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人影攒动,于雪抿着唇低声对身边的李远道:“好哥哥啊,你这诡计可真是越来越多了,果真是有鱼上钩了!”
李远心猛地一跳,道:“哪有,在娘子面前,我自然是纯洁的像一张白纸啊!”
于雪嗔怪地瞥了他一眼,笑道:“没个正经,好了,你要是纯洁的话小婴儿都能说话了!”
宝宝听罢,叼着奶嘴(朝逸星特别为他仿做的古代奶壶)的小嘴巴猛地一呛,朝逸星捧着肚子,难得笑得如此可爱!
他只听到呛了奶水的宝宝嘟囔道:“去去去……竟看你老哥笑话了,不过这两人实在是太有才了!”
朝逸星靠得最近,自然是听的清楚的,她嘴角一勾,道:“哥哥,注意影响,你刚出了娘胎的!”
宝宝爆粗口道:“靠!你大爷的!”
朝逸星嘟嘟嘴道:“我大爷不就是你大爷吗?”
宝宝这次竟然被精灵古怪的朝逸星搬回了一局,彻底无语!
宁以翔凝眸看着窗外蹑手蹑脚的人影,突然高喝道:“什么人?”
那人影翻滚跃起,便要消失在窗外。
何不坠早就恭候多时,一记蛤蟆扑便将他揪了下来,摔在地上。
李远破开房梁,也掐制住一名小二打扮的男子,于雪娇喝一声,宝剑架在了后窗那名正欲逃去的男子脖颈处,吓得他浑身一阵痉挛。
萱篱自然也不甘落后,手中金簪倒出,划过一条炫目的弧度,点中了跃上房梁的那黑衣人的穴道。
宁以翔凌空接下那人,反手掐制住了他。
李远皱眉,问着手中的俘虏道:“可还有其他人?”
那小二装扮的俘虏极为贪生怕死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这客栈里就只我们四个人而已!”
李远皱眉道:“你们可是风月阁的人?”
小二听这三字,浑身抽搐,眸子里充满了惊恐的神情,正欲咬舌自尽,却被李远封闭了穴道,以冷冽的眸光示意众人。
众人会意,封住了手中俘虏的穴道,将他们丢掷进了屋子,关上门,用绳索将他们反绑到了一处,耐着性子坐下来审问!
李远威逼利诱,那俘虏却并不买账,其实是不敢保证自己有没有命去享受!
于雪无语,道:“你们真的就那么怕所谓的风月阁吗?”
四人连连点头,眸子里极为惊惧!
何不坠直接上前,威胁道:“老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们要是再不说,小心老子我对你们不客气!”
宁以翔也戏谑地笑道:“你们可要乖乖配合啊,这老头子一定做得出来的!”
何不坠抑郁道:“你说谁是老头子?”
宁以翔故作帅气地扇了扇手中的紫骨扇,道:“您看您已经老大不小了,别火气这么大嘛!”
何不坠气急,正欲动手揍这个看不惯的八婆大侠一顿,却是朝逸星如碧谷清泉般清脆悦耳的声音扑灭了他们的火气,她笑道:“我想,我有办法让他们说出实话!”
宁以翔紧张兮兮道:“什么办法?”
朝逸星毫不避讳的脱去四人的鞋袜,噔时一阵刺鼻的脚臭味便扑面而来。
宝宝被放置在床边,呛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他恶狠狠地瞪着朝逸星,小声咿呀道:“星儿,你丫的存心跟你老哥过不去是吗?”
朝逸星转过身,吐了吐舌头,并不理会他。恐怕这样的哥哥才是他记忆中最为敬重也最具人情味的哥哥了!她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不再迷茫了。
她最敬重的哥哥和最爱的紫茗姐姐都在这个时空,她又有什么好孤独的呢?
她笑着,自床前的鸡毛掸子上扯下一根又长又细的羽毛,捂着鼻子在其中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脚下挠来挠去。
那男子忽然脚底发痒,似乎痒到了全身,笑得极为高昂!
宁以翔也觉得极为有趣,便代替了朝逸星的位置,替他们四人挠起痒痒来。
他嘿嘿笑道:“怎么样,要本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的大侠为你们挠痒痒,是不是觉得面子上很过得去?要知道本大侠可是从来没有替人挠过痒痒啊!”
那小二笑得几欲哭出来,他哈哈阁泪笑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俺…啊哈哈…”
宁以翔不满道:“在本大侠的伺候下,你竟然还不说实话,找死。”
说罢,更加用力的挠着那小二的痒痒来。
那小二终于笑得流出了眼泪,浑身抽搐着。
宁以翔加大了力度,边挠便抱怨道:“老兄,你这脚臭味真浓啊,呛坏了本大侠英明神武的帅气形象,你负责吗?快说,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那小二忽然笑着笑着,口中猛地吐出白沫,眼皮翻卷而上,哇的一声,又喷出一口血迹,身体缓缓瘫软倒地,死不瞑目!
李远等人错愕地看着那死去的小二,皱了皱眉头。
而宁以翔看着他的脚趾,并没有注意到这变故,他一边挠啊挠,一边哼着:我是潇潇美少年,我是翩翩佳公子……
叶一舟忙道:“以翔,停下来。“
宁以翔一边哼着一边不悦道:“停下来做什么,这么有趣的事情,本大侠…咳咳,定然要逼问出来风月阁的具体问题啊!”
萱篱急躁道;“你快停下来啊,这样会闹出人命的。”她素来是不喜欢杀人的,有些时候也是被逼无奈!
宁以翔不满的撇撇嘴,道:“无非是挠个痒痒,至于出人命…吗?”他说着,呆呆地看着那小二的死状,咒骂道:“靠,真闹出人命了!”
众人宽慰他几句,遂将眸子投向了另外三人。
谁知那另外三人看到小二模样的人的惨状,并没有松口的意思,反而咬的更紧了!
朝逸星与宝宝两人都将狐疑的目光对向了宁以翔。
宁以翔只觉得后背似乎是被毒蛇顶上,泛着丝丝寒意!
当他回头时,却只对上朝逸星深意的凝视!
他心下大惊,但是面上古井无波,眸子里含着笑意,看着她。
朝逸星手心泛起了冷汗,宁以翔的那双眸子里,明明闪过了一丝杀意!难道真的是他做了手脚?
李远见此番问题徒然无获,不由得也烦闷起来。
于雪似清凉的雪水,牵紧了他的手,一瞬间便将他心中郁结划开了,他忽而笑看着那三人道:“你们不肯说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看得出来你们都不是什么正宗的风月阁的人,但是为何为拼了命地为风月阁效力呢?”
那三人中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开口道:“因为我们都是被下过风月蛊的人,这风月蛊能令一个心神正常的人突然恍惚,平日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听到特定的笛音,便会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迷迷糊糊地做一些自己不情愿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这种蛊毒虽然强烈,但是三年之后会自动缓解,到时我们便又会恢复正常,药效就慢慢的消失了!”
李远猛地拍在桌上,恨恨道:“这江湖竟然有这等诡异的蛊毒,如此下去,岂不是人人都变作行尸走肉了吗?”
于雪也站起身来,她轻柔的身段在春衫的勾勒下更加玲珑诱人,她牵扯着他坐下,道:“师傅,刚踏入江湖你便告诉我,江湖险恶,如今你又……”
李远尴尬地反握紧了她的莹莹玉指,笑道:“等救出了紫茗,帮助她恢复记忆,我们便远走天涯海角,永世不再踏着这江湖纷扰,如何?”
于雪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笑道:“都听夫君的。”
宁以翔作势掩面道:“没天理啊,人人都有的温存,独我挑着光棍,不公平啊不公平!”
叶一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同时天涯沦落人啊!”
宁以翔鄙视地看着他,又瞥了瞥不远处静立的萱篱,道:“你艳福不浅,虽然本帅哥看不到那个萱篱姑娘的容貌,但是光凭身段便可以窥透一二,绝对是人间极品!兄弟,你要把握住啊,如此痴情绝色的女子,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叶一舟眸子一黯,只是若有若无道:“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萱篱耳力极好,自然是听得到了,这会子只觉得心口发酸,却只是苦笑一声,背过脸去,不想让也一走发现她阁泪的双眸。
她到底应该如何去做,才能让他爱上她,即使明天将要山崩地裂,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只一天也好!
归海三刀一脸漠然,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但是红色的帷幔摇曳而过的刹那,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红衣女子,冷着脸,毫不留情地将手中锋锐的暗器一一刺向他的心脉!
那银针的刺痛,仿佛一盆冰冷的冷水,浇的他手足冰凉!
师傅说过,杀手当断情绝义,心间不能有所牵挂,而他却背离了师傅的教诲,想着他不由得面上烧红!
一个稚嫩的幼童,着了大人一般的长袍,抡着花篮,敲了敲门。
李远极为诧异地俯视着他,道:“小弟弟,是你敲的门?”
那幼童点头,用稚嫩的声音道:“大哥哥,有一位奇怪的大叔拖我将这封信交给这个房间一个叫李远的哥哥,请问大哥哥是吗?”
于雪详细端详了那幼童,约莫四五岁的模样,生得极为水灵,眉清目秀,樱唇红润,皮肤白皙莹润,是极为通灵的!
那幼童自篮子里取出一封黄皮书信,眨巴着无害的大眼睛,疑惑地盯着他们。
李远接下那封信,道:“我就是李远!‘
于雪笑问道:“你可记得那怪叔叔的样貌?”
幼童沉思片刻,才道:“长得好吓人,脸上还有一道疤痕!”
于雪自怀里取出一锭银子交给他,道:“你可以带姐姐去看一看哪位大叔吗?”
那幼童迟疑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大叔是不是还在那里。”
李远笑道:“没关系,带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撞上那位大叔。”
幼童点头,转身蹦蹦跳跳,即使穿着那宽大的衣衫,也不影响他的快乐,显然这朴素的大衣他是穿惯了的!
于雪忍不住赞道:“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李远不怀好意地笑道:“那娘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也生一个?”
于雪嗔怪地看着他,不满道:“竟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