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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叹息画壁

穿过黑色石碑的裂缝,竟然是黑洞深渊,人们一个个往下落去,许久都不见底。失重的恐惧让女人们歇斯底里地尖叫,就连昏迷的伤员也被刺耳的声音吵醒。就在人们近乎绝望的时候,他们下坠的势头突然缓和下来,有股软绵绵好似棉絮一般的浮力托住他们。

不一会儿,一个发光的圆形平台出现在下面,众人一个个轻轻落在上面。寂静,人们互相对视,还不等有人开口,突然平台四周的圆形石柱隆隆作响。柔和的白光底下浮出一个个神语符号,绕着石柱旋转,让人一阵目眩神迷。

紧接着平台也跟着振动起来,只见虚空中缓缓出现一级级石阶,通往目不可及的高处。但丁到底是队长,立刻领头走在前面,“走吧,上去看看!”

花媚娘温柔地靠在他身边,相互护持着往上走去,众人紧跟在后面。就这样一路向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李晨中途曾回头看过,发光的平台已小得好像芝麻绿豆般,可往前看依旧是望不到头。

总算有人耐不住性子,发起牢骚,“这是什么狗屁地方啊!刚才往下掉了这么久,现在又让老子走这么多冤枉路!”

“老伙计,说不定马上就到了”,老倌笑着说。

“谁说的,明明~”,老捷克话才说到一半,突然止住。原来就在一百阶台阶的地方,突然冒出两根立柱。

“有出口了”,金燕兴奋地跑上去。

“真是活见鬼”,老捷克很是莫名,郁闷地跟在最后。

李晨尽管没有说话,他心里却很奇怪,自打进入这个奇怪的地方,他的魂力就躁动不安,胸口的玉符热得发烫,金盘也在封印里跳个不停。尤其当他看到石柱时,忍不住心血来潮。他挠挠头皮,“到底是吉是凶?”

石柱后面又是个平台,不过等众人全都走上来时,石阶便消失不见,一堵高大的石壁在他们面前升起。李晨立刻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好美的壁画啊!”

高大伟岸的国王站在点将台上,下面是成千上万精壮的士兵,凌利的目光,腾腾的杀气,就算是经历过几次生死的李晨也不由为之动容。他不由在心里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画师,才能将如此栩栩如生的彩绘画满整块石壁?”

老捷克也是一惊一咋,“靠,原来是幅画,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这可不是一般的画啊”,李晨激动地走上前去,“这可是真正的艺术!”

“小子,你可别和老顾一样,画久了就变得呆头呆脑”,老捷克说话的口吻,好像是在教育误入歧途的少年。

李晨自然知道,和他谈艺术,无异于对牛弹琴。不过吸引李晨的还不止这个,他小心地伸出手,切实地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波动,“是画神的神力!”

这让他惊讶不已,很显然这幅画的作者也是画神的信徒,是他的前辈,而且成就绝不会输于顾清风。若是他有足够时间揣摩,肯定能从这幅画上领悟良多,不过这显然没有可能,但丁绕着平台走上一圈,终于说话,“这里看来不是终点,我们要继续找出路!”

“可是也要又出路啊”,老捷克也是左右晃动,无功而返。

“金燕,艾乌雷卡,你们两个有没有发现”,柳云拉住同伴问。

先是金燕摇头,“可惜流传下来的记载中对宝藏提得实在太少,我也不清楚究竟该怎样做?”

再看可怜的艾乌雷卡,自打他醒来就又沉入失去好友的悲伤之中,沉默不语,显然是问不出什么。众人看来看去,只有李晨仍自顾自地徘徊在画前。神力的波动让他感到无比惬意,身上的魂力也跟着跳动,直达灵魂中去。

李晨这才体会到画意与灵魂交流的快感,整个人飘飘然的,浑然忘却自我。仿佛在那一刻,他已完全沉浸在当初那名画师作画时的心境里,耳畔还回响起千年前遗留的声音,“马斯提拉吧法里……”

那是神语,但绝非是画神咒,李晨不解地跟着复述,试图体会其中的含义。却不想一遍念完,石壁后又出现往上的石阶。其他人哪知道其中的蹊跷,只是发现出路,便拾阶而上,继续探索。

刚巧李晨也从心境中退出,连忙紧跟上去。只是没走多远,他不由自主地回头张望。恍惚间,石壁背后竟出现一道人影,面带微笑地向他挥手。不过那影像一闪而过,连李晨也不敢确信那是不是他的幻觉。

而他很快便明白这的确不是,因为他们又接二连三遇上相同的情况。每次面对庞大的壁画,只有李晨才能解读,依靠其中暗藏的神语,便能引出新的出路。自打同伴们明白过来,索性将领路的活一古脑交给了他。

对此,他竟丝毫也不厌倦,因为从前辈的画中,他收获良多。甚至他还发现其中还有一些其他流派的技法,远比顾清风给他的小册子记载得要更加详尽。这在他看来才是真正的宝藏,远比那些金银珠宝更有意义。

可惜也有人不这么认为,一直催着他往前赶,令他很是郁闷。偏偏这个人连老捷克也说不得,他也只好忍着。终于,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出现在他们面前,芳子顿时两眼发亮,发出和金子一样的光芒。

一路走来,经历许多宏伟的壁画,却远不如眼前的景象壮观,就连萎靡不振的艾乌雷卡也振作起来。由近而远,数不清的金人拜倒在地,它们清一色都是巴伐利亚人的打扮。其中既有普通的平民,工匠,也有铁血的战士,和高贵的王者。

李晨这才明白过来,进入宝藏后走过的这段路不正是当年玛法王经历过的辛路历程,而这里似乎就是他们抵达的终点。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伟大存在,能让伟大的王,乃至整个巴伐利亚族如此敬畏?

“这里就是大神殿吧”,人们的脸上无不露出兴奋。

“终于到了”,但丁终于长舒口气,对花媚娘会心一笑。

队里只有金燕和艾乌雷卡一声不响,不过他俩的表情却是最激动的,颤抖着伏倒在地,一边叩拜,一边缓慢前行。他俩脸上虔诚的神情,一点也不输于忠心的神庭教众。一个民族的信仰,那该是股何其庞大的势力,李晨不敢造次,只小心地跟在后面。

突然,老捷克和老倌同时冲到队伍最前,“小心,前面有人!”

众人无不紧张,齐刷刷拔出武器。李晨仔细探察,却失望地发现,他的感应在这里居然完全失效。没过多久,空旷的神殿里响起咚咚的脚步声,两名戴着面具的男子从雕像背后走出来,“老朋友,我们又见面啦。”

“面具佣兵团!”,李晨很是意外,“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老捷克在一旁怒目相对,“我和你可从来不是朋友!”

“你可真是绝情啊”,阿特米斯的语气中透出失望,而他脸上的恶魔面具却在奸笑。

顷刻之间,老捷克身上的斗气便运转至极,“就算地狱关不住你们,我不介意再送你们下去一次!”

“你怎么还是这付急脾气啊”,纳提恩像一团黑气从地底冒出,“大家都是为了宝藏而来,何不~”

“住口”,老捷克粗暴地打断他说话,“我永远也不会和叛徒商量!”

“格格”,一阵冷笑,黑色面具上黑气缭绕,“我给你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老朋友,你真那么自信现在可以战胜得了我们吗?”

“再过一百年,也照样把你打成猪头”,说话间,老捷克已冲上去,斗气的颜色瞬间化为虚无,可其中的威能数倍提升。

偏偏纳提恩不躲也不闪,双手一拍,落下一团黑气。老捷克一拳打在上面,黑气根本弱不禁风,顿时炸开。老捷克赢了吗?当然没有!黑气中爆发出一股凌厉的剑气。老捷克的斗气根本无法抵御得住,饶是他飞快躲过,肩上仍被撕开一条血口。

“这不是木扎瓦吗”,李晨一下子便认出了那付躯壳。

“他不是!木扎瓦已经死了,他是圣剑亚当”,但丁轻叹一声。

“不错”,亚当一脸得意。

“没想到神庭遗落的神兵居然也沦为他人的走狗”,老捷克丝毫也不顾忌伤势,对他嗤之以鼻。

亚当根本不理会他,目光直指但丁,“撒迦~”

经过几次暴走之后,封印已无法约束暴虐的魔剑,黑气透过五芒星,自动凝成剑身。低沉的声音虽然无匹的威势在空气里散播,“卑劣的家伙,你实在是我们剑族的耻辱!”

亚当虽然看似平静,内心却掀起狂澜,无形的剑气带动空气震荡。原本寄身的长剑化作一道白色霹雳,直飞过去。老板娘只看得花容失色,忍不住一声惊呼,“但丁~”

魔剑入手,体内的斗气顿时发生质的飞跃,令但丁的身体重新充满活力。他一鼓作气跃到空中,同样汹涌的剑罡出现在魔剑上。而亚当的剑气并未落空,居然折了个弯,直往上扑去。这时,但丁大喝一声,挥剑而上。

若是这样两股恐怖的剑气碰撞,毫无疑问,所产生的猛烈冲击足以扫荡整个神殿。虽说肇事者全部在乎,可其他人都惶恐至极,他们不约而同的出手,想要封住即将四溢的剑气。不过就在这时,神殿深处传出一声巨吼,“嗷~”

那绝对是来自洪荒的声音,充满沧桑和愤怒。而当这吼声响起时,所有拜伏的金人身上全都射出金光,无数的光线在空中交错。无论是剑气,斗气,抑或是其他能量,都被金光穿透瓦解。而且,所有人的身形都被定住,个个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李晨尝试着挣扎了一下,结果却和其他人一样。就在他莫名的时候,身上的金盘突然跳跃而出,盘旋在他头顶,很快便与金光连接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李晨发现自己又能动了,不由更加奇怪。这时,他面前突然出现一尊高大的身影,“你终于来了!”

李晨抬头一看,只惊讶地倒吸口气,“玛,玛法王~”

说话的正是玛法王的金像,他的模样栩栩如生,就像真人一样,他身上的气息更是浩荡犹如活生生的王者般,“跟我来!”

李晨只觉自己被莫名地吸引过去,手脚全不受控制。在不知不觉间,穿过“人山人海”,神殿的中央耸立着一面高墙。不知为何,站在它面前,李晨只觉它无边无际,似乎顶天立地。而让他更为惊讶的是,墙上的那尊奇怪浮雕,和一声淡淡的叹息。

居然早有人站在那里,那明星般的双眸是如此忧郁,“一次次轮回,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听到这声叹息,伟大的神啊,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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