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肯承认吗?”
“属下不知魔君之意。”
“狂泽,何必逼我将真相一点点抖出,让大家都难堪?”
狂泽别过脸去,眸色倔强、面色阴沉。
南漓月一声冷哼,唯有缓缓道来:“当初我将落千花掳来魔界,请枫玄助我查其本源,得来的消息魔界尚且没几个知道,却已经传到了天君那里,我不得不怀疑我身边的人有了二心;沉没雪漫岛,虽有不少人猜到内含隐情,但是本君没有与任何人坦白这究竟是个什么计,是你,在魔蝎副将被带入魔殿之际,第一个冲出去训斥他破坏了计划,可是狂泽,谁明明白白告诉你,沉没雪漫岛就非得是个计呢?
“你太急了,你潜意识里被天君的猜测认定了这就是个引蛇出洞之计,原以为牺牲部下可以换得自己的安全,却反而暴露了自己,我要魔蝎副将当众将其首领指证,他目光游移殿中,看了每一个人,重重看了魔鹰将军,却惟独不看你,狂泽,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也许只是个计中计呢?
“佳儿暴毙之前,落千花说见过你,当然这够不成你的背叛;魔山深谷中泛滥大量的赤焰阴草,也无法确定究竟是何人所为;但是今朝你来窃取金莲,难道还有理由逃避吗?像幼稚如小小一样,为了瑶芳吗?那如果本君告诉你,这朵金莲是假的,你又作何打算?”
“假的?”小小先狂泽脱口而出,万般失望地看向南漓月,怯怯又憋屈地问道,“那、那瑶芳主……”
“她没事。”千花抢南漓月一步匆匆回复了小小一句,遂目露怒意瞪向狂泽,“这么说来,至少在我第二次被困魔界,你作为我家……作为天君的细作,分明知道我在魔界的一举一动,自然他也知道我在魔界是否安好,却不忍暴露了你来救我是不是?如今你来盗取金莲,断然不可能和小小有一样的心思,也是他派你来的是不是?为了我他不肯暴露你,为了洛芊就可以吗?”
想起当日在陌云烨的书房内看到金墨挥洒而成的狂草,明知是他的线人,却不知究竟为谁,如若知道是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狂泽,他陌云烨却能安心留自己一个在险境,明知自己念他得紧却愣是不采取行动,犹能装出忐忑忧心的模样来等着寒歌出手!今朝,自己才算是认清了他的薄情寡性,想来相较他的所谓“大业”,自己终究是微不足道的!
狂泽看了眼落千花,又定定望向南漓月,眸色由隐晦暗沉陡然转入狂傲:“我跟随天君……很久了!”
谁也不知道这所谓“很久”,要从多久之前算起,但是在场诸人,皆看清了他眸中的坚毅不悔,不管究竟有多久,过去跟随在南漓月身边誓死效忠的狂泽已经一去不返了。
眼下,他突然趁着诸人都沉溺在无可挽回的悲怆众之际,突然丢了手里金莲,一把拖过身边的南宫小小钳制在手:“我知魔君冷情,却到底冷不过天君,你早晚都将输给他,因为其实你压根做不到像表面那般的冷!我也知你在乎这个丫头,你有本事,就连她与我一道灭了!”一边说着,一边挟持小小往外退,气得小小与之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你这个混蛋!没想到这么久以来我都瞎了眼!竟然把你当成出生入死的朋友!——魔君你不用管我,小小决定和这个混蛋一起下地狱!”
南宫小小言毕便欲将全身魔灵集结一处重伤狂泽而不惜自己元气尽毁,可惜狂泽先她一步施展灵术扼制了她的手段,不屑冷笑道:“你伤我或者想死,都还早呢!”
小小骤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丝毫,才悔悟终是低估了狂泽的魔灵,他的法力比之前表现出来的远远高出十倍不止,哪里是自己抗衡得了的?
千花心下一颤,回望南漓月,他竟也蹙紧了眉:“狂泽,你最好不要胡来,这里是魔界,不是你做主的地方!”
“是吗?”狂泽一声轻蔑狂笑,在南漓月和枫玄尚未出手之前,挟持小小化为流光逃窜而去。
纵使有人质在手,他亦抵不过南漓月与枫玄二人,但是能在他二人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他的魔灵的确远远超乎南漓月的想象,可想陌云烨给了他多少好处,才满足狂傲自大如他日益膨胀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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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漓月、枫玄与落千花追着狂泽将将出离魔殿,便有将士匆忙来报,遥遥魔山之巅的魔灵钟,亦骤然敲响深沉之音。
“禀魔君!天界军队大举来犯,眼下已经包围了无望之海!”
“传我之令,派九将七护出兵对阵!”
眼下的无望之海,只有舞奕一人带着魔兽兵团对阵天佑将军,两方皆不曾暴露实力,南漓月知天界早晚大肆举兵来袭,而今就算来得太过突然,亦有对策应之,是以冷严下达军令后,继续追着狂泽而去。
只是九将七护一走,捉拿叛徒一事,就要南漓月亲自动手了!
狂泽眼下只有一团乌青色几近墨黑的元灵飞窜在魔界上空诸多太阳之间,千花施了灵术变幻太阳的轨道来阻他逃离的速度,狂泽却卑鄙地分化小小的魔灵来袭击身后人。
但见一团团粉色的火焰燃烧着一株株赤焰阴草,如流星洒落天际般涌向千花。
千花只好收了灵力,停驻云端向枫玄求助:“再给我个刺猬面具吧?”
枫玄见她痛楚渐甚,摇头叹息:“他在分裂小小的魂魄来燃烧毒草,面具于你而言已经没用了,只能以魔罩护你。”
南漓月听此,遣了枫玄继续追捕狂泽,自己则冷颜示意千花不得再追,命之停歇云端,然后速速设起防护结界,幽蓝魔罩萦绕千花周身,如一个巨大的茧子保护着她,南漓月匆匆交代一句“乖乖待着,等我回来”,便飞身循着枫玄追离的方向而去。
千花嗅不到赤焰阴草的毒气,渐渐驱散了头疼欲裂的痛楚,目送南漓月疾飞远去的飒爽英姿,心下陡然腾起受宠若惊的安全感,于是悦然袭上眉梢,笑得颇有些释然与开怀。
知道陌云烨对自己的狠心之后,一心要他的走狗狂泽死无葬身之地,是以追得无比拼命,然而遭袭赤焰阴草的攻击,何尝没有惶惶怕死的怯懦?幸而有南漓月恰到好处的保护,在自己跌宕起伏的小心坎儿里,注入了一股感触良多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