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等人见此“和贞公主”并非丹碧,也不罗嗦,他们必须要尽快将这消息告诉紫茗,免得又惹出什么祸端。
于是众人出了帐篷,却见年少轻狂也走过来,看着他们,道:“怎么样?丹碧呢?”
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嗫嚅道:“里面的不是丹碧,丹碧已经被掉包了,你放心吧。”
他爱丹碧这本身没错的,爱总是不能自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出了沉沦,别无他法。像萱篱,沉沦在一场注定了没有未来的爱慕里,除了每日保守着可怜的期望,在日与夜的边缘倾轧,挣扎,奢望着叶一舟的回头,便什么也不能做了!
但是她却别无选择,当飞蛾扑向火焰的瞬间,它哪里会考虑到所谓的地久天长;当流星绚烂燃烧的瞬间,它又哪里会想到破灭的来临;当最有一抹夕阳落下的时候,它又是否确信,明天它还会依旧升起?
所以爱,便如飞蛾扑火;如流星自燃;如夕阳沉没……总是身不由己,也情不自抑!
年少轻狂急道:“那丹碧人呢?”
李远摇头,低声道:“莫愁并没有说,她只告诉我们,有缘了我们自会寻到的。”
年少轻狂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他实在是耐不住心中的悸动,恨不得立刻便看到丹碧俏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众人告辞之后,匆匆找了紫茗。
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她整个人仿佛凭空消失,无论皇宫还是皇城郊外,都没有她的行踪,众人疑惑不解,便找到了雏菊。
雏菊大致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众人,众人怒气冲冲,便要去皇宫找朝逸轩算账。却被雏菊拦下来,除了她,谁也不知道朝逸轩的身份,那是江湖中最恐怖的三门隐宗之首的百花宗宗主呀!他们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宗主算账,不是自寻死路吗?
但是她说的极为委婉,道:“这事情有些蹊跷在里面,如果我们不查探清楚便冒冒失失地行动,极有可能中了某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圈套的。”
何不坠抡着酒坛,声如惊雷,哼道:“混账皇帝老儿,紫茗如此完美的丫头,他竟然搞出这等事来,他奶奶的……。”
萱篱不置可否,安慰道:“自古帝王皆是笙歌酒色之徒,即使明君,也莫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当朝皇帝不是圣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也是情有可原,紫茗姐姐或许自己想通了,会回来的。”
于雪此时狠狠地掐着李远的腰部的软肉,恶狠狠地嗫嚅道:“你若是敢这么对我,我定然不会饶了你的。”
李远痛的嗷嗷直叫,吸引了屋内众人侧目。他忙解释道:“嘿嘿……没事,就是突然嗓子痒了,嘿嘿……你们继续,继续……”
说罢,他讨好似地看着于雪,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打死我我也不会对不起我们家的雪儿的。”
于雪佯怒,哼道:“最好是这样。”
李远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道:“姑奶奶,您是我的天哪!”
于雪撇撇嘴,无语道:“远,你还是叫我轻柔吧,我喜欢听你叫我乳名。”她说着,低着头嫣红了脸。
李远郁闷地看着她,心道:“以前不是不许我叫乳名的吗?现在又变了心思,唉!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难猜呢!”
叶一舟急道:“不如这样,我们分头行动,紫茗是今日驾马北去的,一定走的不是很远,我们只要四处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萱篱知道他心中的担心与关切,于是道:“我同意,与其这么等着,不如做些什么,这样不觉得心里不安。”
半妆侠也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们会发动这城里的混混一起去找,人多力量大,相信一定能找到老大的。”
众人分头行动,萱篱争取与叶一舟一组,暗夜里策马行走在通往城北的荒郊。李远叮咛两人万事小心,只在城门附近活动便可以了,千万不要走得太远了,野外凶兽猛虎众多,两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真的令人颇为担忧。
只有萱篱一脸淡然,因为在她心里,只要能跟在他身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默默地守着他,那便是最大的快乐!
今夜的月有些暗淡,天空显得极为黑暗,夜幕之上,点缀着几颗零星的星点,也是一闪一闪,看不真切。
萱篱静静地靠着叶一舟的胸膛,听着耳边呼啸的狂风,听着他虽然微微有些虚弱,但是却依旧有力的心跳,有一种恍若身处于梦幻之中一般的不真实的感觉。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可以这么近近地贴着他,贴着他胸前的温暖,听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心的距离,策马狂奔,在渺渺暗夜里,用这种方式浪漫……
虽然知道这种亲近一纵即逝,但是她还是觉得满身满心都被浓浓的甜蜜包裹,心里最深的期望便是希望此刻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能禁锢在这片天地之间,永生永世,一直到地老天荒……
叶一舟策马狂奔,马蹄嗒嗒,似萱篱的心跳,一声一声地越来越急促了……
暗夜,永远是杀伐的最佳时刻,这杀伐之气趁着夜色,只会更加浓郁。狂奔的骏马似乎感受到了匍匐在暗夜里的杀机,浑身毛孔束起,嘶啸一声快速腾空奔跑了起来……
四面八方的暗器,如一道会发光的银带,编制出炫目的天罗地网,将两个人束缚在密密麻麻的杀气之中……
叶一舟冷地凝眸,他也知道,他前朝太子的身份,是不可能瞒得过朝明皇朝某些有心人的眼线的。一旦他落单,后果只有一个:那便是被有心之人围堵扼杀!但是为了紫茗,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即使最后找不到她,能为她这么尽力过,他便知足了。
他体质孱弱,武技虽好,却无内功支撑,所以当面临这场劫难的时候,他也只有必死无疑。
但是拖累了萱篱,却不是他愿意做的。他浅笑着,看着怀里的佳人,萱篱正好也看着他。
他从她的眸子里看到的不是惊恐,而是同他拿命做赌注的同样的毅然决然。他苦笑,看着她道:“若是你此生相遇的不是我,那么你的一生可能不会这么辛苦吧!”
萱篱眸子飞速流连,含笑道:“不是有一句话叫佛前的千百世修炼,只为今生与你相见吗?此生与你相逢,便是萱萱最大的快乐了。萱萱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只有你,是父,是兄,是我最爱的人!”
暗中,潜伏在黑色深处的身影微微一颤,手中的兵刃也微微晃了晃……
暗器密密麻麻落到了他们的面前,却都射中了马匹,没有一个射中两人。
暗夜中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她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两人,只能活一个,你们自己抉择。”
两人掉下了马背,萱篱猛地将他自碰撞的地面推开,用她纤弱的身体,做垫,挡在了他的身下,谨慎小心地仿佛叶一舟是易碎的陶瓷,轻轻碰触一下便会破碎似得。
忍着剧痛,萱篱急问道:“一舟,你还好吗?”
叶一舟却不接受她这人情,冷道:“我叫你多管闲事了吗?你真当我是病怏怏的死人了吗?你听着,萱篱,我叶一舟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你不知道我很讨厌你吗?竟然还死皮赖脸紧紧地贴着我,你真的很烦,你知不知道?”
萱篱噔时觉得天地黑压压地压上了她的心头,苦涩疼痛的感觉如刀般汹涌在她心底,她手足无措,眼泪不由自主地在她眼眶里大转。
她慌张地拉着他的衣角,道:“不会的,你不可以这么说的,只要你说你不讨厌我,或者愿意让我跟在你身边,我就很知足了,我真的没有任何的奢望,我只想看着你,看着你好,我就会好的,我求求你,你收回你的话,你不讨厌我的,不会讨厌的……”说着,萱篱已经泣不成声,她可以忍受他冷漠甚至淡漠的表情,但是她却受不了他如此绝情绝义的话语,她受不了他冷冰冰地告诉她,她多管闲事,甚至他讨厌她,一直以来都嫌她烦。
他不知道这有多么伤人吗?就算是骗她,也是可以的。无论怎么样的欺骗,她都可以接受,但是她的心承受不住他无情的果断的拒绝,一丝一毫都承受不起。
叶一舟狼狈地爬了起来,冷地拂袖,道:“你滚,我不要再见到你,如果你不想我更讨厌你的话。”
萱篱忽然脑海一亮,仿佛想通了什么,她急切地问道:“你让我走,只是因为你不想我死,对不对?并不是真的讨厌我,对不对?”她奢望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但是叶一舟却是嘲讽地看着她,道:“你不要再傻了,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这么做,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讨厌你讨厌的快发疯了,所以才让你滚的远远地,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的。”他说罢,眼眸闪烁,就是不敢看着她。
萱篱苦笑,道:“我在你心中又没有一点点分量?”
叶一舟冷漠依旧道:“你还没有资格。”
说罢,他转身,不再看她,直直地走向了黑影潜伏的暮夜深处……
萱篱坐在原地,哭的肝肠寸断,她真的很差劲吗?让他这么讨厌他。她只是一心一意想要他活的好好的,想要看到他开心快乐的笑,难道这样也错了吗?为什么上天连她这么小小的愿望都要狠心地打碎,用千针万仞来刺痛切割她脆弱的心灵?不给她一丝一毫的念想?这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