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箐婷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看见了南漓月身侧癫狂暴怒的落千花,炯炯黑瞳微微一眯,满目不屑:“这就是缠住南南几百年不撒手的那只刺猬吗?”
这话忒不中听,千花极不淡定:“什么叫缠了阿漓几百年啊?是阿漓爱慕我在先,二度……不,是三度抢婚追来的我好不好!”
白箐婷斜了眼、黑了脸,扭头斥责南漓月:“南南,才几千年不见,你的审美竟然就落败到这等地步了?南南,她可是一只刺猬唉,你和她在一起,将来生出的孩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多丢人呀!南南,你只有娶了我,那我为你生的孩子,才是纯正的狼族血统,才能剔除你体内我族人的那一半仙灵之血!”
她轻薄自己,不予斤斤计较;她轻蔑天母,忍下心头怒意;但是她嘲弄刺猬,南漓月不能容忍,一把揽过身旁的千花,在这妮子尚未气得“我呸啊呸啊呸啊呸”之前,挺身而出维护她道:“本君的审美,不敢劳驾女皇的评头论足,本君爱刺猬是本君的喜好,将来的孩子是人是鬼,都是本君心头所爱,与女皇无关。”
白箐婷见素来惜字如金如南漓月面对自己的刁难竟然肯直言不讳地坦白甚至驳斥,心头不免有些酸涩和委屈,却聪慧地不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结,而非常巧妙地避开了话题,重拾方才的灿烂笑靥,望着南漓月秋波荡漾:“听说铁狼骑打了胜仗,对于他们的战斗力,你可满意?”
终究是她白箐婷的骑兵成就了今朝的血洗新天界,南漓月对于她的实相收敛和刻意邀功,只能给予客气的答复:“承蒙女皇相助,才有今朝的凯旋,本君已在魔界备下了盛宴,女皇若不嫌弃,可与兄弟们畅快同饮、一醉方休——苍焰,带女皇到魔界。”
然而白箐婷变相讨巧想要博取珍惜,翻脸比翻书还快,南漓月亦不逊色于她,一番虚礼之后就是赤.裸裸的逐客令一下,把难题抛给了苍焰。
“南南与我同去我便去!”可是白箐婷好不容易寻到了古城,哪里就肯轻易放过他了?
千花在旁哼唧哼唧十足地不爽嘀咕:“南南南南真难听,听得我难受想吐……”
南漓月闻声,冲白箐婷冷眸黑脸:“叫我魔君或者南漓月,再让我听到南南两个字,休想再惹我搭理你半句。”
以冷落威胁,白箐婷是见识过他可以三天不说一句话的本事的,遂乖乖赔笑作小鸟依人状,挤开千花傍上了南漓月的臂腕,笑得那叫一个千娇百媚:“好好好,那我以后就叫你漓月可好?”
千花被她撞入寒歌怀里,一张小脸红如猪肝是羞是恨又是怒,彼时才仔细看清了这只蜻蜓的长相,瞳仁黑亮、眼角上挑,眉细长如叶刃如剑,鼻梁高耸,颧骨微凸,腮红分明,艳唇略厚,整一张英气逼人的娇丽面庞,少一分女子的柔婉,多一分男子的强势,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但是,千花绝不屈服于强势之下,事关自己终生幸福,岂容她霸占?反手一拽,将身后的寒歌拎了出来狠狠推向黏附在南漓月身上的白箐婷。
无辜的寒歌完全没有料到花花会突然爆发这么大力,身形不曾站稳就被甩了出去,瞬间就把那只蜻蜓给撞飞了,诚然自己也踉跄地扑上了坚冷的墙壁……
千花则顺势蹭到了南漓月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去掸他衣袖上莫须有的污垢:“被蜻蜓叮过的,一股狼骚味儿!”
南漓月本也积了一肚子的窝火,眼下见落千花撅着个小嘴满腹牢骚的可爱小样儿,心下愁闷突然一扫而光,伸手揉她的脑袋宠溺浅笑:“没事,大不了,这件袍子不要了。”
“嗯!不要了,她也不要了!”千花郑重点头,同时玉手一点,指向被寒歌撞得一头晕乎如今才在她贴身随从的搀扶下茫然起身的白箐婷恨声道。
南漓月失笑,最喜欢欣赏她吃醋的讨喜模样,可是,随即自身后传来的一声闷响,俨然状况不对,南漓月回眸,但见才站稳了身子的白箐婷突然又一个直挺挺倒了下去,瘫在地上,动弹不了。
“她怎么了?”南漓月觉得她被寒歌撞的那一下,尚不至于撞得如此惨重,千花随即给予肯定答复:“中毒了!”
听到“中毒”二字,白箐婷脸都白了,刚进来的时候就感觉这座古城气息古怪,恍惚以为是因为自己即将见到梦中情人而产生的紧张眩晕感,可渐渐相处才发觉不对劲,直到被鬼君一个满怀撞过来撞得浑身酸痛四肢无力,才知道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不是幻觉!如今,真真就这么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眼睁睁目睹众人围观却动也动不了的尴尬窘境,气得白箐婷钻地洞的心都有,偏偏自己带来的四个随从也都中了毒而倒地昏睡了,若非自己还有点三脚猫的功夫支撑着,恐怕连怒斥落千花这歹毒女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你给我下的什么毒?快给我解药!你要知道,伤了我,你们魔界就完了!”
“我们魔界的生死存亡才不是你的一支小小铁狼骑部队就能够决定的!”千花嗤之以鼻,“有你帮忙,我代表魔界谢谢你,没你插手,不见得我们就真要灭亡了!只是暂时落居下风而已,魔界正在崛起之中,你不要趁人之危相以要挟,我们才不吃你这一套,阿漓才不会娶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千花骂得痛快淋漓,骂完之后沾沾自喜地回眸望了眼南漓月,对方回以无奈苦笑,淡淡然问:“解药呢?”
千花黛眉一蹙,得意尽消:“就不能让她躺会儿再给解药嘛?”不满南漓月这么快就开始心疼这只蜻蜓了,千花忿忿然拽着腰际的花香荷包不肯给,就喜欢欣赏那只蜻蜓无力地瘫在地上跟条软泥鳅一样恹恹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