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坐在桌旁,看唐翎将汪晓葵扶起来喂药,顺手拿了凝香为他烫的酒喝。
醇香,干爽,入口回味之后,会有一种特别的酸涩之味回荡在口中。这就是凝香所酿的酒的特别之处,他就爱这酸涩之味。
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腰间,想起凝香问自己有关这个香囊的事,【若不接受,便直接回绝】这是回绝凝香的时候,他心里所想。可是现在他为什么要接受汪晓葵所赠的这个香囊?汪晓葵有香囊不送给唐翎,送给自己是要作甚?
烦杂的心绪搅乱了原本就不甚平静的心湖,他用力一拽,将香囊扯了下来,悄然放于桌上。既然决定不要介于他们之间,那么就断了他的一切想念吧。
这样想着,又惯了一口酒下去。
酒入愁肠,竟不禁想起了初遇凝香之时的场景。这是他身上的另一份情债。
5年前,父亲病逝不久,唐家堡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唐翎才刚接手唐家堡,什么都不懂,很多人都靠他一力承担。
那年夏天,是他第一次独自带了队出门办货,正值书生们的赶考之期,城中的客栈都已满员,他辗转打听到唯有一家偏郊的客栈还有房间。
那客栈,虽在郊外,却一点不冷清。才推门而入,便有一股浓郁的胭脂香味和酸酒之气扑面而来。醉汉,银(yin)女坐了满屋。男人们温香软玉的抱了满怀,纵情欢乐,原来,竟是个人蛇混杂之所。
“要吃饭,还是要住宿?”小二见有人来,提着茶壶上前问道。这小二身型不是一般的高大,说是护卫保镖还差不多。
唐奕警觉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也不知这都是一群人都是什么什么来头,他们生意人最怕就是遇上半路打劫之徒,于是冲小二点了个头,假意向客栈内扫视一圈。
“我只是来找人的,看来他不在这里,打扰了。”
小二见不是来给他生意的,面色顿时难色,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再去招呼别人。
唐奕刚要带人离开,他的人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人冲散。
他们的穿的是衙役的服装,个个手持明晃晃的白色大刀,一脸的凶神恶煞。是官府之人。领头的那个人刚一进门,就冲着楼上的人喊:“老板娘,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你考虑得怎么样?”
满屋子的欢腾立刻变作死一般的沉寂。小二见了来人,先是眉头一皱,旋即换了张营业的笑脸,谄媚地迎了上去。
“大人辛苦了,可要先喝杯水酒?老板娘打扮好就会下来。”
“去!”那人大手一挥,小二被推得一个踉跄,茶壶打翻在地,滚了好几个跟头,茶水湿了一地,“看什么看,全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人,本来就是来寻欢作乐的,官家的人惹不起,于是全听话地从各处四散溜走。唐奕也趁机赶紧带了自己的人离开。
放弃了寻找客栈的想法,他们就近在山里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安营扎寨。
唐奕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有个人闯进了他的营帐内。他天生警觉,在外面定是保持浅眠的习惯,那人才刚进营帐,就被他一个反手压在地上。
那人低低**了声,是个女子的声音。
“你是谁?”唐奕这才解了对她的束缚,让她面对自己。
“救我!求你!”一头凌乱的盘发,衣裳半裸,看这样子似是刚从哪个狼窝逃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继续盘问,外面已经有人踏着重步,大声喝喊:“统统都给我出来,出来!你们可有看到一个女子逃到这里?”
唐奕望了眼她,没有说话,径自出了帐篷,那女子就躲到她的被子里,不敢出来。
唐奕出了帐篷,看到前来搜寻之人,竟是白天在客栈里所见的那般衙役。看来这逃出来的女子就是他们白天要找之人。
如此的横行霸道,和强占良家妇女又有何异?如若是草寇,想来这一晚免不了一场纠葛,但若是官差,唐奕倒是有办法。
他们这些年,能够走南闯北,自然和各地的官员都有沟通。
先前那个领头的人扫视了一下所有的人,一看便知唐奕是他们的头儿,于是走到他的前面,问:“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逃出来的女子?我和你说,那可是朝廷要的人,丢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唐奕轻笑,明明早些时候在客栈说等她下来,期限已到,现在又说朝廷要的人这种话来吓他,当他是傻子?
“实在没有见到。不知到官爷找的是何人?”
“这个你就不必要知道。”那人将唐奕从头到脚又看了两遍,似是不信他的话,一声令下:“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