌而出。
看着骤然倒在地上的大汉,心悦惊恐的大叫一声。她杀人了,她杀人了!向来懦弱的她,现在居然杀人了!凝视着自己沾染了鲜血的十指,心悦的思维,混乱作一团。
“心悦……快离开这里……”看出了心悦的恐慌,炎焕艰难说道。下意识拉过心悦的手,炎焕在努力呼吸着。在他还没有确保心悦的安全之前,他不可以死,一定不可以死!
下意识的抽回自己的手,掌心的黏稠让心悦的胃,翻山倒海。她很脏!现在两手染满了鲜血的她,真的很脏!
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炎焕不顾一切的拉着心悦离开,强烈的晕眩感铺天盖地袭来,炎焕咬紧了牙关。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炎焕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在后花园里寻找了很久,太子眉眼之间的担忧,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写满急切的眼,不经意看见敞开着的木门,太子没有多想,快步跑了出去。将军夫人到底跟心悦说了什么,怎么心悦会突然离开了宁王府?!不知道在林荫小道上走了多久,太子年轻的面庞,分明已看不见半分优雅!
急切的心,在看见四个大汉尸体的一瞬,跳漏了半拍,虽然极力告诉自己心悦不会有事,但此情此景还是让太子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那弯弯延延撒满了一路的血迹,让太子的心一阵紧缩,匆匆沿着血迹追了过去,太子却绝望的发现,路的尽头是悬崖峭壁。
“心悦……”大声呼喊着,太子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风吹拂得树叶沙沙作响,苍茫的天地间,太子听见的,只有他颤抖的回首。
悬崖边一块深蓝的华丽布料在杂草中飘飘摇摇,像极了一滴凝固在天幕下,迟迟不愿意滑落的泪。那一抹哀婉的蓝,深深刺痛了太子的心,悬崖边星星点点的血珠,终于使得向来隐忍的太子痛哭失声。他不相信,不相信心悦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他没有办法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轻柔拾起那块染满了鲜血的布料,太子朦胧的眸子里,写满了强烈的恨意。
是他们,是母后,父皇,还有炎澈使得心悦死于非命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太子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意!他说过的,若是心悦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些让心悦伤心流泪的人!
凝视着静柔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炎澈心中的不安感,却越发的强烈。轻轻叹了一口气,炎澈也不知道今日为什么他的心,慌乱得厉害。
一个家丁脸色慌张的走进碧雨轩里,细声说道:“王爷,王妃她……”
不好的预感在这一刻得到证实,炎澈急切问道:“王妃怎么了?!”
炎澈这万分急切的话语,让家丁不由自主的颤抖,沉默了很久,家丁才低声说:“王妃她……她死了……”始终是低着头,家丁不敢想象下一秒炎澈会做何反应。
原本就不平静的心,在听闻这些话的时候方寸大乱,炎澈紧紧拽住家丁的衣襟,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再给本王说一遍!”刚才不是还好端端的吗?!慕容心悦怎么会死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哪里料到炎澈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家丁不禁吓得浑身哆嗦,结结巴巴的说:“在树林那边……太子殿下现在在树林那边……”语无伦次的说出这些话,家丁已然是脸色惨白。
树林那边?!怎么可能,心悦不是和太子妃去了后花园吗?!一涌而上心头的恐慌,让炎澈没有办法正常思维,把家丁甩到一边,炎澈慌慌张张跑出碧雨轩。他就知道今日会有事情发生的,但,他怎么也不相信心悦出事了!
林荫小道细细密密落了一路的血迹,让炎澈的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不愿想到那样冷冽的一个‘死’字,炎澈觉得,他没有勇气走到小道的尽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