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国后宫,宫门的守卫依旧严苛,但是今天却因为欢迎某些人的到来,刻意的在宫门口悬挂了大红的喜字,这让郑袖连日来奔波的心突然的感觉到些微的温暖,自己没了记忆,一直以为每一处都是陌生的,可是冲儿没有让她有陌生的感觉,这个她想象中冷硬的宫廷同样没有给他冷硬的感觉,她是被温暖包围着的,即使自己没有了以往的记忆,现在接触到的也全是温软一片。
琼琚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守卫的侍卫亮了一下腰牌,那侍卫赶紧的示意开门,琼琚姑姑,这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也是他们不敢得罪的主,虽说她离开太后已经一个多月,但是太后当时是吩咐她出去办事的。
马蹄声再次哒哒的响起,好像旋律优美的音乐印版,让郑袖的心随着车速或平缓或急速,只是每一声马蹄都让她离后宫更紧,每一声都在提醒自己一定要慎重。
倒带太后宁寿宫的时候,琼琚没让冲儿和郑袖下车,说要先进去回禀太后,冲儿知道琼琚姑姑是给他们两个创造时间,因为进了宁寿宫之后,他们便是距离明显的皇后和臣子,现在他确实有话对正郑袖讲,想必郑袖也有肯定有话和自己说。
“冲儿,进去之后,咱们可救……”郑袖的话语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在微风中吹过,却扰乱了冲儿的心,冲儿忍不住看向郑袖,良久,才像突然明白过来一样,伸手,将郑袖紧紧地抱在怀中,郑袖本能的挣扎,却被冲儿的一句话说的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冲儿说:“让我再任性一会儿。”
冲儿说的是任性,确实在任着自己的心和郑袖好好地接触,时间短的好像电光火石一般,冲儿的心却在那一刹那如灼灼的火,将神智燃烧,就这样轻轻地依偎,紧紧地抱着,也许此时再也没有机会,也许以后漫长的日子,这会成为最美的记忆,也许这是此生和郑袖相隔最近的时刻,冲儿轻轻地阖上眼睛,却能感觉到郑袖的心跳,她单薄的身体里,心竟也和自己跳的一般迅疾,冲儿静静地抱着郑袖,不言不语,或许现在的话语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他们都不说话,享受着两人在一起时的静谧时光,虽然这时光可能很短,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
在宁寿宫的门前,他们再也不说退缩的话语,因为两个人来到这里,不是为退缩而来,不管未来是什么样子,他们本能的选择面对,只是在面对之前,他们只想如此心意相通的依偎一会,没有语言的聒噪,却已经有了千言万语的嘱托和不舍。
郑袖和冲儿的静谧时间因为太后宫中的变故被无限的拉长,好在他们都觉得时间好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太后宫中已经混乱不堪。
是薛韫欢带着张贵妃逼宫来了,要的是皇后的凤印,太后不给,所以薛韫欢正让人在太后宫中四处寻找,因为这是张贵妃想要的。
张贵妃,一个有几分像袖儿的女子,一个和楚歌也很像的女子,在没有袖儿,没有楚歌的日子里,这个女人是他唯一的心思,在玲珑走后,这个一直勤勉的君王变成了一个整日在后宫中厮混的君王,这个一直孝顺的君王现在在派人查抄自己母后的寝宫,太后神色平静的坐在正宫的椅子上,看着对面坐着的薛韫欢,一言不发,只是任由张贵妃带着人在四处搜索。
皇后的凤印,那是自己这个母后留给郑袖的,张贵妃想要,首先她还不够资格,更重要的是她忘记了自己几斤几两,仗着皇上的宠爱无法无天,等郑袖回来,她要收拾的第一个任就是张贵妃,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这个女人不知是因为皇上的宠溺变得没了脑子还是一直就这么没有脑子。
琼琚进入太后宫中之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狼藉的场面,太后却不言语,薛韫欢也不言语,琼琚也不敢说话,只是轻轻地走到太后的身后,站在太后的身边,轻轻地碰了一下太后的衣袖,太后本能的回头,见到是琼琚以后,脸上浮现出和乐的光芒,终于,自己等到了琼琚回来,她本能的看琼琚的身后,并没有郑袖的出现,脸上的不悦渐渐升起,琼琚见太后的神色,赶忙俯下身去,对着太后耳语几声,太后才点头,重新严肃起自己的脸。
张贵妃走向薛韫欢的时候已经有些花容凌乱,她走向薛韫欢也不行礼,只是粘腻到薛韫欢的身上,娇声的叫了声皇上,薛韫欢的脸瞬间就转了过去,很是深情的看着张贵妃,好像一个痴情的郎君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这一幕,让太后脸上的怒色更重,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都没能唤回薛韫欢的注意力。
太后再次看像张贵妃,张贵妃眼睛的余光也正看向太后,这让太后心底的不悦更重,薛韫欢的妃子,包括先皇的妃子,敢这样鄙夷的看向自己的人并不多,仙子阿她却这样盯视着自己,这样的勇气让太后叹服,但是叹服之后,太后的心中又升起隐隐的不安,到底薛韫欢许诺给了这个女子什么,让她有胆量如此的放肆不羁。
“张贵妃,你可在哀家的宫中找到凤印不曾?你以为凤印是你想要就能要的么?哀家这里有先皇遗诏,只要我不交凤印,谁都奈何不了我。”太后愤怒的在袖中掏出遗诏,那是当年先帝临终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和韫欢写下的,当时皇上说自己没了,就只能用这遗诏保护她保护欢儿。
当时先帝就知道薛韫欢会对自己的兄长下手,他下这样的遗诏不过是担心欢儿会失败,即使是失败了,有太后的权势在这里,谁都没有办法伤害到韫欢,即使韫欢不再是皇帝,那他的生命也该是安全的。
当时先帝写这遗诏的时候,满心的爱意全都交付到了太后的手中,可是太后不会想到,当年自己没有用到的遗诏,在今天面对自己皇儿宠爱的女人的时候它却将这遗诏公之于众。
薛韫欢轻轻地站起,将那遗诏捡起,看了上面父皇的字迹,终于颓唐的坐了下来,当时听人说过有这样的遗诏,只是自己不曾见过,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妻儿最大的保护,临死以遗诏的形式保住他们永远的安康福乐。这一切都是可能的,因为当年自己的母后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他甚至能将江山社稷交到她的手中。
薛韫欢被父母的深情深深地震撼,但是须臾之后,他才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孝,他逼得自己的母后用父皇的遗诏来对付自己,可是自己爱面前的这个女人,想将自己生命中最好的东西给她,这世间最好的除了他的传国玉玺,也就是皇后的凤印了,他忘了自己的父皇同样是个痴情的种子,他也想将自己最好的给自己最爱的人。
“韫欢,你真的很让母后失望,你怎么会为一个女人变成现在的样子?”守着张贵妃,太后的怒气就不可遏制,她甚至不肯称张贵妃,因为在她的心中,这个女子着实是不配的。
“母后,我和父皇的心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想给自己最爱的女人最好的东西。”薛韫欢见太后暴怒,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自责,他轻声的说话,却不敢看太后的眼睛,他拍太后的质问,或许张贵妃确实没有好的品性,但是自己在见到她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袖儿,想起和袖儿在一起的时光,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将张贵妃当成自己的袖儿,所以自己才会想办法的弥补,想办法让张贵妃拥有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这个女人值得么?你看她哪里能配得上一国之母的风范,现在在我的面前就搔首弄姿,回到自己宫中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这样的女人,你怎么让哀家放心的将凤印交给她?”太后说话的时候有这明显的怒意,这愤怒源自这么多日子以来她对张贵妃的忍让,但是忍让永远都是有限度的,她不可能无限度的发展下去。
“母后,纯儿年纪还小,您得多加指导,像这样的骂她,她的颜面何在,以后如何统御后宫啊?”薛韫欢见母后盛怒,却也并不检讨自己,还是一味给张贵妃说情,甚至还亲昵的叫着张贵妃的小名,这让太后觉得无法容忍,她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愤怒,良久之后才轻声的说了句:“只要哀家活着一天,就不会让这样的女人执掌凤印。”说完之后就转身去了那已经满地狼藉的寝宫,那里宫女太监们都在心惊胆战的收拾着屋子,见太后进来,不由得跪在地上,不敢有任何的动静发出。
太后却只是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自己从来没想过会引狼入室,如若知道张贵妃有这样惑人的手段,当时她不会将张贵妃送到皇上的面前,可是没想到的事情太多,等自己真的想到了,那就是自己后悔莫及的时候了。
太后正在兀自的伤着脑筋,薛韫欢已经子啊太后的宫中下了旨意,以后后宫诸事有张贵妃掌管,所以指令,皆可用玉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