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水园门口,骆彦站在夜色里,一张脸冰冷无痕,双手背在身后,目光落在小道另一端,眉头开始皱起。他身后站着誉凡与绿透,两人时不时交换着眼神,却是不敢吱声一点。
快两个时辰了,骆彦咬牙,不再顾及其他,举步向前走去,他放心不下。
骆彦往前走不到百步,就在转角处撞进一人怀里,一股淡淡的清香传进鼻尖,他知道是她回来了,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唇角都勾了起来。
“阿骆你干嘛,老实交代是不是吃我豆腐。”尤浅笑看清来人,坏笑看着脸色不好看的骆彦。
骆彦的脸抽搐了又抽搐,目光一冷,盯了尤浅笑一眼,转身就往屋内走。誉凡绿透见着,自然转身进了屋,不打算在这里当电灯泡。
尤浅笑跟着进去:“你这样做是不对滴,小时候不学好,长大了怎么得了啊。”
走在前面的骆彦猛然顿住身形,尤浅笑直接就撞了过去,正想抱怨却是被骆彦先了一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骆彦转身盯着她,目光冷冷。
“天黑嘛,不小心迷了路。”她可不敢说是自己到后花园溜达了一圈,她是知道自家小相公生气是很件让人恼火的事,不说别的,就冷战一事就让她受不了,你想想,要是有那么一个人,还是个小孩子,整天都冰着一个脸在你面前晃晃悠悠不说一句话,能好受么。
“迷路?”骆彦显然不信,不过他也没想过要深究,也就不再问,“奶奶有为难你么?”
“有啊,她说要我照顾你。”尤浅笑很是不满道,还愤愤的拍一下桌子。
骆彦额头上的青筋直冒,这是为难她么?!照顾自己对她来讲是为难么?!果然,果然是自己自作孽,亏得还这么担心她。骆彦越想就越气,恨不得把笑笑二号给搬出来狠狠的打,可是他又不想尤浅笑知道二号的事,于是就生生忍下了。
尤浅笑看着骆彦黑着脸,身体僵硬的坐下来,也不说一句话,她心底暗笑:“骗你的啦,阿骆,我可爱的小相公,照顾你是我的荣幸。”
骆彦白了她一眼,脸成功的红了。
尤浅笑见着,觉得骆彦甚是可爱,于是兽性大发,抱过骆彦的头,就在他脸上留下口水一片。
“你个色女!”骆彦重重的抹着自己的脸,恨恨道。
“哈哈哈,小相公,你就从了奴家吧,奴家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尤浅笑笑得很是猥琐,手指头就勾向骆彦的下巴,后者往后退了几步,算是躲过了他的魔掌,只是一张脸红得像是打了胭脂。
五日之后,骆阳离庄,走的时候,尤浅笑抹了抹眼泪,旁人眼里看着挺感动,一直都知道他们两人感情好,想不到竟是好到这个地步,其实也只有骆阳尤浅笑他们几人知道,那不是什么因为离别难过的,而是高兴的,因为自己解脱了。
这五天里,骆阳没少找尤浅笑,几乎算得上是缠了,目的当然是为了那千年后的事情了。尤浅笑起初还兴致勃勃的给他讲,觉得自己知道这么多还蛮自豪的,可是后来,骆阳严重的发挥不懂就问的精神,于是呼他成功的成为了十万个为什么。有些问题尤浅笑自然是答不出来,比如为什么地球是叫地球,骆阳见尤浅笑答不出来,直接就损她,说她笨,说她在千年后肯定是个白痴级的人物。
尤浅笑对此,只有对着骆阳翻白眼,直到后来眼睛都翻疼了,干脆就闭着不睁开。现在骆阳要离庄了,你说她能不高兴么。
“弟妹,二哥知道你擅长唱曲,只是一直无缘听见,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这个荣幸,算是送别。”骆阳见着尤浅笑一副假兮兮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
“唱曲?”尤浅笑一愣,再看,众人都看着自己呢,她于是将杀人的眼神回敬给骆阳,一字一字道,“自是可以的。”
“深深这首歌叫做《长亭送别》,二哥,就让深深的歌声伴你离开吧,愿你一路平安。”我就不信送不走你。
骆阳哪里不知道她的诡计,不过这才是他弟妹么,于是大笑,甚好。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骆阳翻身上马,掉转马头,笑看着众人,挥一挥手,在尤浅笑的歌声中,心中徒生一股子悲伤,他甚至有些后悔了,不该让她唱的。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
骆阳策马下山,渐渐消失在众人眼里。尤浅笑也算是目送他离开的了,一曲结束,她打了个颤,觉得自己肉麻兮兮的,这样做真矫情。
骆阳一路下了山,策马不停,上了官道不到一里,便掉转马头入了一条小道,到一处平地,便停了下来。
这是两个人影从旁边树丛里窜出来,在骆阳面前站定,单膝而跪:“主子。”
骆阳冷了冷眼神,没有半分不羁公子哥的神情:“走吧。”
那两人站起身,一吹口哨,草丛里又是窜出两匹黑马来,他们一跃而上,随即三人三马往前驶去。
*……*……*
天更是冷了,尤浅笑开始没日没夜的呆在房里不出门,而且睡懒觉睡得是让猪都汗颜,这是骆彦在叫她起床第一百次失败后的原话。
“笑笑,笑笑,起床了。”到武场练武回来的骆彦进屋见着尤浅笑还躺在床上睡着,就一股子火气窜起来,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个人怎么这么懒。
“嗯~~嗯~~”尤浅笑哼哼两声,眼也不睁的拉过一旁的骆彦二号,将头给盖住。
骆彦额头上开始冒青筋,他一把抢过骆彦二号,将头凑过去,一手拉着尤浅笑的耳朵,靠过去在她耳边大吼:“吃饭啦!”
尤浅笑睁眼看了看骆彦,随即又闭上眼翻个身,继续同周公下棋。骆彦一愣,怎么这招也不管用了?
他很是泄气的退了回来,做到桌旁,很是惋惜的叹气:“哎,本来今天是要带你下山玩的,既然你起不了就算了。”
床上的某女听着像是被人敲了一棒似地,没了半分睡意,猛的就窜了起来:“真的?”
骆彦没好气的看她,忍住笑意:“假的,如果你再不动身的话。”
尤浅笑双眼明亮明亮,二话不说就爬下床,穿衣服。
“绿透绿透,打水,本小姐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啦!”
门外的绿透翻了翻白眼,心道自己门主永远都是吃瘪的一方,如她所想,她开门见到的就是骆彦黑黑的一张脸,要知道这少夫人在庄里,每天可都是素颜,穿着也随便,几乎是从未想过好好打扮的,可是一提到出门,就这样,他能有好脸色么。
哎,门主好可怜!