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珠落玉盘,那琴声从那指尖倾泻而出,却带着浓浓的悲伤,丝丝的爱怜。她眼角的猩红色的滴泪痣妖娆燃烧,羽睫微垂,遮掩住了她的丹凤美眸,让人看不清。
恍然间,一抹浅笑在她的脸上浮现,带着苦涩的味道。恨吗?她有资格恨吗?对他来说,她不过只是一个奴隶而已,她真的有资格恨吗?
琴声戛然,她抬起了她的丹凤美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里已经盈满了泪水,流转出的水光,令人心疼。素手,她轻抚着琴弦,这是他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那一曲琴箫合奏她始终不能够忘怀,即使他说那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对,就是执迷不悟,从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已经执迷不悟了。
轻抚着琴弦的手一顿,她抬起了头,看到了他。并不觉得意外,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他看着她,她那种自始至终的平静让他觉得深恶痛绝,她满脸的淡漠,似是不屑,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左右的了她。越是这样,他就觉得越厌恶。
邪魅的俊眸染上了浓浓的怒气,是她,是她,这一切,都是她。若不是她,他的倾城就不会从那悬崖上掉下去,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你没有任何想要对我说的吗?”‘啪——’的一声,凤子轩的右手拍在了琴弦上,阴鹜的眼眸死死地等着素凝轩,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没有,太子殿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对,就是她,是她将无音带到天牢的,是她将玉家的人从天牢里面放出来的。当然,也是她买通了一个暗卫让他放箭将无音射落悬崖的。
“做这些,我并不后悔。”只是一想起无音,她心里面却是满是自责。她只是希望无音不要再出现,并没有让她死的想法。
“不后悔吗?”修长的手指一勾,凤子轩狠狠地捏起素凝轩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如果说不后悔,刚才的闪躲的目光有又代表什么?
“不后悔。”她倔强的吐出这三个字,下巴被捏的生疼。好看的眉毛深锁在眉心,眼角的滴泪痣燃烧,那种猩红色愈加的鲜艳了。滴泪痣,飞蛾扑火的爱情,她真的不后悔。
“呵呵,终有一天,我会让后悔的,我知道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左右的了你,毕竟你连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了。”邪魅的俊眸直视着素凝轩的眼睛,看到她的丹凤眸子了闪过一丝的痛楚,觉得很满意。
杀父弑母吗?素凝轩恍然想起,她做了这种大逆不道事情是为了谁?是为了她爱的人啊,是为了他。
“你想要的,你永远的得不到,就算是一场戏,我都不会再施舍给你!”
话音刚落,按在琴弦上的手骤然一缩,凤子轩将琴弦捏成了一把,紧攥在手心。‘噌——’的一声,绷直琴弦应声断开,点点的血花滴落在琴上,就像冬日里盛开的血色红梅。
而素凝轩在琴弦断裂的那一刻,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脏碎裂的声音,弦短了,再也不能听到那琴箫合奏了,就连着唯一的念想都要毁掉吗?
心脏仿佛停止跳动,她觉得窒息。目光便的呆滞,落在那染了鲜血的断弦上,他亲手毁了琴,也亲手毁了她。那被琴弦划伤的手从素凝轩的视线里面抽离,她的意识也随之被抽空了,脑海里面除了那琴弦断裂的画面,再也没有什么了。
毁掉了她的琴,她的唯一的念想,他就这样离开了。
断掉的琴弦还可以重新再修补过来,只是她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就像这断弦,即使修好了,也会存在不可磨灭的瑕疵。
她真的不后悔吗?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就连窗外的雨都读懂了她,那雨中的是散不开的沉郁与痛楚……
*****
仿佛睡了很久,走了一个很漫长的梦,那个梦境具体是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只是那梦里的清冷的月光,她仍旧记得很清楚。
睁开凤眸,玉启寒第一个闯入了无音的视野,在她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他眼眸里的爱怜,情愫迅速地被淹藏了起来,甚至连一丝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四妹,你醒了。饿吗?”他俊逸的外表变得有些憔悴,雪白的衣袍变得灰白。
“我睡了多久?”无音问道,那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沙哑无比。
“你睡了十多天了。你一定很饿,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他说着,转身离去,瘦削的背影迅速地消失了。
无音不知道,她睡了十多天,而玉启寒也在她的床边守护了十多天。
双手支撑着身体,无音试着从床上做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的力气。她只能扶着墙壁,一点点的移动着虚弱无比的身体。既然玉启寒在这里,那么玉家的其他人应该也在的吧。她要找玉洛风,要一个解释。
无音还记得,玉洛风那天曾说过,玉倾城不是他的孩子,那么这具身体的父亲又到底是谁呢?
十多天处在昏睡中的无音,一出了木屋,便被那耀眼的阳光所刺伤。她觉得有些不适应。着一间小木屋似乎是处在山谷之中的,四周苍翠环绕,一条清澈的小溪从门前流过。
无音出了木屋却并没有发现出了玉启寒之外的其他人,这让无音觉得疑惑。
“你醒了,不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有些苍老的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之意。
无音转身,看到了那声音的主人,玉洛风。无音觉得有些惊讶,他这是在关心吗?关心一个与他没任何关系的人?
“没事,只是想出来走走。”玉洛风似乎有些改变了,原本的冷熬,霸气都消失了,经历了这件事情,他似乎不再那么地执着去某些事了。
“哦。”他应了一声之后,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的吗?”无音看着他,笑着说道:“关于我的母亲,关于我的父亲,我需要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