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晓葵当场风化。
那人定了定神,发现站了一屋子生人,先是尴尬一笑,然后嘟囔着要再去打盆水来,便复又出了门去,似是完全不认识汪晓葵的样子。
这究竟是不是顾容呢?世间难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此人看起来只是打扮和神态比顾容显得更老气了几分。
可是现在轮不得她多想,柳若虹的矛头指向的可是她。在易儒的协调下,柳若虹勉强没有再发作,唐翎和总管带着她一起出了易家,现在易家不能收留她,她只能暂时住到唐家去罗。
出了易家的门,汪晓葵试探着问:“你们认识刚刚那位端水进来的老妈子么?”
唐翎摇摇头,看向朱管家。
朱管家忙介绍道:“她是新来的。之前若虹生产,家里仆人不够,看她年纪较大,有经验,手脚又很利索,便找了她来。我们都叫她顾妈。”
“哦。”汪晓葵心下暗喜,这下不会错了,一定是她也想法子混了进来。
唐翎不解汪晓葵怎么突然问起一个下人来,汪晓葵忙摇手:“没有什么了,只是觉得她和一个故人长得很像,所以想问一下。”
“哦?你还有亲人?”还以为她孤身一人,再没有人照顾了。
汪晓葵却害怕唐翎发现什么,急忙否认:“没有啊,只是面熟,似曾见过而已。我没有亲人了,没有了。”
唐翎轻轻应了句便不再作声了。
从易家出来,直接往前走,再往左拐两次,很快就到了唐翎的家。
这唐家看起来就要比易家大了许多,光是这长长的围墙往两边延伸就很难看到尽头。进去之后,汪晓葵才发现,原来里面还有小的河道从中间横过。
你有在家中看见过河流和石桥的么?其他的亭台楼阁就更不用说了,不出百步就是一个,果然不愧是最大的商贾之家。
他们回来时,吴樽带着小英在偏厅等着。
“哦,我已经和朱叔说过了,让小英先去若虹那边照顾着,朱叔,你差人带她过去吧。樽,你和我一起去见见母亲大人。”
唐翎说完,也没多留,别了汪晓葵和管家,拉着吴樽便去和母亲请安了。
朱管家叫人来领小英,汪晓葵趁机将小英拉到一旁,悄声道:“你去了易家,如果有什么困难或者有人欺负你,你就去找一个叫顾妈的帮忙。你就说你是我汪晓葵的朋友就行。”
小英默默地点了点头,便被人带着离开了。
朱管家带着汪晓葵去歇息。管家人虽是不错,但心总归是向着自家女儿的,一想到汪晓葵要与他的女儿抢男人,难免对她也就没了好脸色,自然也没有了先前的热情,他将人带到偏厢的房间,吩咐了人来伺候,人便离开。
汪晓葵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后,发现外面天色尚早,她是坐不住的人,便自己一个人溜了出来玩儿。唐家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这一玩儿,竟也就忘记了时间,等到感觉腹中饥饿,想要回家的时候,夜空已经繁星点点。
此时,唐家的宴厅中正大摆筵席,为当家的和马队接风洗尘。
唐翎、吴樽与易儒一家人坐在主桌,底下全是马队的兄弟及家眷。
易儒的大夫人若虹因为还在月中没有来,而他的三夫人几乎足不出户这样的大场面也是从不参加的,所以现在他的身边坐着的是她的二夫人朱珠和她的父亲,也就是朱管家。吴樽则是一直独来独往。
唐翎身边今日也没有家人,那空着的三个座位尤为显眼,一个是他为母亲预留的,母亲已经多年没有与他同桌吃过饭,但是她的位置却从来没有少过,这已是唐家的惯例。另一个是他为大哥唐奕准备,唐奕虽然没有来,位置却不能少,这也是显示他对唐奕这个做大哥的敬重。而这最后一个,便是汪晓葵的。
关于她的位置,他曾考虑过,如果放她到底下与其他马队家眷一起坐,他怕她会认生。放到易儒身边嘛,又怕朱珠和朱叔有意见,索性也就安排在了自己身边。只是现下,这小妮子竟然跑得不见了人影,他差了三拨人去找了也没有找到。
真不知道与她冰释了前嫌究竟是福是祸?总是会叫人担心的家伙!
汪晓葵在夜色中摸回唐家的时候,筵席已经散去,整个宅子来来回回都是收拾“残局”的下人。那些饭菜即使吃完了,也还是散发着余留的香味,惹得她的馋虫极不安分。她随着那些下人,摸到了厨房,打算趁着所有人都离开后,摸点东西来吃。
终于最后一个下人也收拾完关门离开,汪晓葵猫着身子,潜到大门下,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栓。
背后却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就知道你来唐家堡不安好心,偷东西?——?!”
汪晓葵被这声音几乎吓去了半条命——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来唐家堡偷东西的?下一秒,自己却被一只手拉起,那人拉着她就朝另一个方向走。
“跟我走吧。”
“哈?”汪晓葵被人拉着往前拽,从而也看清楚了拉他的人是谁,原来此人竟是唐翎!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显得比平日里要低沉沙哑几分,空气里还弥散着酒的味道。
看来,他喝了不少的酒,连声音都变了。
“你要拉我去哪里?喂!”唐翎有些微醉,所以拉着她的劲道没有控制,把她的手都拉痛了,可是她越是挣扎,唐翎就拽得越紧。
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时,唐翎一脚踢开门,便把汪晓葵甩了进去。
“这里是——”
“我的房间。”唐翎反身将门关上。
什么!唐翎这个醉鬼竟然拉她到他的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他要干什么——
汪晓葵眨巴着眼睛,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胸,就看见唐翎顶着一张醉意的脸,一步步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