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公主也笑着看着紫茗,洒脱的转身离去。
朝逸轩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慕贵妃,脸色铁青,也是极为难看的。他冷冷道:“你们,这又是演的是哪一出?朕说过多少次,不要碰触朕的底线。灵儿,你令朕情何以堪?”
慕灵儿低着头,嗫嚅道:“臣妾身体不适,这便告退了。”说罢,她掩饰着眸底潋滟的水波,凄然转身,踏在刺目嫣红的红地毯上,心仿佛堵了什么,异常的难受。他从来不会这么对她说话,这是第一次,难道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希望能守在他身边,揭穿他身边的虚伪和假意,希望他不会受到更深的伤害,这也错了吗?
踉跄地走出众人的视线,慕灵儿的手攥紧了紧衣袖,留恋的凄然回眸,看着她心底深深眷恋的背影,将自己缓缓地没入烟雾溟蒙的宫殿群中,缓缓地迷失了自己……
朝逸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烦躁的挥了挥衣袖,道:“继续吧,太后只是倦了。”
紫茗心中微微有不安,要在后宫捕风捉影,实在是太难了。宫里的威胁,永远都是这么的可怕!她也感觉自己有些累了,大概是心中有了牵挂,做起事来不得不瞻前顾后吧,畏首畏尾真不是她的风格!
她腹中的小宝宝垂涎道:“妈咪,不要纠结了,见招拆招就好了,轮家想喝酒了。”
紫茗汗道:“你丫的还未成形,怎么就嗜酒了?”
宝宝委屈道:“人家是好久好久没有喝酒了,看着那坛百年陈酿,实在是忍不住嘛!”
紫茗冷冷地制止道:“没有妈咪的允许,你就是不能喝酒。不过貌似你也不能喝,嘿嘿……”
宝宝纠结地看着她,道:“妈咪,你稍微稍微地喝那么一点点,让你宝贝儿子尝一尝美酒的滋味,行不?”
紫茗果断的拒绝道:“不行!丫的,那个妈咪比我辛苦,还要管你这个小家伙的喜好。”
宝宝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爆粗口道:“靠,大爷的,要不是大爷现在没胳膊美腿没器官,大爷用得着求你吗?擦,那个混账能告诉大爷,你们谁想到过大爷竟然会为了一口酒这么悲催?擦……”
听着这个小宝宝不堪入耳的恶毒言论,紫茗真想直接封了他的嘴巴,奈何这个小不点躲在她肚子里,打也打不到,骂又没什么用,那个母亲像她这么悲催?
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人一个胎盘闷闷地自我纠结着,谁也不让谁,斗气十足,宝宝恶狠狠地咒骂着什么,就是跟紫茗杠上了。
朝逸轩见紫茗一动也不动,神情呆滞,以为她心里不舒服,遂关心道:“紫儿,你还好吧,若是身体不适,大可以下去歇息一下。”
紫茗回过神来,含笑道:“臣妾还好,只是微微有些心神不宁。”
朝逸轩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台下妙曼着舞姿的东瀛美女,只是坐在紫茗身旁,捋着她的发丝,温柔道:“朕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你放心。”
紫茗感激的伏在他的胸膛,心中却不以为然。谁又能真正的保护一个人,即使保护了她的身,又怎么能保护得了她的心不被刺伤?身体的伤痛可以用时间来填塞,但是心里的伤痛,不是时间能够磨平的。就像现在她残破不全的心,一般在他这里,一半却是被曾经的伤痛折磨的痛不欲生。
众大臣心中因为端阳公主带来的故事而生疑,看向紫茗的目光微微有些试探的味道,但是见朝逸轩如此护着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闷着头沉沉的吃些御膳。
歌舞喧嚣,莹心殿整个沉浸在一种欢愉的气氛中……
凤仪殿内,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这尖叫细长而刺耳,惊动了整个殿内外的管事。
第一时间,便有人通知了正在莹心殿外候着的雁卿姑姑,雁卿姑姑只是嘱咐了清墨、安铃几句,便匆匆地回到凤仪殿,只见凤仪殿内外,太监宫女乱作一团,都捂着口鼻,带着浸过药草的麻布,慌慌张张地搬运着忽而染病暴毙的宫婢、太监的尸体。
雁卿姑姑忙喝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得这般没有规矩了。”
凤仪殿的掌管内侍刘前掩着口鼻,递给雁卿姑姑一块浸了药的纱布,道:“凤仪殿也不知怎得,突然生起了痢疾。这痢疾不是说前些日子在京都西郊出现过,不是已经禁住了吗?”
雁卿姑姑忙道:“痢疾是怎么来到凤仪殿的?”
刘前也狐疑道:“咱家听义父说过,这痢疾传播只有两种途径,一种是靠近了患病之人的,而另一种便是沾染了患病之人的衣裳。而皇宫戒备森严,第一种情况是断然不会发生的……”
雁卿姑姑皱眉,道:“谁是第一个患了痢疾的?”
她旁侧一个宫女道:“是芳芬,她刚才突然之间说自己全身痒痛难耐,眨眼之间便瘫软在地,怎么也拉不起来。”
雁卿姑姑急道;“那你可知她这一日里,可去过什么其他的地方?”
那宫女思索片刻,道:“似乎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并未曾见她去过那里。”
搬运尸体的另一名宫女忽而道:“奴婢曾看到过芳芬鬼鬼祟祟地进了娘娘的寝殿,不知道做了什么,奴婢问她的时候,她只是神色慌张,说是掉了一副耳环进殿去捡了的,奴婢当时就觉得极为可疑呢!”
雁卿姑姑凝神,淡淡道:“好了,你们快些将尸体处理掉,免得传染了,将凤仪殿画地为牢,熏些艾草,这件事情不得声张,就说有几个歹毒的丫鬟偷窃了太后赏赐之物,被你们当场逮住,赏了仗棍,支撑不住方才丢了命的。”
众宫女太监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应了,在雁卿姑姑的指导下,有条不絮地清理凤仪殿。
但是这宫里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也只是过了半刻钟,端阳公主只是派近身丫环墨菊问了问事情大概,差人清扫了她住的院子。
慕贵妃、太后在凤翔宫闲聊,便听到了些风声,都换了身装束,先拆人去问了问情况。
而紫茗与朝逸轩却成了最后知道痢疾蔓延在皇宫里的人,那太监慌慌张张地当着众臣的面将凤仪殿然出现痢疾的事情说了出来,朝逸轩大惊之余,担忧的看了紫茗一眼。
紫茗云淡风轻地笑道:“不过是寻常痢疾,倒也不妨事的。命太医开些房子,给每人煎制一副药,做好防护措施,便是了。”
朝逸轩也快速下令,再一次彻底地清扫了一遍凤仪殿。紫茗则被留宿在寝殿,被御医围着,轮流为她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