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肯帮我,我……我就……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啊!”原是想威胁寒歌他若不帮自己就死给他看,转念一想这种动不动跳个崖、上个吊的手段太过幼稚,不若扯谎来得自在惬意且成功率高。
果然,寒歌急问:“什么意思?花花!”
千花抹了把泪(其实是汗,因为扯谎心虚而流在额角的汗),竭力装作肝肠寸断的模样戚戚回道:“早在天界的时候,我就中了陌云烨下的毒,他每天熬汤给我喝,害得我如今一闻到那味道就难受得紧,我没有办法,必须去找他解毒啊!用瑶芳主的金莲去换解药,顺便能换到蛊母也是好的,寒歌你放心,我冰雪聪明、足智多谋,如若发觉危险,定然立马撤离,绝对不会害了自己!”
“花花,你是冰雪,但不够聪明,你也多谋,但皆是些儿戏小招,你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算了,我帮你去问问阿漓的意见。”寒歌言毕便欲起身,吓得千花赶紧扑之:“不准去!去不得!千万别让他知道啊!”
寒歌一脸错愕惊诧泛起桃花红,一双惊喜盈笑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落千花久久不能回神……
此时此刻,是个人都不能回身,何况是只风流鬼?
——千花就像条八爪鱼似的手脚成大字状豪迈一张,一下将寒歌扑倒在地紧紧趴压,于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中间不留一点儿空隙,连暧昧都挤不进去却放肆萦绕在二人周身。
“花花……”
“寒歌……”
“花花你压着我了……”
“寒歌我闪着腰了……”
“花花你压扁我也不会帮你的,何况你这点分量实在不敢恭维。”
“寒歌你若不帮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你们在干嘛!”南漓月阴沉冷冽不带一丝感情起伏的问话突然从头顶砸来,千花脑袋一抬,正迎上他愠怒邪肆的眸。
“阿漓,寒歌他欺负我。”没心没肺如落千花,竟然还恶人先告状企图洗脱色胆包天的罪名。
然而南漓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纵使知道寒歌的无赖痞性,更知千花“淫.欲”本色,遂墨瞳一眯,淌露质疑的低嘲冷笑:“是嘛?”
“当然不是!”寒歌喜欢被千花扑,不代表当着南漓月的眼还有兴致和千花继续滚草地,于是双臂一撑坐起身来,同时依依不舍却还要故作厌恶地拎开身上那只八爪鱼,然后对着南漓月一番天马行空的解释,“是她肚子饿,想偷我私藏的绿豆糕吃,我不给,她就硬抢,话说你们魔界真是小气,不仅不给她单独安排一座寝宫,连吃的也不多给点,难怪饿得她跟个疯婆娘似的。”
寒歌言毕颇无耻地伸出手来捏了捏千花倔强的下巴,调笑道:“不如花花跟我回鬼界吧,你想吃多少绿豆糕,我都满足你。”
“她不去。”
千花还未来得及说一句“我不去”,南漓月便先替她冷然回绝了。
“我问花花呢!”寒歌觉得面子上挂不住,遂有些不服,又问了千花一遍。
千花并不看南漓月的脸色,回答却十分合他心意:“我不去,魔界什么都有,我以后就跟着阿漓混,哪里也不去。”
于是寒歌一颗琉璃鬼心再度凋零满地的烂漫,随风化去:“花花,你变了……你变心了……你变心了还是没有我的份……你变心了没有我的份还继续伤害我……你变心了没有我的份继续伤害我还一笑而过……”
这厮就这么念叨着念叨着,从大晌午一直念到日落西山、月上柳梢……南漓月身为东道主,备下宴席盛情款待他远道而来且厚礼相赠的好意,然膳用至一半终于受不了而拂袖离席,寒歌压根没当回事儿,直到酒足饭饱被安排到下榻之地,仍在唧唧歪歪、喋喋不休,至午夜子时,彻底烦走了那座宫殿的所有魔婢……彼时,寒歌的嗓子已经哑了,千花姗姗来迟,将他从寝卧门外花坛边的角落里拾回屋子里,问他要不要喝口水歇一歇。
“花花,你终于来了……”
“你帮不帮我?”
“我帮……”寒歌妥协了,从晌午在花园被千花扑倒遇到南漓月、千花负气离开之后,南漓月身为魔界魔君、且犹在魔界内忧外患之际,竟然悠闲得紧,直至晚膳都一直陪着自己无所事事,逼得寒歌压根无法抽身去找千花,千里寻花不见花,这种煎熬太过痛苦,寒歌只怕若再不答应千花的要求,自己就算赖在魔界一百年,她也不愿再搭理自己了,遂眼下谄媚地将她的爪子握入掌中,苦口婆心地叮嘱道:“花花,只要你别躲着我、别不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你受伤!虽然你法力低、脑子也不太好使,但却固执,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拦不了你,所以……”
寒歌颤颤悠悠从怀里掏出一支狼毫长短粗细的金管,递予千花:“这个你拿着防身,然后我附身你身,陪你同去天界。”
千花不知寒歌所赠何物,但是后一句却断然行不通:“不行,寒歌你不能去!你得留在魔界替我。”
“替你?”
“嗯,变幻我的模样,替我瞒住阿漓等人。”
“花花这个难度太高了,还是我替你去天界找那抹云吧!”
寒歌摇头晃尾连连拒绝,被千花强行按住脑袋不得逃避:“寒歌,只有你鬼灵高强,能瞒过阿漓的法眼,只有你,只有靠你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重要的是捏住他恋自己和恋刺猬的本性,柔情娇媚软化他的心,弄一个“非他不行”的幌子,让他自我斟酌去。
果然,这厮眉头打紧、手托下巴,非常小女儿家家地开始考虑起来,桃花眼上挑,弯成得瑟的弧度,血红的唇瓣亦掩不住偷乐,却非要死撑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搞得五官扭曲、似哭似笑,依然邪魅俊俏,只是看起来非常欠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