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还要去查。”绿荷宽慰道,“你放心,我会派出我的小蛇四处盘查,不放过魔界任何一个角落,所以不会让你的宝贝刺猬难受的。”
千花在旁听着倍感安心,巴巴点着头,就像小鸡啄米。
南漓月忍不住泼她冷水:“你乱点什么头?”
“我同意绿荷姐姐的话。”
“你同意她什么?”
“同意你舍不得让我难受,呵呵!”千花嬉皮笑脸、眸如弯月,绝美的面庞绽开璀璨琼花,彻底抹去南漓月记忆里,这张面孔原该是如冰的冷艳,只是嘴上犹自逞强耍赖:“我不想你难受是怕你整天烦得我难受。”
千花瘪瘪嘴作挑眉挑衅状:“反正我自己也不好受,既然你嫌我烦,我就天天来烦你,拖着你和我一道难受!”
千花非君子,没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信条束身,但是这一承诺,还真真给她兑现了:自那一日起,无论起居饮食,都巴巴地跟在南漓月身后,有空没空爬高走低,搅得冷华宫无一瞬安宁,同时嘴里喋喋不休,将四处打探而来的八卦消息说与南漓月听,不管他是在看兵书还是睡觉,千花如此活跃,只因为那股味道日益加重,飘散在魔界的每一丛角落里,但凡千花想要呼吸,必然避之不去,除非一命呜呼,只是如此难受,千花真真觉得自己距离一命呜呼也不远了……
那一日,千花变作小刺猬噌噌噌地啃南漓月的被褥,南漓月午睡醒来,但见房内凌乱不堪,恍惚以为遭劫了,但是床上、桌上、地上、甚至茶杯里,那大不过女子足印、小不过刺猬爪印的,除了时而人形时而刺猬的落千花所为,南漓月还真真抓不到第二个贼!
“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南漓月一向爱干净,自己的寝卧无人清扫却皆是自己亲手打理,如今被她弄得一团糟,自然心里窝火,遂出言冷沉责问道。
“我难受!”彼时千花正以刺猬原形趴在南漓月被褥之上,面前摊了一大片嗑过的、没嗑过的瓜子,吧唧得风生水起却还要整一张愁眉苦脸抱怨道,“我觉得你们魔界到处都是这个味儿,我想回天界,我要喝参枣鹌鹑羹!我要喝参枣鹌鹑羹嘛!……”
将将南漓月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千花趴在他身上安安静静嗑瓜子不闹也不叫,而如今一旦触发了某一点的欲望,便开始全身骚动好不压抑,越是想着参枣鹌鹑羹,便越是因为得不到它而抓心挠肺,蹬着小腿在被褥上一个劲猛蹭,小脑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被面上砸,南漓月知她确实煎熬,因为她极少肯主动变回刺猬往自己怀里钻的。
于是不得不加紧催促绿荷尽快找到那股只有千花闻到到、旁人无甚感觉的怪味之源,幸而三日之后,在千花啃烂了南漓月三条被褥、吃光魔界一小片葵花田之前,绿荷找到了根源——
绿荷将南漓月等人带到了连绵魔山深处的一方山谷里。
落千花带着枫玄为她特制的防毒换气面具,在见到一大片赤金琼花之际,差点兴奋得摘掉面具一头栽倒在花海里。
每一根随风舞动的花茎上,密密麻麻窜着近百朵金灿灿的四瓣花,一丛丛一簇簇相互交织繁茂生长,在山间清风的拂动下,掀起如浪的波澜。
但是千花将将欲褪下面具,便被绿荷迅速逼近狠狠将之重新扣上:“这片花,便是诱你犯瘾的罪魁祸首。”
千花诧异地睁大眼睛,但也相信那绝对不是绿荷的危言耸听,因为就在方才面具欲落不落之际,自己确实遭袭了一股烈味扑鼻而来,顿时脑袋发胀、血液骚动,若不是南漓月抱得紧,几欲抓狂扑上去饮鸩止渴。
“由于近日风向所致,这一片花海散发的味道被尽数吹到了我们住处,所以小刺猬才会闻得到,不过因为我们体内都没有这种毒素,是以再多的花粉也诱发不了我们丝毫的痛楚。”绿荷向诸人解释道。
既然怪味之源已经找到,除了便是,但是南漓月想要追究的是:“知道这些花是野生的还是有人特意栽种的?”
绿荷彼时正俯身在花丛中探查,出语颇有些无奈:“像是人为,但真要细查,断然是查不出个所以然的,因为自然生长也不是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片的花海,主要得看这种花的习性。”
南漓月颔首。
绿荷续道:“而且你们看这东西,貌似像花,其实是一种药草,名唤‘赤焰草’,且分雌雄。”
小小惊诧叫嚣:“小草也分男女啊?”
绿荷失笑:“是啊,赤焰阴草和赤焰阳草,阳草无毒,乃是良药,阴草剧毒,一瓣可致人死地,原本雌雄相间栽种,阴阳谐调可以相互抵消,但是这片花丛,阴草多于阳草,阴草散出的味道便难以被阳草吸食干净,小刺猬才会闻得到!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初你每日一晚的参枣鹌鹑羹里,应是阳草多于阴草,如今你体内阳草余味旺盛,阴草追之而来,你才会感觉难受。”
于是小小幸灾乐祸地往花海里一扑,诡黠笑道:“下次花姐姐不乖,我就采了这些花花草草去折磨她!嘿嘿嘿嘿……”
“不管是毒是药,烧光。”南漓月一把拎起小小,丢到舞奕怀里,冷冷命令身后随从道。
既然查不出是何人所为,便烧了去,省得某只刺猬老是用嗑瓜子来转移浑身狂躁无处发泄而玷污了自己的被子。
但是千花颇有些不甘心:“那既然我体内阳草旺盛,是不是可以吃一些阴草来压制它?”
绿荷摇头否定:“我们不知道你体内阳草的分量究竟有多少,我刚才说了,赤焰阴草一瓣便可致人死地,量少了无济于事,万一量多了,你就必死无疑,所以还是依着魔君的意思,烧了去,你闻不到味道,也就没事了。”
千花沮丧地点点头,眼睁睁看着南漓月吩咐魔兵点火将花海烧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