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花当机立断,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内,回冷华宫收拾包袱准备走人。
诚然千花是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想搜刮一些值钱的东西好带着走,这一走不能回天界,陌云烨安排奸细在南漓月身边也想找到那缕魂,不管他曾经多么信誓旦旦要喝新茶不要旧茶,如今现实摆在眼前都不管用,千花只想找个地方躲避一阵,鬼界是去不得了,连累寒歌卷入纷争是罪大恶极,只好选择人界,而人界势必需要一点盘缠,至少也要值钱的玩意儿疏通疏通人事关系,眼下悲惨境地,纵使认识几个厉害点的妖怪精兽也是好的,努力学它一两样实际的本领,然后潜回天界把小龙偷出来,养在身边当亲生儿子,任他南漓月、陌云烨再动歪念,也断然不敢伤了自己!
计划周详、前途璀璨,如此甚好!念及此,千花再不迟疑,匆匆卷了一大包袱的珍宝,便欲冲出门去……
“去哪里?”身后传来南漓月冷飕飕的问话。
“逃命。”千花脑子里全部都是逃之夭夭的念头,是以在听到这句问话后,下意识回得理直气壮,却突然在前脚跨出门槛之际发觉不对,脑袋一凉,又一热,惊而回头——那绸色清冷的帷幔被缓缓掀起,那张倾绝天下的俊颜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之际,仿若美人初醒、翩若惊鸿,慵懒得不似个人……诚然这厮本就不是个人,眼下某狼正诡魅地笑看千花,淡淡问道,“扒光了我身上之物,就想远走高飞了吗?”
千花一愣,低头看自己手中包袱:是了!打死也没料到南漓月就躺在床上,将将为了淘宝,加之时间紧迫,钻入重重帷帐内没有灯光而看得不甚清晰,以为那隆起的不过是南漓月那华丽丽的被褥,是以一阵翻找,拣了些坏佩叮当的饰物就翻身走人,哪里知道自己搜刮的不是被褥而是南漓月的身子!
谁叫这杀千刀的非要往自己身上负累这许多银饰配件来装美摆酷的?
“呵呵……呵呵呵……”千花干笑着把包袱往桌上一丢,然后讥嘲而不屑地反问了句,“我不要这些了还不行?我走我一个人还不行?”
“不行。”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走?”
“我不走,留在这里等你索命啊!”
“何出此言?”
“你不惜瑶芳主的性命之危,逼出金莲,你居心何在?”
“那是她要求的,只要度过这一关,她醒来就无碍了。”
“那她要是醒不过来呢?”千花突然怒从心起,无端为瑶芳心疼而歇斯底里,“那她死了就是你的责任,洛芊花神因为你的一个玩笑而死,你知道歉疚知道难过,那为你白白付出一千年却毫无所获的瑶芳呢?她死了你不歉疚不难过吗?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对花神有情、对瑶芳无意!”
千花言毕突然一把抓起桌上被自己丢散在包袱外的珠宝银饰,尽数砸向南漓月如描似削的俊颜之上。
南漓月不闪不避,生生迎了她的这顿怒火,随即在她转身欲走之前,一把钳住她的双肩,微俯着身平视她含怒带泪的眸,一字字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笨女人,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我压根就没有联合枫玄取出瑶芳体内的金莲,她没有晕死,她只是以装病来协助我布一个局引出奸细你懂不懂?”
千花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懵懂诧异地回一句:“我……不太懂唉。”
南漓月也不与她多说,拉起她就往自己床上去。
“啊——你要干嘛!”千花反应强烈,拳打脚踢甚至准备施展灵力来对抗魔灵强悍如魔君大人,却被南漓月掐灭无声,手臂力道一重,一把将之甩到了床上,然后自个儿也扑了过来……
眼看着色狼来袭,千花唯有捂脸尖叫,正筹谋着变回原形以躲避色魔侵身,突觉身下一空,床板移动,竟往下坠落到了一个布置豪华的地洞里。
而彼时,枫玄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一张偌大的虎斑软席之上,偏头斜睨了一眼砸到自己身侧的落千花,调侃翩然飞落的南漓月道:“你二人在床上捣鼓了半天是干嘛呢?我这下面可都听清楚了,嘿咻嘿咻的……”
“你才嘿咻嘿咻呢!”千花爬起之际,顺势狠狠踢了这狐狸一脚。
枫玄正欲报仇,被南漓月出手拦下,回侃道:“哪里就嘿咻了?分明是这女人劫色在先、我反抗在后。”
“我哪有劫你色哦?”千花愤懑反驳,哼唧哼唧,“说我劫财,到底是没劫成,我还不服呢。”
“你不劫色,黑灯瞎火中爬上本君的床、又对着本君上下其手是为哪般?”南漓月似是调戏千花上了瘾,戒了醉千蜜,却爱上了耍玩刺猬。
千花瞪他一眼,正欲爆发,嘴巴却被身后的枫玄捂上:“嘘,有动静。”
在地下室蹲守了两个时辰,总算有了动静!
但由于枫玄一心顾着竖起狐狸耳朵聆听隔壁石室的情况,是以竟忘记松开捂住千花的手,闷得千花爪子乱挥、瞳仁狰狞……
南漓月见状,一把将枫玄这厮推开,拉千花入了自己怀抱。
千花犹对之心有愤愤,遂死命挣扎:“给我松手!色狼!色魔!杀千刀丫丫的!”
南漓月不知她哪来这许多犀利的字眼,都尽数扣到了自己头上,不加以驳斥不说,竟还有耐心给她解释,自己的性情真是为之大彻大变:“小声点,否则吓跑了蛇,惟你是问。”
“蛇?”千花一下子紧张起来,小蛇吃吃不打紧,大蛇终是怕怕的,“哪里的蛇?有毒吗?”
“有。”
“啊!”千花一个激灵,攀上了南漓月的身子,如树懒般紧紧依附着打死不放。
“不过……”不过南漓月上面一句话还没说完,“是在隔壁石室。”
“啊?”千花一怔,一羞,一恼.跳下来怨念道,“不早说。”
“传说中,陷入情网的刺猬会变笨,以前本君只当这说法纯属胡扯,今朝看来,确实有三分道理……不,应该是七分。”
南漓月一双墨瞳宛如月,笑得诡魅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