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公子,究竟买是不买?我这花儿可是今早刚采的,可鲜丽了!小娘子如此漂亮,定要这鲜花才能配得上美人了!”
“你是说我配不上?”不想南漓月突然面色一沉,冷颜问道。
那小贩不过说了几句推销野花的生意话,从来都是这么套近乎的,没想到今朝遇到个较真的爷,竟还给惹怒了,眼下正眸光冷寒地盯着自己,可叫小贩吓得腿软,收拢了花儿便要转身就跑:“公子可别怒,不买就不买罢,我走还不行嘛?”
“等等!”偏偏那小贩欲逃之夭夭之际,又被南漓月给叫住了。
一股令人窒息的盛气就这么无形逼了过来,,压得自己如芒刺在背,大汗淋漓、呼吸不畅,小贩顿觉大祸临头转身之际已然丢下了一箩筐的野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连连:“公子饶命啊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当真不是故意的……小的掌嘴、小的自己掌嘴!”一边说着一边便伸手往脸上招呼过去,一抡便是一个五指分明的掌印,显然是吓怕了不敢糊弄,纵使打得自己半死也不愿死在冷虐如南漓月手中。
南漓月只挟了一抹不屑在眼角,并没有任何饶过他或者惩罚他的表示,但是千花看不下去了,俯身出手去拦了那小贩的自虐,将其扶起对之道:“别打了,快走吧。”
那小贩如获大赦,给千花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后,还把一箩筐花给留下了:“谢夫人!谢夫人!这花儿小的不要了,全送给夫人了!”言毕脚底抹油,一溜烟便没了影。
千花本欲让他把家当带上,无奈人家逃得太快,只好空对一箩筐野花,斜了眼南漓月,怨道:“人家又没怎么你,你何必无事生非呢?”
南漓月却若无其事地回眸望了眼千花,性感嫣唇微启,只轻描淡写飘出一句,便径自负手往前去了。
千花愣在原地,突然心如鹿撞。
南漓月说:“花……配不上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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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配不上我……那……花神呢?”千花美滋滋地意淫着,不知自己犹自杵在原地,而南漓月已然踱到街角,却于街角另一头,疾驰而来一匹受惊的马……
那马儿失了控制,奔腾如飞,那马上的人紧紧扯着缰绳不过是抓住了不让自己摔死的救命稻草,哪里还有余力去喝停了马,而马蹄下,一位身怀六甲的貌美少妇被人群冲散了紧牵自己手腕的丈夫,正跌倒在地失声尖叫……
千花下意识出手,口中默念驭兽咒。
然而自己释放的力道在将将牵扯了马儿往空中一跃欲直接跨过孕妇之际,突然又被另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道中途截断!
于是马蹄生生踏在了少妇身上,其情形可想而知,霎时间惨不忍睹,人群当即在一阵倒抽气的寂静之后陷入了惊恐慌乱……
千花收敛法力直奔街角,对着南漓月便是一拳头挥了过去:“你为什么要拦我?人被马踩死了,一尸两命啊!我明明有机会救的!”
“那是人家的命数,你纵使救下了,她也活不过明天。”
“总比我见死不救的好!”
“你不知道吗?我们有灵力之人在人界走动有一个规定,就是不管凡人悲惨到如何境地,是命中注定的,我们就不该插手相救,如若不然,被我们强行改变的命盘劫数,会尽数化成蚀骨的戾气、反噬我们的灵力。”
“这么严重?”
“哼,怕了吗?”
“可是眼睁睁看着人家死而不能插手,实在……”千花想起曾在大漠沙场亦被人半途拦截去救援一支兵败如山倒的军队,心头压抑得呼吸不畅,“实在很难受……”
南漓月唇角轻扯,笑得若无其事:“等你看多了,便也看淡了。”言毕转身遥望前方酒楼,回眸问她:“饿吗?”
“本来是饿的,但是发生刚刚那一幕,实在没什么胃口。”
“那你想怎样?”
“我想拯救苍生!”听到南漓月的问题,千花想也没想抬头就整了这么一句。
南漓月面色一滞,继而是嘲弄的无奈苦笑。
千花瘪瘪嘴瞪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我不像你们一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法力强盛,我出生卑微、灵元又杂,只有在凡人面前才有炫耀的机会、才有被人崇拜的机会,这种感觉,你是不会理解的!”
“所以想做救世主,受万众瞩目?”
“……偏偏你又扼杀了我的梦想。”
“你的梦想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南漓月话及此却顿住不说了,目含玩味地笑看千花,皮笑肉不笑,诡黠狡诈。
于是千花急了,追问:“一个比一个什么?”
“荒诞。”南漓月道。
千花怒:“你才荒诞呢!枉你是一界之君、万魔之王,怎么一点没有心怀天下苍生的悲悯感和博爱感呢?”
南漓月皱眉:“如何才算……悲悯和博爱呢?”
“为民除害!”
“这个不难,除了凡人各自注定的命数,如果人界有妖兽精怪的祸乱,本不该是人界需要背负的债,我们是可以出手为他们除去祸害的。”
千花一惊,大喜:“不会被戾气反噬?”
“不会,反而可以记功积德。”
“那太好了!哪里有妖怪?速速带我去为民除害!”
南漓月黑了脸:“你忘记我们下界来所为何事了?”
“记得……”千花一窘,“自然该是寻找小龙比较重要,可是你知道它在哪儿嘛?”
南漓月面若寒冰、波澜不惊:“天涯海角,总能寻到。”
千花一愣,脑袋耷拉,表以汗颜:“我有点累了,不如先找个客栈投宿一晚吧?”
“客栈?”对于这两个字,南漓月表现出十二分的讶然和不屑。
“对呀!”千花却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上一回与陌云烨同下凡尘,若不是中途遇上风信子被窃一事,二人原是打算投宿客栈住几日,好好过几天凡人生活的,怎他南漓月对此如此嗤之以鼻,还大言不惭道:“你一只刺猬,要住客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